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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魔女小姐如是说·尾声 遗忘

【箱庭】

·

少年在阶梯上踱步,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世界,然后在手中的本子上书写着什么。

【欢迎来到我的箱庭】

“不用欢迎我……怎么称呼?”少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狼】,开口问道。

【仙度瑞拉】

“不不不……我说的是真名。”少年合上本子,“仙度瑞拉是许愿精灵,但是你……你会勾起人们心中的欲望,扩大他们的负面思想,我相信那个少女本身并没有任何恶意,但是在你的影响下她甚至有了杀人的冲动,所以,你不可能是仙度瑞拉。”

【你很聪明】

“这是经验。”少年用手中的笔指向【狼】,甩了两圈,“你知道吗?你并不是唯一一个谎报自己名字的魔女。”

【是吗】

“对你们来说,人类就是玩具,你们把他们当做观赏品,看着他们在你们的权能下挣扎,丧失自我,就此堕落,不过呢,我能够理解,毕竟你们的生命层次比我们高许多。”少年说道,“等一下……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我好像忘了。”

少年打开本子,往前翻了几页:“哦哦哦,对,但是人类并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弱小,我们之中也有强大的人,他们有勇气,有智慧,有视死如归的觉悟,我也算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比他们要怕死一些,所以我来这里做个收尾工作。”

【……阿芙洛狄忒】

“你的名字吗?”

【是的】

少年揉了揉太阳穴:“奇怪,阿芙洛狄忒不是爱神吗?当然……也有欲望神的神格,嗯……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许愿的权能?”

【仙度瑞拉已经死了】

“死去的魔女……”少年轻笑一声,“那这里是谁的箱庭?”

【本来是它的,现在是我的】

“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是正事。”少年把本子再度往前翻了几页,“魔女·阿芙洛狄忒,我以九州对魔女事件机构【瓷】的名义与你谈判,我方的条件是,你把箱庭的锚点转移到我方指定的范围,保证不主动伤害人类,不与人类为敌,必要时候提供给我们一定的帮助,让我看看……哦,不允许普通人进入箱庭,即便是举行了仪式的人,只有经过我方批准或者我方指定的人才能进入箱庭,大概是这样。”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为什么你们每一个魔女都要这么问我?”少年咂咂嘴,“你们都不提条件的吗?”

【你为什么觉得,你们有和我谈判的资本呢】

“嗯,好问题,让我想一下……”少年右手轻抚下巴,“比如,我们能够帮你找一个代行者,然后你的大部分合理要求我们都能够考虑,以及……我们能够保护你。”

【保护我,你们如何保护我,你们的力量还是魔女赐予你们的吧】

“对啊,但是我们能从【魔女】的手上保护你,我说的是……”少年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初的魔女。”

【……什么】

“最初的魔女,我们和它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交易,这么说吧,和我们谈判成功的魔女,就不会被那位最初的魔女找麻烦,这个条件不错吧?”

【你们怎么……说服它的】

“这个是机密,总而言之,我们可以以此定下约定,你意下如何?”少年耸耸肩,“当然,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

【我同意了】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那么,先定下【契约】吧……”

【狼】俯下身,它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然后发出刺眼的光芒。

少年闭上眼,他丝毫没有意外,仿佛这样的景色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当光芒褪去的时候,【狼】已经变成了一位白发的,约十六岁的少女。

“你们魔女定个契约还得变身……”少年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

“这个形态就是用来和你们【人类】交涉的。”少女开口说道。

“那么,这是契约单。”少年从本子中抽出一张羊皮卷,“这张契约单有【最初的魔女】的权能,所以不用担心我们欺骗你。”

阿芙洛狄忒接过羊皮卷,她金色的瞳眸扫视着羊皮卷上的文字。

她的手轻轻颤抖,在许久之后,她面色复杂地看向少年。

“她真的和你们达成约定了。”阿芙洛狄忒说道。

“一点幸运罢了。”

“这可不是幸运。”阿芙洛狄忒把自己的手按在羊皮卷上,“很多魔女想要对付那个最初,而仙度瑞拉就是这么死的。”

她白皙的手掌按在羊皮卷上,羊皮卷荡漾起一层波澜。

再然后,在古朴的颜色上,阿芙洛狄忒的名字印在其上。

“谢谢你的配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少年说道,“如果你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和我们说,这份契约已经说明了你和我们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阿芙洛狄忒点点头。

