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宠女儿,那么相对应的嫁妆绝对不会少。
那岂不是说孙家要出天价的嫁妆了?
女儿的嫁妆除了聘礼一般从哪来?
不是从公中——孙家可没分家呢,那就是大家的钱。
便是公婆的私房——自来这些钱财将来都是分给儿子们的。
那可都是她们的钱啊!
孙家三妯娌想到这些前因后果都不高兴了。
孙三嫂快愁哭了:“那怎么办?大嫂、二嫂你们比我精,快想想办法啊。”
“别看我,我能有啥办法?”
孙二嫂咣当一下将刀扔了,烦躁无比的揣着一边的破柴篓。
孙大嫂本来想让两个弟妹出头,她置身事外在后面鼓劲,那知两人一个不如一个,事儿还是推到她身上来。
她倒是能推脱过去,可嫁妆钱能推过去吗?
孙家是比村里大部分人家过得好点,但这些年不太平,做工种田的没赚多少钱,反而只要能买的东西价钱都挺高,这么一进一出的孙家真没多富。
更别说如今家里可能要给小姑子准备嫁妆花大价钱。
要知道丈夫这一代光亲兄弟就有三人呢,那样一折腾的话以后再平分下家财能有多少?
所以以防万一为了以后一定要拦,只是光自己出头让旁人得利的事却不能做。
她考虑再三,出了个主意:吹枕头风去——
人多力量大,光媳妇们不满有啥用,儿子们更有分量。
而且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公婆毕竟不是亲爹娘,媳妇们稍有挑刺便是大不是。
但亲儿子们闹得在大却没事,父子母子间哪有隔夜的仇?
至于能不能吹成功?
一来她相信妯娌们。
她们之间是不对付,有时也没她精明,但几年相处下来,不可否认她们在各自丈夫那说话还是管用的。
二来她不相信孙家的男人们真那么无私心。
当然就算真是圣人又如何?投生在这样的家中,掰也得给掰过来。
“行!”
“没问题!”
两妯娌异口同声的答应,这可是她们经常干的事,一点麻烦也没有。
说到做到晚上一回房三妯娌便使劲吹风。
谁没个私心?
就是最老实得体的孙大哥都心动了。
是,他们是疼妹妹,但老婆孩子也一样疼啊。
再说妹妹只有一个,老婆孩子加起来有几个?光凭人数孰轻孰重?
只是想是一回事说又是一回事了。
毕竟孙月月还没选好情况不明,所以也不能不管不顾一上来就说吧?
也没等多久,机会就来了。
张知少不亏是张老五夫妻的爱子,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这不因为他能说会道哄人,又发挥了死皮赖脸的精神,也不过三五日孙月月及父母三人还真软化态度了。
但他们愿意是愿意,但一提正事——聘礼问题死活不愿让步。
那怎么办?
一般人遇到这问题可能难住了。
就是张知少以往遇到烦心事多半也是放弃,但这不是爱美人爱的奋不顾身了嘛,别说这些小问题,让他杀人他这会儿说不定都会去。
其实聘礼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总得来说就是谁让步的事。
只要有一方推一步这事便成了。
这几天张知少一边讨好孙家人,一边等着父母低头。
在他看来,如果有谁要退让的话一定是自家父母。
一是作为爱子,还没见父母在他的事上扭过他的。
二是他也不敢逼孙家人,毕竟媳妇儿还没进门呢,哪敢得罪老丈人家?
那知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时再让他说父母不知道他在孙家怎么可能?
他从信心十足到不敢相信再到相信,他真懵了。
可懵归懵事还在那儿摆着呢。
既然父母哪儿不愿低头,他只能看看老丈人家这边了。
孙家愿意低头嘛?
他们真动过那心事:‘抬头嫁女低头娶妇’,你们做父母的为了儿子连这点亏都不愿吃。看看我们女方,凭这点‘功劳’,凭女儿的美貌脾气不愁日子不好过。
可孙月月不愿意啊,她又不是嫁不出去。
还是那句话,如今低一会头容易,进门后岂不是意味着是不是事事得低头?
将来但凡跟谁吵架人家会不会说你个倒贴的?
她才不会让别人抓这个把柄。
孙家父母只得作罢。
张知少为难了。
他这快二十年粗饭也不是白吃的,还别说左思右想下还真让他想出一个主意来。
什么主意?
用三十六计来说那就是第一计——瞒天过海。
只不过人家用是瞒天子,他在瞒四邻村人。
说具体点就是:
聘礼八十两不变。
父母不是不愿意嘛?
没关系随便你降下多少两来,他随后用私房钱补上就行。
当然他的私房钱肯定不够,但这不是有父母嘛?磨也得磨够钱来。
至于孙家?
