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东晋始置,辖境为江西大部,后南朝多次分割,使江州辖境变小。唐朝、宋朝一直沿用。唐代诗人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名句“江州司马青衫湿”中的江州就指这里。这里襟江傍湖,水运发达,巨大的鄱阳湖就在这里。鄱阳湖古称“彭泽”,后在隋朝时湖水不断逼近鄱阳山而名“鄱阳湖”。
在这江州地界,有一处揭阳镇,镇子北边有道揭阳岭,浔阳江就从边上穿过。浔阳江其实就是后世的长江,因为经过这江州,所以这里叫浔阳江。宋代这里江面宽阔,风浪不小,自然是没有桥梁隧道之类的东西,两岸的人过江都需要乘坐摆渡船。这里的摆渡船由官府经营,每次过江都需要五百文钱,若是加上货物,那么价格就更高了。并且这摆渡大船一天只有两个来回,到固定的时辰才出发,也是为得尽量拉满客商,好多赚些银钱。一些客商为了赶时间或者嫌官方摆渡售价高的就会找一些私渡来过江,因此这两岸也催生出不少私渡生意,官府渡口开始还去管制,但是这些生意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后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浔阳江边有两兄弟,自幼父母双亡,由爷爷带大,前些年爷爷也撒手人寰。哥哥叫张横,弟弟叫张顺,张横现年十七,张顺则只有十三。两人在江边长大,家中贫苦,也没读过几天书,但是水性都是极好的。特别是弟弟张顺浑身雪白,可以横渡四五十里的水面,水里游泳时好似一尾白色的大鱼,更兼一身好武艺,因此人送外号“浪里白跳”。哥哥张横水性也是不差,行舟弄船的本事乃是一绝,一条小船在他手上有如臂使,行船又快又稳,从未出过差错,因此人称“船火儿”。在爷爷走后,两人依靠水上功夫就在这浔阳江边做起了私渡的生意。官船要一人五百文钱,他们就收两百文,因此不少人因为囊中羞涩亦或贪图便宜便来坐他们兄弟的私渡。开始时没什么人敢做这两个年轻人的船,都怕不可靠,后来慢慢的两人也有了生意,两人也虽然过得不富足,但也算是能过得个温饱。可惜花无百日好,两人的的生意逐渐被人眼红起来,在一个夜里,两人的船都被同样做私渡生意的人给凿沉了。两人刚刚还清了买这两条船的欠钱,本想着后面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谁知一下血本无归。两兄弟在江边气的暴跳如雷,一旁几个做私渡生意的人都冷眼相看,心中暗笑不已。
两兄弟心知必然是这些人中有人所为,但是又没有确凿证据,张横拉住要去找那些人麻烦的弟弟张顺,他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怒火。回到家中,张顺破口大骂:“该死的王八蛋,嫉妒我们的生意,他们收三百文,我们收两百文,肯定是他们做的这缺德事。”
张横说道:“兄弟,我也知道是他们所为,但是他们敢做下此事必定是有所防备,我们贸然去找他们麻烦,还免不了失了理,万一你讲他们打个三长两短,说不得还要去见官坐牢。”
张顺气呼呼的一拍桌子道:“那我们就要忍气吞声不成?”
