李俊等人出来之后,张横兄弟与李俊他们各自回去。李立在路上问道:“大哥为何在接着私盐生意这等好事的时候有所犹豫?”
李俊边走边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按说这么一大笔收入,穆家不应该轻易放弃。我也是怕其中有诈,因此才有所疑虑。”
童猛问道:“那大哥最后又怎得吃下了这等买卖?”
李俊看了看天上的星辰说道:“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兄弟没有穆家那等本钱,因此若是不拿下私盐买卖,那我们注定只会永远仰人鼻息。虽然我还不知这其间有何不妥,但是这利益确是实打实的会到我们手中。”
李俊又扭头对李立三人说道:“后面走私盐生意的时候要多加小心,记得让张家兄弟多担一些有风险的过程,给他们多分些好处便是。”
另一边,张顺兴奋的走在路上,他说道:“哥,以后这私盐生意都成咱们的了,那一年可是能多挣不少银子啊。到时候挣了钱,咱们买几条大船,盖个房子,也能寻个老婆。”
张横却显得有点忧心忡忡,他说道:“这穆家无缘无故的放弃这么一大块肥肉,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张顺则说道:“怕他个鸟,我们兄弟手上又不是没有人命,在水上我们还怕谁不成?”
张横慌忙看了下左右无人,忙说道:“你这张嘴给我把紧点,别整天胡说八道的。到时候要是被有心人给听到了,吃上了官司,白白丢了性命。”
张顺说道:“大哥,你就是凡事太小心,现在天上掉银子,你还瞻前顾后,捡慢了,一文钱都拾不到。要是这点胆子都没有,我们哪里还敢称霸这浔阳江上?”
张横听了摇了摇头,自己这兄弟仗着本事大,他却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一天吃了亏,长了教训就好了。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到了家中。
接下来果然穆家放弃了私盐买卖,江州附近的私盐都由李俊张横等人把持,这一下收入长了三四倍,李俊心喜的同时,也更加小心起来。张横、张顺两人由于私盐量的增加,也逐渐忙不过来,于是他们就在做私渡营生的艄公中找个几个精明能干之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利益的诱惑下,这几个艄公也都下场做了这个营生。
江州的前任知州刚刚卸任没多久,新来的知州叫蔡得章,乃是当朝太师蔡京的第九子,因此人称蔡九,因其庸碌,没什么才能,所以蔡京通过打点将其派到这富庶的江州来做个知州,虽做不得朝廷大员,也能在这富庶之地捞个盆满钵满。他刚到任上,就想怎样才能捞到更多钱财的勾当。这江州的通判名叫黄文炳,这人虽熟读经书,学富五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褊窄,嫉贤妒能,胜如已者害之,不如已者弄之,专在乡里害人,心里只想害人,惯行歹事,无为军都叫他做“黄蜂刺”。但是他有个一奶同胞的哥哥叫黄文烨,这黄文烨平生却只是行善事,修桥补路,塑佛斋僧,扶危济困,救拔贫苦,那无为军城中,都叫他“黄佛子”,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黄文炳靠着阿谀钻营,加上确实有些能力,这么些年总算是爬上了通判的位子。今日他听闻心来的知府乃是蔡京的九子,顿时心中起了主意,心道自己能不能更进一步就全靠这位贵人了。
这一日,黄文炳置办好了拜谒的礼品,来到了蔡九的府上。两人一见面,黄文炳阿谀奉承的本事便将蔡九迷了个不知南北,鼓吹的蔡九一时间感觉自己就是那范仲淹在世,三苏学问在身一般。两人不多时便聊的如同熟识一般,蔡九就说起来怎样才能增加江州收入的事情。这黄文炳内心通透,心中已知蔡九的心思,于是他便说道:“相公,咱们江州富庶,乃是鱼米之乡,只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暗病难以根除啊,若是相公你能将那暗病治好,一年收入何止增加十万贯啊?”
蔡九好奇的问道:“还请黄通判明说此事,究竟是何处有此漏洞?为何以往不能根治?”
