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
“梁拉娣,到点了,走,吃饭去。”
听到工友叫她,梁拉娣忙答道:“哎,这就来。”
说着话,她把缝纫机上的面料和半成品分别归置好,拿起一边的饭盒就向叫她的工友追了过去。
换了工作,刚来到纺织厂,她就不好再去制衣间了。
如此一来,制衣间免费午饭的福利她自然享受不到了,而且每个月也会少两块钱的收入。
但纺织厂也有纺织厂的好处:纺织厂论规模虽然比不上轧钢厂,但也有六七千人,厂里不仅有小学,还有幼儿园,不仅大毛和二毛上学的问题解决了,秀儿也可以让三毛带到幼儿园里照顾。
这样她平时上班几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另外,到纺织厂上班还关系着她长远的发展,老实说,正常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忙,只有趁中午这段时间才方便向技术好的老工人请教,她也没时间再去做其它的。
她拿着饭盒刚走出车间大门,就见另外一名同车间的同事带着门卫迎面叫住了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只是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她老家来人给她带了点东西,让她回家一趟。
梁拉娣想不出这个时间老家谁会来看她,甚至怀疑是有人在和她开玩笑耍她,但既然通知了她,她总要回去看看。
但是,走了一路她也想不出这会儿谁会来找她,除非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比如生病什么的,但捎信的人又说是给她送东西的,明显不是那类的事。
不会是刘平吧?
她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但紧接着又觉得这个想法更不靠谱:他要上班,比她还忙,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不过,看了一眼前面的家属院,她还是脚步一转,去了家属院后面她家独用的小门。
可惜的是,小门外不仅没有刘平的身影,连个人都没有。
尽管知道这个结果才正常,但看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失落。
拿出钥匙打开锁,她又忍不住向后面看了一眼才推开了院门。
院门一打开,她就看到院中站了一个人,应该是听到开门的动静也笑着看了过来。
看着熟悉得仿佛烙印进心里的明亮眼睛和温暖的笑容,她整个人顿时被惊喜的浪潮淹没:“刘……”
她这会儿好像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但下意识的知道如果说话太大声一定会被周围的邻居听到,赶紧捂上了嘴,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站到刘平面前,她原本想说话的,但身体却忍不住先扑进了他的怀里。
紧紧的抱了好一会儿,待汹涌惊喜的情绪渐渐平复,嗯,也是抱得太紧,有些缺氧,她才略微放开,抬头眼睛发亮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平歪头看着她笑道:“怎么,不欢迎啊?”
梁拉娣深吸了吸他身上的气息,然后看着他道:“我巴不得你天天来——你不知道我多想你,这几天晚上,天天梦里全是你!”
感受着她热烈的情绪,刘平心中也是心动,忍不住用力抱了抱她。
但现在虽然是上班时间,各家总有人留在家里,有时还有孩子们到处乱跑,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他就转头看了眼房门,低声道:“走吧,我们进屋说话。”
梁拉娣一会儿也不想和他分开,但也知道院里不是说话的地,就尽量贴着他往门口走去。
刘平伸手提起地上的袋子,又问道:“大毛他们呢?你们厂里的小学还没放假吗?”
梁拉娣解释道:“放了。他们在家里也没事儿,我把他们送他们姥爷家了。”
然后指了指他手上的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刘平笑道:“你打开看看。”
梁拉娣依言打开,一眼就看到里面放着的米、面、布、粉条、酒等物。
“这是?”
刘平微笑道:“你过年不得回去看父母吗?我给你准备一些,你就不用麻烦,到时候直接带着去就成。”
在这种事上他肯定不会厚此薄彼,而且一视同仁以后才不会出乱子。
梁拉娣一开始根本都没想刘平是给她送东西的,尤其这些东西又那么有象征意义,她顿时眼睛一热,声音都颤抖起来:“刘平——”
叫出他的名字,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把他往床上推去。
刘平一下没站稳,只能被她推着向床边倒退,他忙道:“哎哎,你干什么?”
梁拉娣也不说话,一口气把他推到床上,紧跟着爬到他身上就解衣服上的扣子。
刘平正是火力旺的年纪,被她往床上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反映,而且也知道她差不多就是这几天来亲戚,属于前三后四的日子,但这东西也不是一定保险。
何况她都有了四个孩子,这么好的地,他一点也不敢赌。
于是就想去抓她的手,并尽力安抚道:“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想想,真要是那什么了?你那些计划不全做废了吗?”
“而且这离过年没几天了,过完年你就……”
梁拉娣却根本不听,手上力道出奇的大,根本抓不住,而且,满心的激动无处宣泄,又一边解扣子一边用力亲了下来,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刘平还没应付完她的亲吻,就见她已经迅速解开了扣子,露出了里面青底白花的肚兜,同时后面一阵诱人的荡漾,他顿时感到有些饿了……
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冷静的道:“你……我知道你……但就几天了……”
梁拉娣再次堵上了他的嘴,但手却伸到了褥子底下,稍一停,趁着亲热的间隙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包着的火柴盒大小的纸袋,然后举到了刘平面前,又有些“挑衅”的看向了他。
刘平的战意顿时被点燃,并且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也无需再费力克制。
于是舔了舔嘴唇,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把她往下一压,道:“冷,别冻着。”
梁拉娣嘴角顿时绽放出了笑意,然后舒服的贴到了他的脸上。
……
许家。
许伍德夫妇也在商量着如何置办许大茂初二去娄家的礼物。
因为许大茂结束劳教后去娄家的结果很不理想,连娄晓娥的人都没见到,许伍德有再多的算计,现在也是先把娄晓娥迎回来再说,或者至少见到她的人。
所以,这次的礼物需要他们好好准备,既要体现他们的诚意,又要尽量少花一点——主要是许大茂前后两次事填进去了一千六七百,这么一大笔钱花出去了,刘春红过几个月又要生产,家里就算有些家底,他们也不能像从前那么不在乎了。
“买汾酒就算了,八块钱一瓶,六瓶是不是太多了?四瓶,也是双,凑个四喜,不也行吗?”
“他们家是资本家,本来就不缺这些,咱要是拿少了,恐怕体现不出咱家的诚意啊。”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里屋门帘从里面挑开,随后刘春红挎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许大茂的母亲陶玲一见,忙问道:“春红,你这是要干啥?”
刘春红脸上看不出表情的道:“我出来这么长时间,眼看这都到年底了,也该去我娘家看看了。”
陶玲一听,忙起身拉住她的胳膊道:“这么冷的天,你又有身子,这一来一回的,不说磕了碰了,就是冻着了,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啊!”
许伍德天天与人打交道,却是很快想到了刘春红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在给娄家准备的礼物,心里不平衡,不高兴了。
他不由暗暗后悔,因为怀孕的缘故,刘春红每天白天都会睡一觉,他才借这个时间和陶玲商量给娄家走亲送礼的事,没想到她竟然醒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道:“春红,这件事上你得听你婆婆的。”
刘春红则道:“我们农村人,没那么娇贵。”
许伍德一看,就知道这次是避免不了再出一次血了,只能打起精神道:“看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春红你不是矫情的人,但你来到我们家,我们必须把你照顾好才行!”
“你来了快两个月了,家里确实会担心,我说个法子,你呢,就在家里待着,我们准备一份厚礼,今年先让大茂一个人去你娘家,等孩子生下来,大大,你再和大茂一起回去,你看这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