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空色浩荡,烟尘朦胧。
它忽地醒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
雪白色的六角晶屋如一道道‘堡垒’般坐落于此,放目望去,甚至望不到边,几道身影站在屋旁,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进去吧,记住,不要触怒了对方。”
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后方传来一股力道,它不由向前一阵踉跄,这才勉强站稳,脑内回忆起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为了即将出发的自己和其他人,也许是最后的饯别礼,族内大方的送它们来到这里,其余的孩子已经离开,最后仅剩下了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等的太久,所以才会有些模糊吧,它暗自想道。
它看向前方,那是一座外壁发灰的六角屋,远远的望去,仿佛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
据说,里面的那个人可以看透未来,每个从这里走出的人都对赞不绝口,认为对方的话语‘真实无误’。
它低吸一口气,在身后越发尖锐的目光催促中,迈步进入。
噗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屏障,它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将自己手臂上的寒毛抚了下去,心脏砰砰乱跳着,近在嗓间的堵塞感令他有些想吐。
不行,要忍住,它告诫着自己。
鼻尖微动,淡淡的香气传来,它抬头看向一边,那里正燃烧着三道呈对角排列的香薰,它心中微缓,大脑一瞬间变得精神。
“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一道和善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它低着头,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便看到一个深褐色的小凳子,上面还放着一层带着棉絮的红布,它轻轻的坐了下去。
“手伸出来。”那道声音再度传来。
它听话的将两只手都伸出去,冰凉的触感在手臂上流窜着,仿佛有某种滑腻的异物正在舔舐一般,令人既毛骨悚然,又心中生厌。
它强忍着心中的异样,努力压制着自己收回手臂的冲动。
“..........”沉寂的空气弥漫着,它隐约听到了一道道诡异的笑声,在头顶,在下方,在身后,也在....眼前。
它低着头,并没有理会这份异常,只是如‘常人’一样,什么也没有‘看见’。
“呵呵,少年老成,毫无冲劲,你的一生都将在无趣中度过,因为你既无能,又平庸,哪怕付出百倍的努力,也无法收获成功。”
它沉默着,只是瞳孔微微一震。
“你与其踏上这趟无果的旅途,还不如在我这里,我可以保你一生富贵,说不得还能让你有些不凡的手段。”
蛊惑的声音传来,顷刻间,女性柔媚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期待。
“........”它摇了摇头。
“那便算了,永别了,亡者。”
那份声音顿时变冷,而后,手臂上的触感消失,它的眼前一晃,寂冷的风再度刺向脖颈,它抬起头,眼前是一如往常的灰色屋子。
灰色,本身代表着某种杂质,但在这里,反而极为高崇,据传屋主是曾被神殿授予诸多知识的人。
这灰色的屋子在各个部族驻扎中,又被外人称为神秘之屋。
而其中的屋主则被称作‘巫婆’。
“不会的,巫婆。”它低声道,而后,转身离去。
叮铃。
黎色西沉,冷风如刀。
一道冷肃的身影不住的走动着,怒火在眼中汇聚,五官凝成一团,看起来极为严肃。
“要我说过多少次,你们才能懂!”
“出招不要那么死板,要灵活运用,你们呢,一旦遇到些什么问题,不是手忙脚乱,就是呆在原地,我怎么就教出你们这些木头桩子。”
孩童们面红耳赤的站在一起,连动也不敢动,但这不是因为它们知道错了,而是不想触怒对方,想到这里,它们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厌烦。
它们就是办不到啊,要真的能做到,它们怎么可能不会去做,说来说去,这老家伙真是烦人,非要揭他们的短。
一个身形偏瘦的男孩身处其间,额头汗津津的,薄薄的衣服几乎被汗水浸透,腿部微微发颤,一看就付出了努力,但它却依旧在这里挨训的人。
眼中难掩失望的训导师暴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身前几个装出诚恳的态度,一个个低头认罪的样子,原本无奈的心中也不由涌起一丝疲劳。
“算了,是我多管闲事了,你们去吧。”他摆摆手,孩子们低垂着头,向着远方走去。
偏瘦男孩依旧站在原地,他抬起头,张着嘴,看着男子想要说些什么。
多事的风扑面而来,带来一些闲言碎语。
“.....费那个功夫干嘛,又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还不是给人家当打手。”
“就是,就是,我们这么聪明,可不会上了他的当。”
“我表哥在缉护队那里,等我们毕业后就能直接加入,不比这个省事,反正我们比不过那些天才,安稳是福啊。”
“据说岐山那边........”