张横冷笑一声,说道:“他们既然欺负到咱们兄弟头上,那么咱们就让他们知道恶人还需恶人磨!”然后他轻声对张顺说了自己的主意,张顺听了怒意稍减,暗自点头。
“你们这渡船怎么到三百文了?”一个常做私渡的客人略带愤怒的说道。
“现在啊,就是三百文,你们爱坐不坐!”一名做私渡的艄公轻蔑的说道。
“张家兄弟的船都是两百文,你们为什么三百文。”那客人问道。
“张家那两个小子?嘿嘿,你去找他们去吧!你看看还能找到不能?”那艄公隐隐冷笑,周围几个私渡艄公也都跟着发笑。
那客人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张顺张横的渡船,只能气呼呼的拿出三百文钱上了那艄公的船,后面的客人也只得多出一百文钱来做他们的私渡。客人坐满之后,那艄公摇橹行着小船开始渡江。他心中暗喜,这一趟下来比原来多赚了一半钱,因此小船行的更快了。
就在快到对岸之时,突然“嘭”的一声,他的小船仿佛撞上了一块大石头,船头一下转起来,船上的乘客也都被甩的七零八落,纷纷紧紧抓住船舷,那艄公心想这路线他何止走过百次,怎么不知这里有了大石。他拼命的想稳住船身,但是船却越晃越厉害,不消片刻,便再也掌控不住,一下倒扣在江中。落水的客人,一个个的都如同那落汤鸡一般,好在他们大都是两岸的人,都多少有些水性,一时没有生命危险。那艄公掉入水中,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人抓住,他奋力挣扎,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点点的向江底沉去。他最后的意识中,只看到一条白色的身影,仿佛一条河豚一般从他身边游过,狠狠的一脚踹到他的头上,他便再也醒不过来,就这样消失在了浔阳江中。那些挣扎的乘客身上的财物也都顾不得了,也都一一落入了水中,只见那白色的身影在水中穿梭,将这些财物能都收集起来,然后用条绳子拴了起来,水中的他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然后拉着这些“战利品”游鱼似得消失在了这江水之中。
水中的客人正在挣扎的时候,对岸飞也似的来了来了一只小船,转眼就到了他们近前,驾船之人正是张横。他将这些客商一一拉到船上,然后将他们拉到了对岸。这些客人纷纷表示感谢,一些人甚至拿出一些银钱给张横,张横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就要到了这对岸了,我只是捎带了你们一段路,算不得钱的。”
一名客人说道:“张横啊,你们兄弟怎么近天没有出船啊?”
张横说道:“不瞒各位,我们两兄弟的船只被人给凿沉了,因此出不得生意了。”
这时有人说道:“哎?怎么不见那艄公啊?以他的水性不应该出事啊?”
另一人说道:“哼!说不定就是这老乌龟故意把船弄翻,想抢我们的财物,多亏张横兄弟出现,他没了脸面,因此才不敢露面。”
众人七嘴八舌,将那些艄公都骂了一遍,然后骂骂咧咧的散去了。张横这条小船是暂时借别人的,因此还得还回去。当天夜里,两兄弟数着手中的财物,心满意足的笑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那几个凿沉张横张顺船只的人都离奇的消失在了这浔阳江中,有些是翻船不见,有些是下去潜水便再也没上来,更离奇的是有人晚上起来小解,不慎摔落水中淹死了。一些隐隐猜到事情真相的人都开始对张家兄弟客气起来,再也不敢欺负他们。张横兄弟二人又重新购置了船只,在这浔阳江头做私渡,时日一长,两人隐隐成了这些私渡生意的掌舵人,众人遇到什么事情都去找兄弟二人商量。两人的日子越来越好起来,手中的闲钱也越来越多了。正所谓“穷困之时起盗心,饱暖之后思**”,兄弟两人去喝花酒的时候慢慢的竟然染上了赌瘾,手中的闲钱不久之后竟都输了个精光。
兄弟两人通过正常私渡挣到的钱再也难以满足两人,于是他们就联合其余私渡将价格一涨再涨,客商们见到他们价格逐渐变高,除了一些偶尔经过之人,来寻他们的熟客也越来越少,两人的收入越来越少,赌桌上逐渐积累的债务让两人动起了歪心思。
张横先驾一只船渡在江边做私渡。有那一等客人贪省钱钱的,又要快的便上了张顺的船。等船里都坐满了,张顺也扮做单身客人,背着一个大包,也来趁船。张横把船摇到半江里,歇了橹,抛了钉,插一把板刀,却讨船钱,本来四百问一人,现在却要三贯。客商定然都是不服,这时候他却先向张顺讨要,张顺假意不给,张横便一手揪住他头,一手提定腰胯,扑通地撺下江里。众人一个个都被惊得呆了,便纷纷掏出钱来,然后张横便将他们送到对岸一个人少的地方。张顺自然从水底下走过对岸,等没了人,兄弟两人分钱继续去赌。
可是这等买卖,只能是一锤子的交易,后续来找他们渡船的越来越少,两人的生活又困苦起来。一日,忽然有一人来找两人,只见这人:
家住浔阳江浦上,最称豪杰英雄。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须垂铁线,语话若铜钟。凛凛身躯长八尺,能挥利剑霜锋,冲波跃浪立奇功。庐州生李俊,绰号“混江龙”。
此人正是揭阳岭一霸“混江龙”李俊,他本是是庐州人氏,在扬子江中做撑船梢公,他有两个兄弟叫“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和他一同贩卖私盐,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因此他们几人颇有一番势力,即使是官府也不敢捉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