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雅突然睁开了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瞳仁变得一片通红,眼眶青黑,嘴唇发紫带着一抹诡异勾人的笑容,轻轻噏动间一股灰黑色的雾气喷到了冰清脸上,冰清立刻皱着眉头呈现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腾出一只手来轻抚上额头,摇晃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孽障,胆敢行凶。我立刻向前甩出一道符箓,砰的一声,小雅不见了,地面只剩下一只红色的绣花鞋被符箓牢牢贴住。
一股巨大怨念自我身后升腾而出,冰凉之气令我一个激灵,我想都不用想,小雅一定在我身后,我急忙转身向后劈出一掌,这女鬼果然有些道行,见我攻来急急向后飘去,没入门中又不见了。我顾不得管她,急忙跑到冰清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我的手接触她后脖颈处的肌肤一片冰凉。
冰清,冰清,我喊了几声,但她双眼紧闭,嘴唇乌青,脸色十分不好看,我急忙将她横抱起来,向外跑去,但要命的是,这道门任凭我如何用力就是拽不开,不一会我便急的直冒汗,而怀中的冰清却越来越冷了。
我急忙将她放下来,诡异的是这时房门又砰的一下被撞开了一般,当我再次抱起冰清往外冲时,她似乎要逗我似的这道门又重重的摔上了。而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要被冻住一般,呼吸开始不畅通,气氛十分压抑。
不要慌,不能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冰清还要我救呢。我默默的想着,努力稳住心神,但此时冰清就是我的软肋,伤害冰清便是触犯了我的底线,任你小雅死的如何冤枉,我都不打算手软。
但小雅隐身了,我一时制不住她,也无法分心制她,救冰清要紧。我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平躺,她的呼吸已经乱了节奏,我想都没想冲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下去,深深的咬了下去,来不及体会这钻心的疼痛便赶紧把这一股温热的血流送入冰清口中,她嘴唇动了动,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这幅模样惹我无尽怜惜。
凌霄别慌,你......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似是自虚空而来,又犹似近在耳畔。我迅速回身,顾盼四周,这分明是龙哥的声音,但我却看不见他。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看看你的衣兜里有什么......。
我也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迅速将手伸进衣兜,一张淡蓝色的带着体温的符箓被我握于掌心之中,摊开后那道繁琐的法令正在消退,而三个耳眼口形态的图案正在浮现,渐渐清晰。
那一刻的心情我无法用语言形容。这是“天通神令符”,
符头上的那颗红点是龙哥的一滴血,修为到极致时带在我身上可以做到两人耳.眼.鼻.身.口.意念相通。
没想到龙哥跟着祖师和爷爷竟然学了这么多,也没想到龙哥竟然偷偷给我带了这个东西。
但这张法令修为不到时使用是有很大弊端的,要知道龙哥做为施法者,以他现在的修为,启动这张法令时,他的耳,眼,甚至元神是可以加注到我身上的,可以看到听到我所看到听到的一切,传达他想对我说的话。而一旦我无法逃脱甚至死亡的情况下,龙哥无法全身而退,轻则受创,重则他的视力,听力,甚至心念肉身也会随我消亡,造成自身不可预估的严重后果。
龙哥,我......你不必对我......我的声音有些哽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也为自己的任性产生了后悔。
行了,快别酸了吧!现在不是酸的时候,照我说的做。
我赶紧稳住几近失控的情绪,抱起冰清来到门边,腾出一只手臂扶住她,另一只手伸入腰间掏出一张火炎符捏于两指之间,轻动法力,这张符立刻变了滚烫起来。
我没有掷出去,也不会掷出去,因为这栋房子是纸做成的,遇火便会立刻化为灰烬,我和冰清倒不会怎样,但那车神秘失踪的人便恐怕真要生路渺茫了。
我绷着脸,目瞪前方,故意提高音量,双唇翕动间,早已烂熟于心的咒语飘然而出:“下施凡客怨债清,恶缘我执摧如尘,清香十里魔消散,火德星君下凡来—去!”
这一切完毕后,我的手猛然作势像前方掷了出去,又迅速收了回来,火炎符仍然被我牢牢捏于指尖。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嘭的一声,这道门猛然被打开了,并且力道非常大,与墙壁撞击后,苇杆儿做的框架几乎全部碎掉了,四周全都翘了边。
同时,一道黑色的锁链犹如两条长蛇凌空飞梭而入,我早有准备,急忙揽着冰清向一侧躲过,并伸出手牢牢握住了这条奇寒无比的锁链,挽了几圈后用力一拉,一个人便被我毫不费力的拽了进来,他的身体很轻,没有什么分量,扑到地上后脑袋立刻凹了个大洞,脸也破了,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道道草棵骨架,纵使摔得这样重他还是一骨碌便爬了起来,虎视眈眈的面对着我。
这是开车的那个纸人,只是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不知为什么,我看着他心中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他身上有些我比较熟悉的东西。
铁链,是他手里的那条奇寒无比的铁链,准确的说这是一条锁魂链,不久前还见八爷与谷芳芳用过,应该不会认错。这可是地府阴差使用的法器,这鬼奴手中怎么会有,难道他们与地府存在某种联系......
时间不容我多加思考,我不再理会这鬼奴,抱起冰清冲出房间。
走廊还是原来的昏黄样子,但不同的是整条走廊已经被洒满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纸钱,一道血色脚印诡异的自我身下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另一头。
我一时间不敢轻易挪动脚步,因为原本两侧紧闭着的门也全部空洞的敞开着,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带有魔力的黑洞,随时会有一股神秘力量将人拖进去万劫不复,就连脚下这厚厚的纸钱下仿佛都隐藏着无尽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