声音逐渐衰微,男子面色沉重,却没有赶上去责骂它们,他明白,那些孩子也并非有意让他听见,只是在向跟随的伙伴讲解着正确性。
那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青野,你呢?”男子转过头,看向男孩。
“......想变强。”男孩低声道。
“我没听见。”男子冷喝一声,眉头不由皱起。
“我不想变成那样。”男孩身体一颤,头部扬起,面容抽搐着,他的眼神却看起来极为坚定。
“那是绝大数人的选择,你也应该知道,那也是你唯一的选择。”男子眼神冷淡,他早就听惯了诸多大话,曾经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人,最后总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我有在努力。”男孩的眼中露出一丝执拗。
“哦,真棒,然后呢?”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情感,只是单纯的言语,显得分外不近人情。
他已经习惯了,有天赋的人总能成长起来,但平庸的人却总有各种理由,就像眼前的这个家伙,就算对方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也只会被淘汰。
想到这里,心中越发不耐的他身体一转,就打算离开这里,果然,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下次,接受那个人的邀请吧,他暗自想道。
刺啦。
一道破空声响起,男子咂咂嘴,右手向后一挑,就将来袭者的攻击打断,而后,面色冰冷的他转过身,看着被他单手抓住头颅的男孩,眼中闪过一阵冷芒。
“喂,想死?”
五指收缩,男孩的脸上露出一丝疼痛,但,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执拗。
“别人不敢做的,我敢做,只要我仍活在这个世上,谁说我的未来只能是那样,我有手有脚,凭什么就不能得到一些机会。”
“我可以努力,非常非常的努力,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绝不会放弃,不,哪怕没有希望,我也不可能放弃。”
“杀了我,你不教导我,那还不如杀了我,与其将来死在哪个角落,还不如被你杀死!”
男孩大声呐喊着,眼中已然蓄满泪花,但他依旧咬牙望着这边,仿佛对方一放手,他就会继续攻击下去。
“..............”男子第一次正视这个孩子,对他而言,这也是难得的体会,一直以来,他都被某个疑惑所包裹着,为此,他才逐渐失去了方向。
他的手掌一松,男孩顿时跌在地上,后者挣扎的站起,就要攻击过来。
男子笑着摇摇头,眼神变得和煦。
男孩犹豫了,心中想着,既然对方暂时没有离去,那自己也不用再妨碍对方了。
“天赋很重要,没有天赋的人比草还不如,后者还能够喂养一些畜生,但前者却真的毫无价值。”
凝视着远方的天空,男子轻声道。
“虽然总是有人说只要努力就好,但却没人知道,需要努力到哪个程度。”
“还没跟你说过我的来历吧,其实,我来自远方的联邦,当然,是个没什么人知道的小角色,家中算是勉强有些传承,在努力修行之后,便来到了这里。”
“虽然大半是被他人赶来的,毕竟是一些‘落后’的东西嘛。”男子笑着,眼中却有些落寞。
想当年,他所在的派系也是强盛过的,不过,现在却只能被挤压到边缘。
“..........我不太懂。”男孩诚实的说道。
“呵,你当然不懂,你要是全都懂,我当场就能给你跪下,大喊,大佬收了我吧。”男子打趣着,笑呵呵的面容看起来极为温和。
男孩挠挠头,他确实不懂。
“行吧,今后你私下就叫我老谭就好,咱俩合计合计,今后干他一个大的。”老谭拍拍男孩的肩膀,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男孩懵懂的点点头。
“来来来,再给我刷一遍,这招式啊,还是要多练才行,我之前也是这么做的。”老谭催促着,男孩急忙站起,演练起自己学到的招式。
“这一招,甩臂要帅,你就想着是扇人耳光。”
“后踢要流畅,光想着不出错当然不行,要想着是在漂移,要俊一些!”
