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小曦跟着天灵祭司从意念门走到卡布神殿时,天灵祭司已经发下紧急姝令,让神庙人员全部隐匿起来,同时还让甘甯祭司召集留守三大神殿的殿前祭司,让他们到卡布神殿共同布阵,以抵御游嗤大军的进攻。
“圣女艾琪可,您经历了恶战好不容易才回来,现在肯定也累了,迭尹先带您去休息吧!”
“不,小曦不累!”凌小曦马上说,“小曦这次回来并不是为了躲避战争的,而是希望可以履行圣女的责任。”
天灵祭司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圣女,您的意思是……”
“小曦的意思是,如果天灵祭司可以助小曦恢复力量,小曦便可以助您一臂之力了!”
天灵祭司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圣女,迭尹恐怕要令您失望了。您的力量因何被封迭尹暂时还不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行破解封印,稍有差池,您就会被体内的力量反噬,凶险异常,所以就算是座前祭司,她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凌小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答,从自己残存的记忆,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封似乎跟游嗤有关,但这又如何跟天灵祭司解释呢?
她纠结地低下了头,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带着兴奋的表情望向了天灵祭司。
“天灵祭司,在小曦还是引路者的时候,诺尼石曾给了小曦很多启示,您说它会不会知道解开封印的方法呢?”
天灵祭司马上摆手说:“圣女,您没听成越说吗?游嗤现在随时会攻打神庙,这个时候您最重要的是藏起来不要给他发现!迭尹知道您的心情,但欲速则不达,等击退游嗤后,迭尹再和座前祭司商量,一定会为您想到办法的,好吗?”
“天灵祭司,既然依侬神庙和凝界神石都岌岌可危了,作为圣女,我怎么能够躲起来什么都不做呢?而且游嗤率领鸠鹰大军攻打神庙,卡布祭坛必定首当其冲,如果小曦现在不去找答案,万一祭坛被毁,那不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吗?”
“可是……”天灵祭司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圣女您现在去祭坛还是太危险了……”
“不会的!”凌小曦马上说,“卡布祭坛有结界保护,即使游嗤突然攻打过来,您也可以用意念门带小曦随时离开,不是吗?”
天灵祭司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圣女坚持,那迭尹只好从命了……不过圣女,您要答应迭尹,您无论能否从诺尼石上得到答案,一堑之后,都必须从祭坛回来。”
“好,小曦明白!”
神庙上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积起厚厚的云层,黑暗中,只有祭坛大道两旁的巨石雕像还发着幽幽的蓝光。天灵祭司举起权杖,屹立在祭坛上八根形状各异的巨大石柱开始发出银色的光芒,石雕与石柱相互辉映,给孤清的祭坛增添了一丝安全和温暖。
“圣女艾琪可,请吧——”
凌小曦抬起头,望向矗立在祭坛中央的诺尼石。
诺尼石鲜红的纹理开始缓缓地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她深呼吸了一口,召出曦灵权杖,注视着诺尼石向它走去。
随着她的走近,诺尼石里的漩涡搅动得越来越快,曦灵权杖发出的光也越加明亮。
她走到诺尼石跟前,闭上了眼睛,凝神集中起所有的意念。就在她的手碰到诺尼石的瞬间,她的脚下好像突然踩空了。她惊慌地睁开眼,脚又落回了地上,她来到了一个白色玉墙的房间。
房间空荡荡的,只在中间放置了一面高大的镜子。
“这么大的房间怎么会只有一面镜子呢?”凌小曦疑惑地想,朝镜子走去。
感应到凌小曦的到来,房间顶部的七彩晶石开始发出缓缓变幻的光,让她好像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
她慢慢走到镜子跟前,发现镜子的边框被银色的藤蔓包围,藤蔓之中装饰着喜怒哀乐各种表情的人脸面具,显出一种不协调的怪异。她好奇地把手放在镜面上,一股寒气马上把她的手包裹了起来。
“好冷,它怎么会像冰一样呢?”凌小曦心想。
突然,镜子里的她说话了:“好冷,它怎么会像冰一样呢?”
凌小曦吓了一大跳,马上缩手退后几步,瞪大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人,而这时她除了看到自己一脸惊讶以外,里面的人就没有再说话了。
她定了定神,再一次环顾四周,可是这个一览无遗的房间除了镜子,的确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诺尼石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呢?难道这块古怪的镜子就是诺尼石给我的启示?”
她迷惑地想着,忍不住又试探着把手放在上面,但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奇怪,这块镜子能告诉我什么呢?”
“它能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凌小曦刚想完,镜子里的人就用和她一样的声音说话了。凌小曦猝不及防又被吓了一跳,手马上弹开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说话?!”她警惕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但镜子里的人除了做着和她一样的动作以外,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了。
凌小曦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又沉思了片刻后,她向镜子挥了挥手。
“你好!”
镜子里的她做着一样的动作,只有嘴巴在动却没有说话。
“你好!”
她又集中注意力盯着镜子想,而镜子里的人也只是和她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她终于明白了,这面镜子是通过碰触来建立感应的,只有自己碰触到它了,它才会回应自己的所想所说!
明白了其中的玄妙,凌小曦马上把手放到镜子上。
“你听到我说话吗?”
“当然。”镜子里的她柔声回答。
凌小曦心中一喜,又马上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一面什么镜子吗?”
“这面镜子叫做阅心镜,它可以读出照镜人心中所想,照镜人任何深藏的想法都不瞒不过它。”
凌小曦听到这个回答后有点失望了,心想:“镜子刚才告诉我,它可以告诉我想知道的答案,但如果它仅仅是读出照镜人心中所想,那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镜中人淡淡地回答,“你的答案就在你的记忆深处,只是你暂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凌小曦惊诧地望向镜中的自己,突然意识到什么了,低声问道:“那……你是谁?”