黄文炳朝蔡九行了一礼说道:“江州富庶,因此本地的盐税便稍微高了一些,因此便滋生了不少私盐买卖,一些胆大之徒便走运私盐,其量之大甚至占了江州用盐的一半之多。以往官府也曾住了三两个盐贩子,但是都是治标不治本,最终还是私盐泛滥。若是相公你花上力气堵住这个缺口,那么单盐税一项每年至少多拿个几十万两啊。”
蔡九一听,心中大动,这私盐来的钱到时候可是都是黑账,到时候可不都是进了自己的钱袋子了吗?这黄文炳还真是有些能耐。于是蔡九说道:“那此事就全权交由黄通判来处理,若是有功,我自会向我父亲多有美言,说明你的功劳。”
黄文炳一听,心中大喜,若是能攀上蔡京这颗大树,那么日后仕途必定一帆风顺。于是黄文炳便领命开始着手准备整治私盐。他先让不少手下扮作购买私盐之人,然后暗自调查这些私盐买卖的脉络。一些时日之后他又派人潜伏在运私盐的团伙之中,那趟买卖是谁做的,路线如何运输,他心中也逐渐了然。一个埋伏在官府的眼线也觉察到黄文炳的动作,因此向穆家通风报信,穆家才切割了这油水颇丰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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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到了崇宁五年(公元1106年)八月,就在女真部落之中,许贯忠正在向完颜阿骨打等人辞行。他已经在女真部落中住了半年有余了,完颜阿骨打对其非常尊重,一直按照最高礼节对待,时常邀请他彻夜畅聊。阿骨打知道女真要想真正崛起只靠凶猛斗狠那是绝对不行了,而真正的治国之道自己确是知之不详,他虽有雄才大略但是也想要身边有贤能之士一旁协助。然而女真在中原人和辽国人严重都是野蛮未开化之人,很少会有学识的人到他们这里来。现在许贯忠一看就是大才,阿骨打多次请求许贯忠留下来,许以重利,然而许贯忠却没有答应,这让阿骨打心中感觉非常遗憾。完颜吴乞买等人却对许贯忠不以为然,他们觉得阿骨打对许贯忠过于重视了。阿骨打私下对吴乞买、粘罕等人说道:“若是我们只想守住这方寸之地,永远做那辽国的附庸,只靠我们足以。若是我等有建国立业之志只要靠勇武是绝对不行了,你们也要多读点书,平时多向许先生请教,这样将来要成大事的时候才能心中不乱。”
阿骨打还让自己的几个儿子跟着许贯忠学习,许贯忠对于阿骨打对自己的重视也是很感激,教授了他们不少知识,也给他们讲了这世界之大,疆域之广。其中完颜宗望听到中原那么富庶,世界如此之大之时,不禁说道:“有朝一日我完颜宗望必定要骑马去那东京汴梁和那江南水乡处看看。”许贯忠心中暗道,这女真若是崛起,必定是大宋的强敌啊,如今这完颜家族中人才济济,骁勇善战,阿骨打、吴乞买以及他们下一辈完颜宗望、完颜宗辅、完颜宗弼、粘罕等人这些人若是能抓住风云际会必定能成就一番不小的事业。
阿骨打常向许贯忠请教如何治理国家之道,以及现在女真面对的问题。许贯忠也都一一作答,并提出了不少建议,阿骨打听了之后也都茅塞顿开,心中畅快。半年之后,许贯忠提出辞行,阿骨打再三挽留不住,只得依依不舍的送别许贯忠。临行之时,阿骨打让人准备了百年人参十颗,珍珠百枚,貂皮十件,以及一些银两打包好送给许贯忠。许贯忠也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阿骨打,然后说道:“完颜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里面是一些我的一些想法和建议,也许有不足之处,但表我对贵族盛情招待的报答。”阿骨打翻开一看上面都是一些如何统一女真以及对抗辽国与高丽的策略,他收下之后朝许贯忠郑重的行了一礼道:“许先生,你永远是我女真最尊贵的客人。若是以后无处栖身,这里永远有先生的一个位置。”完颜宗望等人也朝师傅行了一礼,许贯忠也回了一礼,然后说道:“相信我们不久之后就会再见,各位保重。”然后翻身上马,朝远方去了。阿骨打站在原处久久没有离开,他说道:“还是我女真人苦地贫,难以留住天上的雄鹰。我日后定会打造一个幅员辽阔的王国的!”
许贯忠走后,阿骨打下令,日后若是有工匠,教书先生等有才能之人投靠女真,定要重视,直接上报于他,必有重用,还要重奖引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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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沂州沂水县吕丈村,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当家的因为恶疾死的早,给自己妻子留下了两个儿子,老大叫李达,老二则叫李逵,都才十几岁年纪,李氏夫人便带着两个儿子过着清贫的日子。老大李达倒是老实肯干,小小年纪便在地主家里做些生机养活家里,而这李逵确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李逵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生的粗壮,一身黑熊般的粗肉,遍体顽皮,生的相貌狰狞,力大无穷,小明叫做铁牛。但是他却不爱踏实干活儿,总是惹是生非,常常将别人家孩子打的鼻青脸肿,没少有人找上门来。李氏夫人却对这小儿子很是疼爱,每次给人赔礼道歉后,想要责罚一下李逵,但是看到这么一个大个子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得任由打骂,李夫人也无奈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棍子,哭将起来。李逵虽然凶顽,但是却极为孝顺,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的母亲哭,他一下的慌了起来,用膝盖走路挪到母亲面前,说道:“娘,你莫要哭了,你拿起棍继续打俺铁牛吧。”李逵见母亲还在哭泣,便自己拿起棍子朝身上乱打,可他这一身厚皮哪里能觉得疼痛,不知不觉间竟然将木棍打断。李氏夫人看着李逵心中是又气又笑,拿自己这小儿子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