“拳要狠,心要直,发力集中,务求尽快击败敌人,节约体力。”
薄云下,一道较大的身影不时起身,摆正着另一道较小的身影,两人一同练习着,直到冷夜覆盖大地。
“下一次,继续,完全不够!”老谭怒气冲冲,而后,重重的拍了后者肩膀一次,而后,脚步加快,向着远方而去。
男孩默默的摸了下肩,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轻松感,心中暗暗感激对方。
“联邦吗......”他念着这个词汇,心中生出一股好奇,要是自己有一天能去看看就好了。
叮铃。
“这个给你,今后,我们再无瓜葛。”
眉眼细长,白皮嫩肉,五官精美,身着冷色猎装,女孩面色如常的递出一物,那是一个小巧的黑色铃铛,顶端是一条略显破旧的红绳子。
它定定的看了眼对方,而后,捏着绳子,再度取回了自己曾送出的礼物。
女孩口中微吐一口气,眼神也不复之前锐利,而是变得如两人平常交流时,那副仿佛总在微笑的眼眸。
而后,眼眸低垂,看向一旁。
“抱歉,我需要考虑到身后的部族,就此别过吧。”
说罢,女孩转身离去,它并没有挽留,只是默默的望着手中的铃铛,这是自己唯一带出来的东西,现在,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它手指回拢,五指碰触到铃铛,一丝冰凉之意在掌心晕开,让他觉得有些发寒。
呼呼,揭帘的声音响起,二次。
“..........那么,你想怎么做?”一道声音传来,其中隐隐带着一股憋屈和暴怒,它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一点。
它抬起头,入眼所见是一颗明显的光头,那略显阴翳的眼珠,以及一张狰狞的面孔,虽平时交际不深,但它知道对方的名字。
塔克,因为样貌的原因,在进入大牧场这边后屡受欺辱,被人骂作是贬低了这里格调的野蛮人,当然,塔克每次都会予以反击,哪怕只是单独一个人。
而自己偶尔救了对方几回,塔克也不多话,只是自顾自的离去,之后它还能隐约听见塔克和其他人斗殴的消息。
“只有一个选择。”它笑着,眼中满是轻蔑之意,那些废物,真的以为它会被影响吗,还动用这些盘外招。
两人对视着,眼中的对方都露出了暴虐的笑容。
噗噗噗噗!!!!
四周倒着数个还在抽搐着手脚的‘尸体’,它们面部浮肿,身体整体看起来都大了一圈,原本讲究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看起来极为凄惨。
一拳比一拳狠,青野的眼中泛着凶光,身下原本略有起伏的身影逐渐失去了动静,同时,它还能听见一旁塔克的狂笑声。
“住手啊,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而后,一股力度重重的打在它的头上。
啪!
它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青野转过头,面前是呼吸急促,像是刚从远方赶来的女孩,同时,也是前不久和他宣告分手的伴侣。
“野蛮,暴力,你总是这样,用力量压迫别人,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好好谈谈,果然,是对我的迁怒吧。”
女孩抿着嘴,看了眼被对方压在身下的身影,眼中流露着一丝悲伤。
“殴打我的弟弟,他明明是那么的善良,果然,弟弟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女孩痛苦的摇摇头,而后,她的语气变得冷漠。
“我对你很失望,果然,我的选择没错,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青野打断对方的话语,他随后在身下这家伙的衣服上擦去血迹,而后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要钱吗,可以,首先,从我弟弟身上离开,再从这里滚开!”
女孩一怔,而后,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可——”
“我也一样。”青野微笑着,眼神却比平日还要更冷。
女孩望着他,却莫名觉得他离自己很是遥远,就像,两人从未走在一起一样,她嘴唇微颤,心脏却有些抽搐,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站在对方面前,比同龄人更为高大的影子顿时覆盖住对方,远处的声音逐渐平静,他心中明白,塔克已经解决了其他人。
“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我确实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也许你是出于可以驯服我的想法,才来找我的,哈,不过,我那时心中确实是有些感激你的。”
青野轻轻一笑,这么多年,他也并非一无所获,最起码,在这个训练所,他的名气还是极高的。
女孩凝视着对方,依稀回忆起曾经初来这里的胆怯,那是她第一次离家独自前往远方。
心中怯懦的她对未来满是恐惧,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
所以,自己才会被那道身影所吸引。
那道无论风雨,不顾他人目光,一如以往的锻炼着自身,那份‘强大’不由令她有些憧憬,她迫切的渴望知晓那个人的一切。
努力无视他人促狭的眼神,努力拜托对方,情报提供者随即正色,郑重道,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她不明白,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多番查证的她最先鼓起勇气找上那个人,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你让我帮助你,拜托了。”
男孩一怔,继而笑着答应了,于是,契约达成,它们成了名义上的‘情侣’。
“作为契约,这个给你。”在半年后,男孩给了她一个铃铛,她视若珍宝的贴身收好,并用自己珍重的红绳串起,挂在脖子上。
“契约是很重要的,昨天只是你单方面的毁约,今天,我来回应你了。”
青野神情淡漠,眼中没有半分的情感波澜。
“.............”女孩沉默着,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说什么解释的话,无论是父亲的训斥,还是弟弟的不屑,但那终究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接好了。”冷声传来,她呆呆的抬起头,一道拳头袭来。
轰!!!