“我就是你,斐嫣。”
我真的是斐嫣!?凌小曦的呼吸好像突然停止了。虽然在她内心深处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从阅心镜中得到最终的验证,依然让她难以接受。她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
“不,这是一件好事……”她安慰自己说,“这样的话,阅心镜就可以告诉我有关她的记忆了……”
想到这里,凌小曦深深呼吸了一口,颤抖着把手又放回阅心镜上面。
“斐嫣,既然你我都是同一个人,那你一定知道我的力量为什么会被封印,对吧?”她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期待和忐忑问道。
“当然。”镜中人回答,“在我利用神鸟圣石把玛邗部落转移以后,我的元气也消耗殆尽。游嗤为了帮我续命,把他的元气输入我的体内。可是,圣女的力量必须要纯洁无瑕,否则就会触动圣女印记的咒语。自此以后,我的力量就不断减弱,转世以后,力量更是被全部封印起来了。”
“那我怎么样才可以解开身上的封印呢?”凌小曦急切地问道。
镜中人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谁触动了咒语,就得用谁的鲜血和灵魂去化解。”
“鲜血和灵魂?”凌小曦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游嗤必须要死,我的力量封印才可以解开?”
“是。”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镜中人轻轻摇了摇头,凌小曦摇晃了一下,手软绵绵地从镜子上滑了下来,全然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景物已经开始融化。
一切因我而起,却要用游嗤的生命去结束……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做吗?不,小曦,你不能心软,也不能感情用事……游嗤的确犯了错,不管怎样,他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而娄枭大地因此经历的劫难必须要尽快结束……可是……除了用他的生命去交换,就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圣女艾琪可?”
天灵祭司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她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祭坛上。
“圣女艾琪可,诺尼石给您启示了吗?”
“诺尼石?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到……”凌小曦心慌意乱地说,避开了天灵祭司的目光,望向了从混沌红色又重新变成鲜红漩涡的诺尼石。
“您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天灵祭司显得很诧异,但又马上安慰她说:“圣女艾琪可不必失望,也许是您的疲劳影响了您和诺尼石之间的感应,您先好好休息,说不定下次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嗯,谢谢您,天灵祭司……”凌小曦勉强地笑了笑,满脑子却都是阅心镜说的话。
这时神殿上的云层压得更低了,似乎要把整个神庙吞噬下去。一阵狂风刮过,凌小曦打了一个寒颤。她望向天空,权杖发出的红光映入她的眼睛,一个念头闪出她的脑海。
“天灵祭司,神鸟圣石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您说利用它可不可以解开我力量的封印呢?”
“圣女,如果您可以掌控神鸟圣石的话,您的力量早就恢复了……”天灵祭司忍不住微笑着说。
“小曦说的不是自己,小曦的意思是——”她望向天灵祭司,“您可不可以用神鸟圣石为小曦解开力量的封印?”
天灵祭司怔住了,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圣女,神鸟圣石认主,除非是圣女艾琪可在弥留之际它感应到圣女将要离开,否则它是不会轻易被其他人调动的。”
“您的意思是除非是圣女消遁,否则神鸟圣石只能被圣女所用?”
“圣女,我这样跟您说吧,神鸟圣石认的其实是圣女的气息。在圣女弥留之际,她的气息逐渐减弱,为了能让神鸟圣石在新圣女出现之前继续守护娄枭大地,她会把自己的气息转移到守在自己身边的大祭司身上,这样,大祭司就可以在娄枭大地遇到危难之时暂时使用神鸟圣石了。不过,神鸟圣石的最后一任主人是艾琪可·斐嫣,她已经消遁那么久了,能带上她气息的大祭司也早不在人世,所以现在除了您,已经没有人可以调动神鸟圣石的力量了。”
听到这里,凌小曦的脑子开始飞快地转动。
能带上圣女气息的人就是斐嫣在消遁之前所见到的人……在斐嫣弥留之际,天灵祭司和地冥祭司为了封印游嗤已经不在了,那么最后能在斐嫣身边的人就是座前祭司了……不,可能还有戎郸……
这时,凌小曦突然想起了成越在河边找到自己的时候,本来已经暗淡下来的曦灵权杖却在他的脚下闪烁不定的情形。
如果成越就是戎郸的话,那么他很可能就是带上斐嫣气息的人!
想到这里,凌小曦的心一阵狂跳,可是这种喜悦马上就被她自己压制下去了。
不行,就算成越是带上斐嫣气息的人,但他只是勇士,没有祭司与生俱来的感应力,又怎么能够帮助我恢复力量呢?如果他知道自己可以利用神鸟圣石的力量却帮不了我,他岂不是更难受?这个方法还是行不通……
“圣女艾琪可?”
天灵祭司唤了她一声,她突然回过神来,望向了天灵祭司。
“天灵祭司,怎么了?”
“圣女艾琪可,您心中是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有的话不妨跟迭尹说,迭尹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您的。”
“呃,没有……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罢了……”凌小曦勉强地笑了笑,心虚地把目光移开了。
这时,一道闪电突然划破漆黑的天空,呼呼的狂风随之迅速卷席而来,凌小曦的裙摆被高高地扬起。她抬起头,只见压在神庙顶上的乌云开始急躁地涌动,那颗绿色的星星却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不好了,青獒星很快就要释放力量了!”凌小曦全身一抖,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