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的死,是德妃心中永远的伤痛与仇恨,可她不能一被提起就激怒失态,更不能让儿子的死,成了旁人算计的筹码。
至于十一阿哥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遭他人毒手,她也绝不会强行纠正宜妃。
正如此刻宜妃控诉惠妃与明珠要密谋什么,对于南巡发生的一切,德妃所知皆是“听说”,没资格下定论。
德妃淡定地问:“想我做些什么?”
宜妃讪讪一笑,不大情愿地说:“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如何,咱们又不要把她怎么样,可她南巡一路上总与明珠相见,外头早传难听的话了。”
德妃无奈:“难道我长着千里眼,我怎么能知道你们在路上是什么光景。”
宜妃脾气急,没耐心地嚷嚷:“我来说成了吧,可我得提醒你啊,万一皇上要人来对质,你得站在我这一边,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德妃轻声道:“哪有你这么傻的,要告别人的状,上赶着把自己曝露出去?”
宜妃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德妃处事向来不站哪一边,这要是突然和她同仇敌忾的,不就等同把自己供出去了吗?
德妃又问:“我要是帮你吹这枕头风,你想我吹些什么?”
宜妃道:“就说长春宫不安好心,企图动摇太子。”
德妃不禁笑了:“你这是拿我当傻子,还是拿万岁爷当傻子?”
“这、这是什么话……”
“无凭无据的,我一开口就得罪惠妃,甚至惹恼皇上,我图什么呀?”
宜妃抿了抿红唇,别过脸说道:“他向来最听你的话,装什么傻……”
德妃轻叹:“胤祺的孩子都能喊着阿奶哄你高兴了,你自己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宜妃回过头瞪着眼,气道:“一来一回,皇上身边就没离开你那仨小子,胤禟摔坏了腿去不了,胤祺只跟着太后打转,我可真有福气。德妃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掏心掏肺对你说,皇上做什么一回来就罚你儿子,做给谁看呢,打量一路上对那小子的器重,别人都睁眼瞎?”
德妃严肃了几分:“胤禛早已封了贝勒,你虽是长辈,也不该那小子那小子的称呼他。”
宜妃极小声地嘀咕:“等他有能耐做了皇帝,你再耀武扬威吧。”
德妃听不真切:“说什么呢?”
宜妃恼道:“我说,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不愿开口我来开口,横竖不能让长春宫算计了我的孩子。你不乐意,你就等着她和明珠动手吧,当年下毒害太子的人,若不是明珠,我郭络罗氏从此跟你姓。”
虽然常常被宜妃气着,可这么多年相处,早已能应付敷衍,平日里德妃从不将一些小事放在心上。
可今日她左一句六阿哥,右一句胤祚,直刺得德妃心如刀绞,加当着面虽忍耐下,可回到永和宫,还是气得面色如纸、嘴唇发白,额头上涔涔冒冷汗,叫环春她们吓得不轻。
于是毓溪到家才洗漱更衣,清清爽爽地抱了儿子陪他玩,宫里就传来消息,德妃娘娘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