一道身影顿时被打倒在地,原本娇俏的脸上此刻印出一道红印,青野蹲下身,低笑一声,眼中满是邪意。
在女孩圆瞪的眼珠前,拳头高高的举起,落下。
一次,二次,三次......
渐渐的,女孩失去了意识,眼皮合拢着,青野拳头一顿,继而松开,他低叹一声,将眼角的那丝晶莹抹去,而后,他毫不留恋的站起身。
“走了。”
“这样一来,再怎么想,我俩也不可能被录取了吧。”塔克斜着眼看着这边,眼中满是鄙夷,竟然打女人。
“我自有主意,再者说,不是还可以进行试炼吗。”青野语气如常的说道。
他在前不久遇见了一个家伙,自那以后,他便对今后的打算有了计划。
“也对。”塔克点头,随即无视了哪个鼻青脸肿的女人。
什么,打女人?不可能,我就没看见!我好兄弟也不是那样的人!
塔克心中冷哼,他可不会出卖朋友。
“也快毕业了啊。”塔克忽地感慨道。
“是啊。”青野点头,看向了远方那白霭的云层,真是干净啊,他在心中想着。
一阵风吹过,铃铛轻轻颤抖。
叮铃。
他忽地醒过来,一片血色的视线前,一道身影逐渐走远。
失败了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肺内的空气排出,刺痛感从胸前扩散在身体各处,但,拜此所赐,他勉强有了几分行动的能力。
正骨法是这样来着,醇厚的淡青气流贯穿全身,与意念相容的力量将身体再度充盈,储藏在各处骨节的‘神’从沉眠中醒来,以己身为祭品,共同化作一股力量。
咔擦,咔嚓。
说不得,骨头下次就断了,他在心中想着。
脚掌在地面一跺,‘穿云步’发动,身影化作一道道残痕,前方那人身体一顿,他心中晒笑,晚了啊,自大的家伙。
精气化作源泉,精神升至巅峰,意念超过常规,将‘气’包裹起来,而后,化作新的力量。
他在对方肩头轻轻一拍,而后,只听得‘咔嚓’一声,对方的身体顿时变得残破,遭受到比他之前更惨的伤势。
他赢了。
青野转过身,手臂一震,将断裂的手掌接好,前方是两道眼中忌惮的身影,他们心中生畏,胆气俱失,不是自己的对手。
利安眼神深沉,不明白对方的想法,为何要打到这个程度,那种濒临极限的身体,究竟是为何还要站在那的。
艾库斯心中烦躁,可恶,为什么是他遇到这种麻烦的事,擅长气势攻击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根本就不受影响啊,他勉强压住心中浮躁,观察着对方。
“你们,想法太多了。”
两人身体一颤,眼中瞳孔巨震,那道身影忽地出现在他们两侧,他们刚想反击,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身体.......
噗通,噗通。
两人昏死过去,胸前盖着一道红色拳印,青野缓缓收拳,眼中毫无得色,表情如常的凝视着一道徐徐走来的身影。
来者双手插兜,眼神看似有些轻慢,嘴角挂着一丝轻笑。
“嚯,有些意思,没想到在那种偏远地方也会出现你这种人,也算有些本事了,只是啊,那点微末伎俩拿到这里显摆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厄尔科特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一丝微笑,然而说出的话语却极为轻蔑。
“好,说的好,这才咱们武班生的头的派头啊!”
“没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也敢来这里,简直是一种污秽。”
一旁连连传来支持的话语,从大开的门蜂拥而入,武班生一脸轻视的看着青野,而其他武班的领导者,除了面色微变的许昌跑向李奥那边。
其他的人都凝视着这边,眼中带着一丝无趣,等着厄尔科特快点解决对方。
“高原,青野。”
青野再度开口,声音中丝毫没有颓废之意,反而显得极为高亢,虽然周身满是血液,但他的精神却显得极为旺盛。
“唉,没办法,稍微用些力吧。”厄尔科特叹息一声,口中满是无奈,黄色的眼珠深处泛起一丝莹光。
“无名小卒,做个好梦吧。”轻柔的声音响起,一股无形的力场降临,厄尔科特眼神发亮,显得异常妖异。
青野立在原地,只是,原本明亮的眼眸却蒙上了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