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六个人二十四小时盯一个人,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就在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六天了啊!”皮特又有点儿嘚瑟了。
郭厅长诚恳地说道:“愿闻其详!愿闻其详!”
“我的猜测已经得到了验证,那就是骆子豪越狱后,不可能躲在解放广场中央花房不露面,而是要每天出来干活才行。
因为他的和同伙儿汇合后,只能以打工者的身份才能融入其中,毕竟这里都是打工的人,包括他的同伙儿。”皮特说道
“花房不会养一个闲人,毕竟这儿不是干部病房和职工宿舍,更不是福利院、敬老院,疗养院。
所以我本以为通过第一天观察,就可以发现目标,谁想到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皮特淡淡地说道。
郭厅长没有反应,示意皮特继续说下去。
“逃犯只是做了简单的改头换面就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请听好,只是改头换面,甚至连改头换面都不算。
骆子豪就戴了一个草帽,戴了一个口罩,没有其它任何的乔装打扮易容什么的。
他一个花匠,在烈日下浇水施肥喷农药,戴草帽和口罩,太正常不过了。”皮特耐着性子说道
“好吧!就把这个算作是看不清辩不明的理由吧!目标最重要的眼睛并没有遮掩,目露凶光的眼神也没有遮掩,一身铁疙瘩似的腱子肉更没有遮掩,甚至是右手食指和虎口上厚厚的老茧……”皮特说道。
“唉!这已是我第二次看骆子豪的手了,和上次是一模一样啊!”皮特的脾气好像是有点儿要发出来的迹象。
郭厅长还是没有反应,又示意皮特继续。
“当然这些细节问题,不能客观地反应一个人的整体情况,人家会说,这都是非常微小的静态状态,看不出来很正常,如果吹毛求疵,反而是不正常了。”皮特说完后,停顿了一下。
“动态的更说不过去了,这几张挑水的照片,连起来就是一个动态的画面。看仔细了,这是一个超大号的水桶,一般是由二人用来抬水的。
现在竟然被目标一人直接用扁担挑起满满的两大桶水,扁担都弯成这样了,但目标依然步履轻松。这一点试问六位观察员谁能做到?做不到也看不到吗?”皮特有点儿情绪了。
“再看这几张,夜间拍摄,目标要上花房的顶,连起来就是一个飞檐走壁的全过程。
看拍摄时间就知道,二至三秒人就上了几米高的花房,过了没多久又是一眨眼就又下来了。
现场有个梯子,却明明倒在地下,那他是怎么上去的?又是怎么下来的?观察……”皮特快无语了。
唉!不说废话了,估计是睡眼朦胧。目标想着半夜了没人能看到,谁想六个人用高倍望远镜在看,不过看了也等于没看……”皮特又快无语了。
“早知道有照片也不用苗局长去核实了,答案这不都在照片上吗?前几天是一帮子人,这两天已经少了好几个。
走的都不是核心成员,最有价值的两人昨晚还在花房,现在应该也在。不过其中一人你们没有见过,认不出来倒没话说。
但骆子豪没认出来,实在是……”皮特快说不下去了。
“估计只有蓬头垢面,戴着手铐和脚镣站在广场中央才能认出来。”皮特说是不说废话了,可嘴还是管不住啊!
“啪!”地一声,却是郭厅长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混账东西,把这几个睁眼瞎全部送到市医院的眼科去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大麻眼还是青光眼,是白内障还是黑外障?”
把个刚进门的苗局长和送照片的干警吓得眼皮狂跳。身子也一跳……
现在送来的照片是今天上午刚刚拍摄的,皮特发现团伙儿老大和骆子豪都在。
一个重要的细节被拍摄了下来,团伙老大取下口罩,向一只信鸽招手。信鸽落下,脚上的东西被取下。信鸽飞走了,团伙老大重新戴上口罩,二人进入花房……
“骆子雄?他是骆子豪的亲弟弟,长期被通缉,北市来的鲍总他们也一直……”苗局长突然惊叫起来。
苗局长突然闭嘴了,紧接着又急促地说道:“天啊!旁边戴口罩的人就是骆子豪”
“你现在才认出来,人家小皮早就认出来了,老苗啊!眼科不行就你带队吧!有病还是要及时治疗为好。”郭厅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苗局长本以为自己要立大功了,谁知……
皮特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嘀咕,果然是不出所料,原来团伙儿老大是骆子豪的亲弟弟,骆子雄。
唉!名字一个比一个响亮,人是一个不如一个。
鲍总?应该是北市来的神秘人物,上次见到的三人应该是他的手下。真有误会还是要在合适的机会和时间消除啊!内耗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专案组紧急开会,抓捕方案研究了一下午。
大部分专案组成员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研究,派几个人带上手枪和手铐,去了举枪往疑犯头上一顶,手铐一铐就完事儿。
皮特泼了一盆冷水,说要是这样,我敢说人一个也抓不住,去的人还可能全军覆没。
没人吭气了,一是皮特没有说过空话,二是没人敢否决皮特,这等于招惹郭厅长。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不断有人提议,皮特则不断地否决别人的提议。真不是逞能,而是的确都行不通。
最后一个新来的专案组成员火了,直接质问皮特你说怎么抓?
