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名字,到底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早已经舍去了,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他只是记得这么一件事情的发生,在某一个时刻自己的身上出现了这一个或者是那一个脓包,流出来发着恶臭的黄色的汁水,甚至说有一些还伴着醒目的丝丝绯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血液里面似乎有什么小生命在蠕动,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也是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想要逃跑,但是呢他的双腿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让他可以离开,只能说是就这个趴在地上面,而当他回过头一看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脚!
不对,不应该是这么说,这么说的话太过于骇人听闻了,而是在于自己的脚上的肉都已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一样,之所以不去说没有了,而是在于还能够在白骨上面看见淡淡的肉块,这是处理不干净的结果。
实际上这些东西并不是真正让他所畏惧的,真正恐怖的东西在于这个上面他看见了一只只虫子在上面产卵,在骨头疏松的地方产下来自己的孩子,密密麻麻的,一团恶心的白。
老实说他真的是直接想要爬都要爬出去的,但是一方面这里面实在是太暗了,依托于人类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谁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方面,他发觉自己已经是一个怪物了,就是一个根本就无法得到救赎的怪物了,如果说自己能够出去了,那么自己又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面,他本来爬行前进的手就此收回,但是呢他发觉自己的手因为刚刚的爬行所以说就是有所磨破,就这个磨破可是不得了了,直接就给他告诉了一个真实的事实!
就在刚刚这么一个折腾,张不凡就此看见了这么一个东西,那就是原来自己所流出的根本就已经不是正常逻辑才会有的血液了,而是一粒粒像是米粒一样泼洒出来的虫卵。
他此时此刻已经是明白了这么一件事情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怪物了,他身上的血肉可能根本就不是正常逻辑上面的,而是一个个虫子的拟态,可能就像是传说中的变色龙一样。
而且还要可怕的就是他们就是在自己体内产卵,然后这些新生的虫子就会加入到这个身体的构建当中来,但是这个样子,自己已经是越来越偏离人这个范畴了!
所以说那一个时候,他放弃了,因为他的手上面的死皮并没有修复,而是在那些破掉的皮那里面长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瘤块,而这些瘤块里面毫无疑问就是那些虫子。
他可是怀疑自己到底是能不能死去,就怕是不可以,那么自己就会是越来越倾向于怪物,而且随着伤口的增加,也就是那些虫卵里面的虫子孵化成功而进入到血肉里面使得外面紧绷的皮裂开,自己所不能得到修复,而是进一步地坠入地狱之中。
甚至说他可是怀疑起自己了,自己到底是一个人,还是说仅仅是一只有着人类记忆的虫子呢?
一个人,准确来说就是一个人的一个人格,就是由他的回忆以及他的经历所决定的,那么如果说只要是将一个人的记忆从他的大脑里面提取出来,然后安放在空白载体上面,那么算不算是复制了这么一个人出来呢?
别急着否定,换一个假设方法,然后说将一个人安放于完全一模一样的环境当中,所有发生的事件都是一模一样,虽然说他们之间的基因是不同的,但是呢会不会他们的行为处事又是一个样子的呢?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只是张不凡的闹杀一下而已,并没有做过实验一样,就像是那一个传说中的“缸中大脑”一样,因为没有人做过,所以说这个东西仅仅是理论而已。
但是现在倒是有机会看见了之前这么一个理论的实践了,说真的那个东西还是不怎么人道主义的,毕竟你到那里面找一个完完全全空白的载体呢?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十分的煎熬,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愈发相信这么一件事情,那就是“人活着就是受苦”。
如果说他没有人类的想法,也就是说他有的仅仅是虫子的念头,那么一切实际上都还好,因为这个是种族的繁衍,生命的延续。
但是呢对于人类而言,仅仅是被这个东西所附身的恶心,那一种反胃的罪态……
后来也不知道过来多久,他终于从自暴自弃当中醒过来了,不,准确来说这个家伙已经不属于原来那一个“他”了,而是一个倾向于组成他生命构建的虫族所希望的那一个家伙了。
“吱吱吱……”他的喉咙,也许是喉咙吧,更多像是直接就是从胸腔里面发出这么一个属于虫类的声音。
他的大脑出奇的清明,或许是根本就没有了“大脑”这个概念了,他只是觉得过去的想法简直是太过于幼稚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爱,为什么要放弃对于虫子的爱呢?这些身体恰恰就是虫族所赐予自己的,也就是说身为儿子的自己不应该是感激于身为母亲的虫族吗,这里面就不是爱吗?
一想到这里面,他就没有觉得自己骨肉恶心,而是觉得亲切,因为这些家伙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是牺牲他们的生命与自由而成就自己的伟大,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对此心怀爱意呢?
就这个样子,他的思维开始扭曲了,但是实际上这也是比较容易推理出来的,要知道如果说一个人大部分的身体构建都是虫子,那么这么一来的话,这个家伙倾向于虫族也是可以预见的!
这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人类的资格了(人间失格),彻底沉沦于鬼物的那一侧了(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