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华青山已经隐隐有了打算,而巨幢却是与那男子一见如故,稍作沉吟之后忽然道:“怎么样,要不要与我们同行,或许我们能够齐头并进?”
听到这里,对面那人忽然拗下身子,“哇”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也是到这个时候,三人这才知晓原来对方已经身受重伤,刚才能够淡定自若全凭的是一口气撑着。如今,气散了,内伤决堤一般爆发开来,看其吐血的数量,如若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难道是我……”
不等巨幢说下去,那人摆手道:“与你无关。方才你的那记手刀虽然气势十足,但要伤我还差了一些。这些都是旧伤,只不过在刚才的交手过程之中牵动了它,稍稍休息一下就好了。”
虺邪上前观察了一番对方的脸色,又按在对方的手腕处,仔细感受了一番之后,随即说道:“你这伤势不轻啊!若不是你修为高强,身体强健,恐怕刚才那一击之后你便昏死过去了。这样,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至于合作联手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联手?不了,你们和我不是一路人,况且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久留。多谢你的好意,我得动身离开这里了。”
说着,那人强行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两晃,紧接着又吐了两口黑血,巨幢见状赶紧将其拉住,眼中燃起怒火之间,口中却已抢先道:“凭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拧得过我,在你看来无论是邀请还是胁迫,你都得跟我们走一趟。对了,你刚才说已经找到了落脚点了是吧?”
华青山愣了一下,随后颔首道:“是。就在距离这里不到十里的一处猎人的临时家中。估摸现在不是狩猎的季节,所以猎人并未出现,我们刚好可以将那房子借来住一住,而且还不会引来过多人的关注。怎么,我们现在要动身前往了么?”
“嗯,我们走!”
就这样,那男人在巨幢与虺邪的执意要求之下,不得已与他们来到了那间猎人使用的木屋之中。刚一打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霉味直冲鼻腔,虺邪见状赶紧打开门窗通风,并开始收拾桌椅板凳上的灰土。也不知这房子空置了多长时间,屋里地上的灰尘已有半指来厚。虺邪一边咳嗽着一边向外洒扫着秽物。而就在这等待期间,巨幢主动上前与那人说道:“还不清楚,阁下尊姓大名,我叫巨幢。”
那人抬眼看了看对方,似是在下定决心一下,咬了咬牙随后才回道:“说实话,知道我的身份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祸。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揶着了,我乃落凤城副城主,高渐飞。”
“高渐飞……这名字听起来很是顺耳,看来我人不光是一见如故,就连品味爱好也十分相投。不过,既然我们已经选择掺合进这件事情来,高兄就不要见怪太多。我想问一下,之前与你激战的是哪门势力,又是因何事爆发了这场冲突?”
高渐飞叹了口气,思绪随即被拉回来数天之前的一个上午,随后低声道:“上个月月末,我收到师弟的一封来信,请求我来到狐之境为他处理一件棘手事情。本来,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忙,但见他书信之中字字诚恳,且事态紧急,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中断先前的工作,快马加鞭赶往狐之境。然而,就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忽然收到消息,师弟遇袭,不紧受了重伤,还被困在了一处名为无天崖的绝地之中。于是乎,我赶紧改道,奔往无天崖。怎料,这一路上大批精英死士埋伏向我发动突袭。我仗着自己的功夫,也算是过五斩六,可以说是踏着敌人的尸体达到了无天崖。可到了现场让我倍感意外的是,我那师弟并未出现,反而是更多的神秘高手纷纷出现。直至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我。”
巨幢忍不住道:“所以你从那无天崖处又重新杀了回来?”