而且还好像自己多聪明似的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疑犯上次是谁抓住的,再请人家来就是了。
结果有人告诉他疑犯上次就是被皮特抓住的……
皮特毫不在意,心道这个骆家兄弟,形如鬼魅,稍有风吹草动,转眼就会消失。
就算你狭路相逢,可不是勇者胜了,姓骆的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就是冲锋枪扫射,子弹可能也沾不上人家的衣襟。
可自己现在也不合适自告奋勇前去挂帅,逞能和显摆的色彩太浓厚,而且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学生,也不可能参与直接抓捕。
上次是自己意外发现了准确的赃物掩埋点,最后其实是以类似于目击证人的身份参与行动的。
郭厅长看了几眼皮特,见后者也没有主动请缨的意思,估计暂时也没有什么锦囊妙计,心想看来这次真的是比较棘手了。
皮特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连抓捕的时间都不好确定。
白天广场人流如织,抓捕行动动静太大,可能会误伤群众,而骆家兄弟趁乱混入人群,轻易就可逃脱。
夜间动手倒是可以悄悄地包围花房,如果疑犯拒捕,可果断开枪。
但在包围的过程中,难免不被二人提前发现,而且在夜幕的掩护下,二人会瞬间消失,一样会造成抓捕失败。
可皮特不服输,心想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遥想拥有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不也被压在五行山之下动弹不得吗?
二个在逃犯,纵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连抓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只是过于追求完美了,患得患失,反而陷入了怪圈。
皮特突然有点儿醒悟,自己这是怎么了?人家领导那么信任你,专门把你请来,你只是一味地寻找客观原因,主观上就不能再发挥发挥能动性?
再说了,你总不能虎头蛇尾,前功尽弃,给别人留下一个程咬金三板斧的形象吧!
皮特咬咬牙,心想今天一定要拿出一个比较靠谱儿的方案,虽不能说是万全之策,也要高度接近。
听着别人七嘴八舌地在讨论抓捕方案,皮特脑海中也在快速盘算。
先定时间,白天第一个被否决。因为不可能疏散游人,虽然可以假扮游客接近花房,但二人绝不会坐以待毙,垂死挣扎是非常可怕的,万一狗急跳墙怎么办?
你就是开枪了,也怕伤着无辜百姓,只有在晚上行动才能成功。
晚上还需要在后半夜动手,此时附近基本没什么人了。
第一拨儿可以派三至四组侦察员从几个方向慢慢靠近中央花房,每组二人,假装是一对对的恋人,穿便衣身藏手枪。
第二拨儿在不远处集结,待第一组行动后迅速向中央花房围拢,人手一把冲锋枪,摆出铁桶阵,织出火力网。即便逃犯像鸟一样地飞上了天,也可以像打鸟一样把逃犯打下来。
第三拨儿在附近待命,随时准备驱车追赶抓捕突破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的逃犯。
皮特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初步方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亮点。
皮特又询问了解放广场的灯光情况,有人答复广场中央有五个高杆灯,平常不开,只是在节日期间才开。
高杆灯功率非常大,开灯后整个广场灯火通明,行动一旦开始,可考虑第一时间开灯。
最后郭厅长拍板,基本以皮特的建议方案为主制定抓捕方案,总队由李参谋长亲自带队参与联合行动。
时间就定在今天夜晚子时动手,散会后各小组抓紧开始准备,大战一触即发。
行动现场指挥为苗局长,皮特竟然被委任为现场副指挥,难得郭厅长的一片苦心啊!
散会后,皮特来到临时宿舍休息,本想小憩一会儿,谁知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皮特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却没有头绪。
第六感觉启动了,皮特知道肯定是有问题,应该是来自抓捕方案。
皮特闭眼仔细地推演了抓捕全过程,没有漏洞啊!疑犯插翅难逃,即便是把疑犯换成了自己,也绝难轻易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