他想到法子便先跟孙父说了。
孙父想了想也同意了。
于是这天早饭后,刚吃完饭还没放下碗,孙父先笑着说话了:
“月月的事已是定了,还是张家。”
他说着打量着在座的人。
孙家三兄弟及媳妇们精神一震:来了!
“只是,”
他话锋一转:“嫁妆咱们要费点事了。”
然后孙父说了具体的消息,几个人谁也没吭声。
孙父感觉好尴尬。
孙母忙凑上来救场,排着桌子大声囔囔:“怎么了?怎么了?都哑巴了?”
孙家三兄弟及媳妇们面面相觑。
半响,孙大哥才瓮声瓮气道:“那嫁妆咱们要准备多少钱?”
孙大嫂一急,忍不住用脚踹了他一脚。
孙母眉毛一竖,大声反问:“这还用问?自然是比八十两多,他张家不仁我们孙家不能不义。”
她瞅着几个儿子懵不吭的,儿媳妇们都霸着个脸,不禁怒气冲冲:“怎么着你们还不愿意?你们有没有良心?那可是你们亲妹子,就这一回你们还不让她满意?”
“谁又出嫁两回的?”
还不待她说完,孙三嫂已嘟囔开来。
“你说啥?”孙母听见了气的直接把碗扔过去了,正中孙三嫂脑袋,血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娘!”孙三哥急了。
这下好了,孙母本来还心虚哆嗦了下,看他这么着急媳妇还吼自己,火一下子就旺了,气的跟着要动手。
孙三嫂吓的要跑,孙三哥赶紧拦,其他几人不管真心假意也赶紧拦。
正闹得不可开交,孙月月偏偏听到声音出房来看。
孙三嫂这会儿火也上来了,看见罪魁祸首想也不想,抱着我不好过也不让你好过的心思直接便冲过去了。
“快拦着!”
“月月快躲!你个贱人快停下!”
孙父孙母急忙大叫。
孙月月想躲可哪来的急?
“嘭”的一声被撞了个四仰八叉,“哎呀!疼!”,孙月月的眼泪霎时就下来了。
孙三嫂一看机会啊,此事不跑何时跑?
一为躲祸二为不满直接回娘家了。
孙三哥见孙母一边心疼女儿,一边还叫着要他去捉他媳妇,气的跺跺脚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够了!
娘,你还闹到啥时候?月月是你闺女你心疼,杨花也是俺岳丈的闺女呢,你也不能太偏心了。”
孙母气的脸立时都白了。
孙父也怒吼:“你说啥?月月能跟那‘柴火棍’一样?那是外姓,这可是你亲妹子。”
孙三哥比他声音更高:“那又如何?她总归要嫁出去,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我媳妇儿可是嫁过来,死了都要在前面挂个孙字。”
“你!”
孙父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孙二嫂趁机给孙二哥使了个颜色,又推了他一把,孙二哥只得站出来。
孙父满怀希望的看向他,老二可是最疼他妹子的。
那知孙二哥话一出口全不对味:
“爹你别怪老三两个,他们也是疼月月的,要不然就凭月月的样貌谁愿意让她可着心意嫁个乡下泥腿子?
实在是月月嫁妆钱太多了。
咱们老孙家一共才赚了多少钱?将来你可有那么多孙子孙女要养呢。”
孙父气的破口大骂:“你个狗崽子,你们一群白眼狼,那是你们的儿女,老子养了儿子还得养孙子不成,这还没完了?那要你们何用?你呢?老大你说!”
孙大哥低头不敢看他爹,把沉默是金发挥的淋漓尽致。
孙父无奈的叹口气,弯着腰无力的回房了。
他倒是想妥协,可孙母不愿意。
她是真心疼爱闺女的。
孙月月也不愿意退,反正已得罪兄嫂了,实惠当然得得到。
孙父到底是当家人手里仗着家中大权,结果不言而喻。
可孙月月并不高兴。
也是了嫁妆再多娘家没了。
有火了当然锝发出来。
可找谁发?
自己爹娘她可不愿,兄嫂现在就是炮仗一点就炸。
想来想去,柿子捡软的捏,她想起刘二女来。
只是她如今还够不着,还得找一个人帮忙。
想到此,她赶紧拿了块红糖让侄子捎信给姑家表哥。
她姑姑嫁给了同村的常家,表哥叫常贤。
当拿那重礼请老先生起名,本是希望他将来像先贤一样知书识礼,那知它偏把人生活成‘常闲’。
每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是村中的泼皮无懒之一。
孙月月却与他关系不错。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常贤虽然知道他娶不起表妹,但能当个‘小弟’也成啊。
孙月月一来是常贤长得还没那么丑,二来他常常送她还玩得好吃的,竟不像别人一样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