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宗,长老阁。
云棱坐在办公桌前,手执毛笔批阅着一卷卷宗门政务。
挑灯夜战,四下沉寂,此番景象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可以说自从云棱坐上了大长老席位时,纷繁如山的政务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云岚宗宗主向来都是不管事的,前宗主云山也好,现宗主云韵也罢,他们只顾着修行,提升修为,平日里解决一些宗门重大事宜,负责最终大事的决断,其余小事则都交给大长老管理。
对此云棱倒也没什么埋怨,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今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满足。
当然,这种地位下养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忍辱负重的脾气,原着中云棱因为尊严被萧炎践踏,就想方设法搞对方,最终触及到了萧炎的逆鳞,被直接镇杀。
从某个方面,可以说他心气不高,没有容人之能。
可从另一个方面,一个堪比人间帝王的位置和权柄,被一个小辈挑衅威严,若是置之不理,反倒不符合他往日里高贵的习性了。
当然,一般这样的人都是派手下去搞事,云棱选择亲自出手,也是有些怒急攻心,得意忘形了。
总而言之,云棱就是一个平日工作兢兢业业,对领导任劳任怨,卑躬屈膝,但是对弱者性格高傲,心气极大,睚眦必报的小人模版。
这种人如果不能好好掌控,势必危及自身。
然而,云山和云韵都是那种一心修道的修士,根本没有气量去压制对方,最终使他惹下了滔天祸端。
原着中云山极其反对云棱去报复萧家,但是云棱还是背着云山做了此事,虽然顾忌宗主威仪,没有下杀手,只是破坏了萧家驻地,打伤了萧家家主萧战,但谁能想到,魂殿会暗中出手,让云岚宗背上劫掠萧战的黑锅。
正因为萧战的失踪,才让萧炎起了杀心,不然,只是单纯地破坏族地,损伤财产,还不足以让萧炎动起二上云岚宗的心思。
而如果云岚宗真的有萧战作为手中底牌,萧炎也不敢那般嚣张。
只能说,云山,云棱,包括整个云岚宗,都被魂殿鹜护法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发现的,云棱处理宗门事务那么多年,也不是傻子,毕竟对方是斗宗强者,还处在暗处,不能揭穿阴谋也正常。
如果没有上帝视角,穆力多半也不能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长老阁的火烛一直燃到深夜,云棱才放下手中的笔,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
明日就是少宗主的三年之约了,对于纳兰嫣然的出色,云棱看在眼里,也笃定对方一定会赢得胜利。
为此他特意发了邀请函,让帝都各大权贵前来观看,以扬云岚宗少宗主的威名。
毕竟这件事之前在帝都传的有些广,很多人都知道纳兰嫣然退婚不成的事情,此次比斗,就是要打破之前的传闻,让纳兰嫣然真正坐稳少宗主的位置。
对于云韵的徒弟,云棱是有善意的,对方是少宗主,代表着云岚宗的门面,所以只有她更好,宗门的名望才会更好。
如今云韵不在,那主管事宜的人自然是他这位大长老。
想到明日云岚宗即将云集各位权贵首领,云棱便有些兴奋,因为只有云韵不在,他才有机会坐在首位上,作为东道主迎接各位权贵,这种权柄,是平日享受不到的。
放下茶杯,云棱深深呼了口气,也不知道宗主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要不是老宗主发话让自己不要担心,他还真以为宗主出意外了。
毕竟数月未归,多少有些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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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穆力成为炼药师公会的荣誉长老了?”
加刑天听到这个消息,拍案而起。
“法犸这老东西下手可真快!”
当初一起坐在看台上的三老,海波东是雅菲的长辈,本来就跟穆力有些关系,现在法犸居然也趁机拉穆力入伙,反倒是自己动作最慢,失了先机。
原来他也想着拉拢穆力,甚至已经想好了必要时候可以将孙女许配给他。
可由于加码皇室的结构比较复杂,真正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夭夜和夭月二人,也就是直系亲属,为皇主和皇后所生。
如今的皇主,虽然掌握着巨大的权柄,但自身却只是个大斗师境界的修士,天赋可以说是极其差劲。
真正的顶梁柱还是加刑天本身。
如果将夭夜许配给穆力,或者说是拉穆力入皇室,绑上一个天才炼药师作为大腿,或许对后代很有利处。
可这究竟是否会成为引狼入室的举措,加刑天依然在琢磨犹豫,原本想再观察几日,没想到法犸居然直接下了手,将穆力拉倒了炼药师公会的阵营。
这下子,穆力是越发得势,不能轻易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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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梦山,位于乌坦城外的一处深幽山谷,此处有天堑遮蔽,谁人都想不到,山谷地下竟然布有结界,内部另有洞天。
云韵挺着大肚子,坐在躺椅上晒着柔和的阳光,山谷间微微清爽的风拂过,祥和而自然。
为了生养之事,她已经在此处咸鱼了数月,什么事也不做,就是傻傻地吃喝休息,连修行都有些怠慢了。
原本为了老师的事情,应该刻苦修行才是。
“宝宝,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云韵面露愁容,按照一般妇人的妊娠时间,现在婴儿应该已经出生了才对。
但是自从上次服下了老师送来的,据说是穆力亲手炼制的青莲蕴胎丹,胎儿的状态就越发稳定了下来,连原本来出生的时间都推迟了。
“都怪你父亲炼得什么丹药,可别吃出问题来。”
轻轻抚摸着圆润的肚皮,云韵却早已习惯,继续抬头看着被云层遮掩的太阳。
也不知道嫣然的三年之约有没有开始,待在此处山谷里,连年岁都忘记了。
云韵低头想了想,只觉得脑中越发混乱,顿时就什么也不想操心了。
怎么感觉自己变傻了呢?
云韵慢慢起身,走进屋中,坐在桌案前,拿起册子用笔一行行勾画,废了好些时间才数了出来。
“呀,怎么就是明天!”
这在可来不及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