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龚山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凸显的血管,随后目光看向前方。
已经力竭的他要是再逞能继续前进,那很有可能会落得一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他很清楚黄琛是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故意放水,这个老家伙虽然已是迟暮之年,但其邪性却不减当年。
可虽然不会继续前进,龚山也没有选择后退。
因为和他同样站在这九千五百层台阶的人还有金焱与青枫。
他不太相信以目前金焱和青枫的状态还能再登上一层台阶。
事实上,青枫和金焱确实都已经力竭,再往上登一阶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生命。
半跪于台阶上的金焱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哪怕流进了眼睛里他也不想在恐怖的灵压下费力抬手去擦拭。
因为脱力而产生的晕厥让金焱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但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再登上一层台阶就意味着输掉试炼。
光靠肉眼就能看出青枫和龚山的状态都要比他更好,也能在九千五百层的台阶上站的比他更久。
如此,他只能去赌释放灵压的这四个老头子不敢真的杀死自己。
而似是看出金焱心中所想的一般,黄琛平静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放水的,同时我也要提醒你们,这九千五百零一层台阶上的压力要比你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明显提高一个档。”
听得黄琛这么说,已经抬起脚准备搏一搏的青枫又把脚收了回去。
“我们不如就在这九千五百层的台阶上比拼谁能站的更久?”龚山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气喘吁吁的艰难说道。
青枫瞥了龚山一眼却并没有说话,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在提着一口气,如果回应龚山他甚至都没法再弓着腰站在这里。
金焱也同样没有搭话,抵在台阶上的手缓缓抬起向着九千五百零一道台阶伸去。
见到金焱这个动作,青枫和龚山双眼陡然一眯。
虽然龚山很想劝金焱没必要这么拼,可于情于理他都没资格出声劝金焱什么。
青枫同样也没有说话,心中阵阵暗讽金焱真是不自量力。
“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安明清目光紧盯着灵屏中的金焱,口中喃喃道。
任谁都能看出金焱已经到了极限,要是不听黄琛的警告一意孤行的话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可对于金焱来说,黄珊是他没法割舍的爱人。
他也不能接受自己以一个祝福者的身份参加黄珊的婚礼。
听到金焱那扣在九千五百零一道台阶的左手手骨发出阵阵清脆的断裂声响,所有通过灵屏观看这第二道试炼的观众们不禁感到一阵动容。
金焱其实大可不必遭这份罪,毕竟放眼整个神话大陆美人数不胜数,甚至有不少都想倒贴金焱,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相貌平平的黄珊做到这种地步。
可金焱却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世人,只要能娶黄珊为妻手骨断裂之痛都没法让他皱一下眉毛。
见到殷红的鲜血正从金焱手背上的毛孔溢出,心疼不已的黄珊望向黄琛道:“父..”
没待黄珊把话说完,黄琛手指一动用灵力封住了她的嘴,一对浑浊的老眼则是始终锁定在爬向九千五百零一层台阶的金焱身上。
“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完全不顾已经废掉的左手,金焱整个上半身已经越过了九千五百层台阶,恐怖的压力挤压得他皮肤裂开,道道鲜血飙射而出溅在通白的台阶上令人触目惊心。
可是他的眼睛却满怀爱意的望着已经哭成泪人的黄珊。
沉默,是所有观众的现状。
甚至有一些心思敏感脆弱的女孩早已被金焱的举动所打动流下了泪水,同时心中对黄珊羡慕不已。
如果能有一个如此优秀的男孩为了自己做到这种程度,那她们肯定选择毫不犹豫的嫁给这个男孩。
看到快要爬上九千五百零一层台阶的金焱浑身布满了鲜血,眼中满是钦佩之色的龚山直接选择退出天梯。
尽管披头散发的金焱与优雅一词毫无关联,可在龚山看来此刻的金焱要比任何时候还要潇洒英俊。
他若还站在九千五百层台阶上就是对金焱的不尊重,对这世间最纯粹的爱不尊重。
而青枫则是双拳攥紧,指甲深陷在掌心中也浑然不知。
只有老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再向上迈一层,可是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没法承受。
同时他又非常想娶黄珊为妻,要让他像龚山一样退去青枫也做不到。
听到金焱全身各处的骨头发出碎裂时才会有的连声脆响,黄琛身旁的三位老者一齐停止释放了灵压,他们可承受不起金焱死亡的后果。
感受到周身压力骤减,趴在台阶上的金焱咧开嘴长舒了一口气。
他还是赌对了。
他再怎么说都是抗灵联盟的核心之一,同时身为雷狮族的族长他又是抗灵联盟的高层之一,这些就决定了黄琛请来的这些释放灵压的劫神境大圆满强者不敢真的杀死他。
有些艰难的仰起头望向面无表情的黄珊,金焱那如女孩子一般纤细的眉毛稍稍皱起。
还不待他想明白黄珊为何突然变得没有一点表情,在他身后的青枫便迈开腿连登数道台阶只留给了他一道背影。
“第二道试炼胜出者,青..”
黄琛的话音还没落下,这片封锁的空间便被另一股空间之力打破,同时一道带着淡淡清香的倩影也从青枫身旁掠过,停在了金焱面前。
青枫的瞳孔瞬间收缩,随即猛的回过头。
“傻瓜,万一你留下什么难愈的暗疾怎么办?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么?”
听得这带有些许嗔怪之意的悦耳女声,金焱甚至都不需要抬眼去看就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同时他也反应过来此刻仍站在高台上的黄珊为什么变得面无表情了。
没有现在就去印证心中的猜测是否正确,金焱有气无力的微笑道:“那你就照顾我一辈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