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是大事。
尽管贾张氏和院里邻居的关系都不好，贾东旭也让人看不起，但易中海他们还是安排了一男一女夜里守夜，帮着照看贾家。
贾张氏这次却格外的“开明”，以新社会不讲这些旧礼，大家明天又要上班的理由，把两人半劝半赶的弄走了。
随后，等院里安静下来，感觉大家都睡着之后，她又把秦淮茹推出了门外。
秦淮茹只能“无奈”的去了刘平的房子。
刘平见她过来，很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秦淮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干脆脱衣服，先习惯性的趴了上来，熟练的上马，然后才道：“我婆婆让我来拿捏你！”
一开始她也被贾张氏的决定震惊到了，还忍不住往刘平以前说过的钓鱼执法上想过，后来发现并不是，但只想到了贾张氏不愿意出钱和她现在怀着孕不会再怀上刘平的孩子两点。
不过，这相当于在贾张氏面前过了明路，以后就不用再避着她，更不用担心被她发现，秦淮茹就感到身上少了一层束缚，今天感觉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贾张氏则等得心焦，见秦淮茹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来，她忍不住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秦淮茹嗔道：“我还能去了就脱裤子？”
这话和事实相反，她赶紧又加了一句：“我不得先说说话，还要谈事情吗？”
贾张氏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只关心结果：“那他睡你了吗？”
尽管那都是两年前就发生的事了，现在和他孩子都要有两个了，秦淮茹还是被贾张氏直白的话说得脸上发热：“妈——”
贾张氏急道：“你看你，都是过来人了，有什么害羞的？你快说，他到底睡没睡你！”
秦淮茹只能点头。
贾张氏赶紧又问道：“那他怎么说的？”
秦淮茹道：“他说厂里的抚恤金有一次性发放和按月发放两种。”
担心贾张氏会有过高的期待再闹什么妖蛾子，她赶紧先提前打上预防针：“但是，东旭的情况您也知道，他今天出事不是在厂里，也不属于正常情况，平时表现还不怎么好，再加上我还有工作，两种扶恤发放都很难达不到正常的标准。”
贾张氏对此是有预料的，准备先听听能发多少再说，就问道：“那他说都能发多少？”
秦淮茹道：“先说一次性发放的，他说尽量帮忙争取发东旭六个月的工资。”
她不知道贾张氏能不能算清，干脆把数目报了出来：“东旭现在的工资是一个月三十二块五，六个月的工资就是二百二十五块钱。”
因为贾东旭已经很长时间不往家里交工资了，再加上是死在厂外，贾张氏一开始只想着能要到抚恤金，虽然她希望抚恤金越多越好，但现在能有二百多块钱的进账勉强能让她满意了。
不过，她嘟哝了一句：“东旭年纪轻轻就没了，厂里就给这点钱，不能多给点啊？”
秦淮茹叹了一口气，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贾张氏自己都没底气，转而又问道：“那个按月发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道：“按月发是一个月每个月发东旭工资的百分之十，但能一直发到棒梗十八岁，或者正式上班。”
她也是刚才听刘平说才知道，现在的工人职工死亡后，有直属亲属需要供养的，劳动保险基金每月会按月支付抚恤金，标准则是供养直属亲人一人者，发放死者本人工资的百分之二十五，两人为百分之四十，三人或三人以上，最多能达到死者本人工资百分之五十。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是建立在家里只有死者本人上班，她家的情况明显不符合，自然不可能拿那么多，能拿百分之十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个就比较好算了，棒梗今年才七岁，按月领最多能领十一年，就算每个月只能拿贾东旭工资的百分之十，但算下来肯定比六个月的高，贾张氏很快就打定了主意：“这个好！我们要按月发的！”
秦淮茹扶了一下腰——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却觉得腰有些发酸——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个好，但刘平说了，最后能不能成，还是要等到明天和杨厂长他们商量过后才能确定，不过他肯定会帮我们往这方面争取。”
贾张氏却两眼冒光的道：“他既然说了，肯定能办到，毕竟你刚才都陪他睡了……”
“妈！”
秦淮茹有些恚怒的低声说道：“你真的想把这件事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是吧？”
贾张氏也有些心虚，赶紧解释道：“我说话时注意了，声音不大，再说大家都睡了，不会有人听到的……”
然后迅速说起另外一个最关心的问题：“工作呢？这件事他是怎么说的？”
秦淮茹摇了摇头，今天毕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中间全都离不了她，刚才还运动过，这会犯起困来，也没心情和她计较，就回答道：“他的意思是最好让你接班，先去干上几年，棒梗长大了再交给他……”
不等她说完，贾张氏就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不成，不成！我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能干得了轧钢厂的活？”
她自是知道自己能接贾东旭的班，但她过惯了每天在家除了做饭、做鞋外几乎什么都不用干的轻省日子，哪里愿意再去轧钢厂出力？
不说去出力了，就是让她每天上下班的路来回走着她都不愿意。
秦淮茹知道贾张氏是什么样的人，忙道：“他说了，会帮你调换一个轻省的活，像是打扫卫生之类的。”
贾张氏仍然摇头道：“那也不行，我去上班了，家里可就没人看了。”
“没人在家，棒梗放学回来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秦淮茹很清楚贾张氏这是在找借口，要知道她离着家近，顶多让棒梗放学回来等一会儿，她就能回来做饭了，或者干脆去制衣间找她，这个更简单。
好在刘平已经想到这个可能，所以，在贾张氏少见的恭维的说了刘平一堆好话，又问起他有别的办法时，她就把第二个办法说了出来：“你要不愿意去上班，那咱们只能把这个岗位卖给别人了。”
贾张氏惊讶的道：“卖了？！”
秦淮茹点头道：“现在工作难找，肯定有人愿意买，不说远的，三大爷家的解成一直没有找到工作，他家肯定愿意花个三五百买一个工作的。”
“当然，要算起来还是一直上班合算。”
毕竟，就算拿学徒工资，一个月也有二十三块五，一年小三百块钱，十一年肯定超过三千块了。
贾张氏却只当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她有些烦躁的道：“我还能不知道工作容易卖，但咱们要是卖，棒梗将来长大了没办上怎么办？”
秦淮茹见状就知道贾张氏仍然不愿意去上班，虽然可惜，但想到她已经允许了她和刘平的关系，她也不再强求，道：“刘平的意思是，现在咱们先把工作卖了，棒梗如果是学习的材料，能考上中专或者大学，到时工作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贾张氏眼神有些闪烁的道：“棒梗自然是极聪明的，但将来的事也说不准……”
秦淮茹点头道：“我也担心这个。不过他也说了，如果棒梗学习不成，咱们可以再把现在卖工作的钱拿出来，到时他再想办法给买一个。”
贾张氏这下彻底满意了，喜悦的道：“这个好！”
“怪不得他能考上大学，当领导，脑子就是聪明。”
“咱们能把工作卖了，到时自然也能买一个回来，你说我咋就没想到呢？”
秦淮茹摇头道：“事情哪那么简单？工作那么难找，卖工作当然容易，但买工作咱哪里知道要往哪里买吗？”
贾张氏陪笑道：“那是，咱们院里除了平安，别人估计都办不到——他这次真的用心了，也不枉你……”
秦淮茹不想听她后面的话，转身道：“妈，天晚了，我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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