“那么,再见了。”少年对着阿芙洛狄忒鞠了个躬,他朝着台阶的尽头一跃,仿佛鱼入水面般消失不见。

只留下白发的少女静静地站着。

她俯下身,重新化为了狼的模样,她找了一块较大的平面,卧在其上,蜷成一团。

不久,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

【九州·穗恒】

【瓷·总部】

·

“如果这样子的话,一开始就让谈判人员直接找魔女谈判不就好了吗?”纸板问道。

“你永远不知道你在谈判的时候,会有多少人冲出来捅你一刀。”mode回答道。

星期四,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只能说昨夜他们直接坐飞机从金陵飞到了穗恒,然后到了【瓷】的总部直接倒头就睡,一直到现在才醒来。

纸板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过好在不知是谁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床铺,他推开写着自己名字的房间门,在扑到被子上的那一刻合上了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头顶了。

纸板从未试过在这个时间醒来,若是几天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一觉睡到下午,纸板一定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但是现在……

纸板扶住额头,被强制修改的生物钟让身体发出抗议,即便精神上已经得到了充足的修养,但是仍感觉十分疲惫。

适应不了啊……

他推开自己的房间门——这应该是他的房间了——便看见mode和阿疯已经在大厅喝茶了。

mode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一脸倦容,她伏在桌前,右手拿着一只羽毛笔,正在一沓纸上书写着什么。

而阿疯就好了许多,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为自己添上新的一杯茶,顺便帮mode也添了一杯:“慢慢来,不急,写完让moko帮你看看。”

“……话说moko去哪里了?”mode抬起头问道,然后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纸板,她扬了扬下巴,“早上好……不对,下午好。”

“moko今天考级,昨天看了一晚上的书……呵,她这几个月书都没翻开过,我赌五块钱她过不了。”阿疯说道,她朝着纸板挥了挥手,“下午好。”

“……你们几点醒来的?”纸板挠了挠头,“我是不是起晚了?”

“没有,只是我们睡得时间短而已。”mode看着面前的纸张喃喃道。

【瓷】的总部位于穗恒的闹市区,若是从外面看,可能只会觉得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大楼,大概十几层楼的高度,在穗恒这种动辄二三十层的高楼之中显得毫无特色,正因如此,【瓷】才会在这里。

阿疯摊开手:“这次算是mode的任务,所以报告书之类的都得让她写。”

“不是后勤组写吗?”纸板问道。

阿疯用一种同情般的目光看着mode,再看向纸板:“嗯……怎么说呢,本来mode只需要写事件报告,像是魔女记录或者箱庭信息应该让更专业的后勤组来,不过昨天负责善后的人……”

“怎么了?”纸板问道。

“你认识的。”阿疯姐说道,“等他一会儿回来你就看见了。”

纸板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打开手机,看着那个群聊。

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是群友吗?”

“恭喜你,是的。”阿疯点点头。

纸板眼前一黑——这当然是形容词,纸板还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

“我们群到底有多少人是这种……特务机构的人?”

“不是特务机构,是隐秘组织。”mode纠正道,“也不多,但是也不少。”

好吧,已经有预料了。

纸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会不会群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全是这里的人呢?

不过……应该不会吧?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

这里是大楼的第八层,纸板记得自己的房间号是8-012,应该是这个数字,房间号可能记错了,但是楼层是记得的。

而且半夜坐电梯上来的时候,阿疯按的数字确实是8。

推开大门的是一个少年,他约莫十八岁的样子,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在肩膀处扎成一束,搭在左边的肩膀上。

他右眼戴着一个单框眼睛,左眼下还有一道十字的印记。

他推开大门,便看见了大厅中的三人。

“下午好,阿疯姐,还有mode姐。”少年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还有……纸板,下午好。”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下摆拖到小腿处,他手中拿着一张羊皮卷,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你回来了啊,这么快吗?”阿疯朝着少年挥了挥手。

“这次的魔女比较好说话,不过还是假名字,真名是阿芙洛狄忒,它的力量也不是愿望,是欲望。”少年说道,他甩了甩手中的羊皮卷,“我去把这个交给情报组。”

“等一下,等一下,你是……”

见几人如老友般交谈,纸板赶忙插话道。

他看着少年,搜寻着自己记忆中的人,却找不到任何相符的模样。

难不成这就是方才所说的……后勤组?

“哦,对哦,纸板还没有见过我。”少年似乎想起了这点,他看向纸板,“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群里面我们聊的可是很开心啊。”

少年朝着纸板伸出手:“初次见面,我叫燊冬。”

原来如此。

纸板握住了燊冬递出的手:“我是纸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