“唉,即便我修为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在过去的十天当中,我所杀之人甚至超越了过去二十年间杀人数的总和。为求自保,我只得退回到狐之境,希望能够接收到来自师弟残部的支援。可惜,狐之境大势已去,能够侥幸留下来的大多也都归顺了敌方。估计我师弟我的身份你们已经猜到了,他就是曾经的狐之境霸主,狐夫大仙张望远。”
“狐……狐夫大仙是你师弟?”巨幢诧异地问道。
“是的。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张师弟一早便已经神秘失踪,想来之前求救的书信也是别人冒充向我寄去的。对方一定是知道妖界之中有我这么个师兄存在,生怕我联合张望远东山再起,因此才会斩草除根,准备在路上将我劫杀。好在,进到妖界的这么多年,我的功夫一直都没有落下,这才能够临危不乱,在九死一生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你叫巨幢是吧,我看你刚才听到张师弟大名的时候似乎相当意外,怎么你和他也是熟识?”
此时,刚刚做好初步清洁的虺邪忽然从屋里退了出来,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随即抱怨道:“怎么,你们几个都不打算住进这个屋子么,光让我一个人干活?巨幢,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以前灵王在场的时候,我也没有像今天这般低三下四过,明明应该是下人做的事,凭什么要拿我来充数?不行,这活儿没法干了。”
说着,虺邪那将破旧的扫帚一把撇到旁边的空地之上,自己则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自顾自地休息起来。华青山看了眼巨幢,进而迈步去到对方身边,笑容满面道:“怎么,这就生气了?这点委屈都受不起,真好奇之前你用假冒身份在族中潜伏的时候是如何遨过来的……”
更邪冷哼一声,一连拍打着自己满是尘土的裤管,一边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顺势回道:“为了我儿虺火,我甘愿为他做那一切。你们能一样么,如果你能在这里恭恭敬敬地叩上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父亲大人’的话,我也可以宠你惯你。不过,我估计你是做不来那种事情的……”
面对虺邪的讥讽,华青山也不生气,随即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对他说道:“看到没有,连狐夫大仙的师兄都被我们找到了,你以为咱们还会继续像之前那样风餐露宿,四处漂泊么?巨幢那人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清楚得很,让他干活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的情况你也了解,才和狼人借来的身体,起码的功能还未完全了解,让我现在打杂干活儿未必有些强人所难。那个高渐飞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是硬撑着,你觉得他会比你更适合眼下的工作吗?”
“哦,你们一个个地享清福,合着就累我一个人是吧!你们爱找谁做找谁做,这地我不扫了,桌子也不擦了,你们……”
虺邪刚要继续说下去,却无意间瞥见刚刚还好端端坐在巨幢身边的高渐飞,身体一斜,当场失去了知觉。前者上前一试鼻息,随即惊呼道:“快,快把他搬到屋子里去。”
事不宜迟,这边的虺邪还没来得及将肚子里的苦水倒干,便与华青山一起将那昏死过去的高渐飞架到了木屋里的床榻之上。
“糟糕,他的身上好烫,再这么下去恐怕他要被自己活活烧死了。”
说完,虺邪拿起之前擦桌子的“抹布”,放在清水里面涮了两下,之后将其重新拧干之后,将潮布掿在高渐飞的额头之上,为其辅助降温。然而,他们三个都清楚,这么做只是白费力气,如果无法尽快救治的话,高渐飞的性命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间木屋当中了。
巨幢见高渐飞呼吸愈发急促,脸红似灼,于是催促道:“你们两个也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到上好的伤药,再这么下去这人会死的!”
虺邪悻悻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初来乍到。但凡对此地的情况多了解一些,我们也就不至于在这破屋子里藏身了。”
“我……我倒是可以去试一试。”
虺邪与巨幢同一时将头转了看来,一齐看向华青山的眼睛,后者顿了一了顿,这才说出了隐情:“其实,之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除了这间木屋之外,我还发生了其它人家,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位药农。”
“药农?真有这么巧的事?如果是真的,那敢情可太好了。既然是以种植药草为生,想来那农户家中一定备有治疗外伤以及降温解毒的东西。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目的地取药啊!”
华青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用多说,巨幢与虺邪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者没好气道:“我就说你这副模样太过招摇,现在知道弊端了吧!人家老远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等你说话,人就已经被活活吓死了,哪还有什么求药一说。这样吧,你把位置告诉我,我替你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