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不知道段郁离那个倒霉催的顺着河飘去哪了,啥时候养完精蓄完锐再杀回来和她一争高下。
她正走神呢,小孩拉了拉她的裙角,小心翼翼地说“公主殿下,我不想看了,这上边的字我看不懂。”
江娆说:“本宫也看不懂。”
她把画本扔开,压低声音,偷偷地说:“我们玩躲猫猫吧。”
“您不是说太热了不想玩吗?”
“刚刚不想玩,现在又想玩了。”
中午的时候江娆听见卫一叮嘱十一,让她看着自己,不要去前殿打扰。
由干旱和饥荒引起的盗匪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很快就形成了不容小觑的一支起义军。
宋君极今天就召集了诸多大臣要做出最后的决策了,这些大臣里面还暗藏着一批段郁离的人,他们一定会怂恿宋君极离开贵京,江娆很担心自己的耳旁风失效。
毕竟她只是一个单纯无知的痴儿公主,她说的话,又有谁会百分之百重视呢。
朝堂这种严肃的场合宋君极不会让她露面,等她知道最终结果的时候又太晚了。
“可是,外面这么晒,会把您晒黑的。”
“是啊,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江娆不高兴道:“皇兄说过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最好看的,你们要是不想去躲,那本宫一个人去,你们就在这儿数数,数到一百,就来找我。”
一群孩子傻了眼:“公主,我们只会数到十啊。”
江娆指着身边的十三:“她留在这,帮你们数。”
没有异议之后,她走出房门,两个宫女一个追着她打伞,一个追着她扇风,生怕她热着。
江娆朝着记忆里正殿的方向走,十一在她身旁劝:“公主,不如回去小憩会,晚些时候再同他们玩,日头还毒着呢。”
“本宫不想睡觉,想玩。”
十一发现她这次躲的地方似乎不太对劲时,她们已经站在正殿前,与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了。
几个晒的黝黑的高大汉子挡着公主,赔着笑脸,用平生最温柔的嗓音询问:“殿下,这么热的天,您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呢?皇上在忙呢,等他忙完了就会去见您了。”
江娆眼睛一亮:“皇兄在里面?十一,本宫今天的沙冰还没有吃呢,刚好跟皇兄一起吃啦,记得要放牛乳,蜜瓜,桃肉,葡萄干,花生仁,红豆,我的那碗多放糖,皇兄的放少一些,他不喜欢吃太甜了。”
侍卫忙道:“殿下,现在不是您和殿下一起吃沙冰的时候,里面不止有皇上,还有几十位大臣一同讨论国家大事,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殿下还是回去等着吧。”
江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很不理解:“有大臣在,本宫就不能见皇兄吗?他没有这么说过呀。”
“这…可是…总之公主您不能进去,否则大臣们肯定要怪您擅闯朝堂,打断他们议事。”
“本宫知道了!”江娆突然恍然大悟:“十一,多做些沙冰,要吃大家一起吃。”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一群人苦口婆心都劝不动她,不管怎么说公主就是坚持要和皇兄共同分享美食,越劝她还越委屈,活像被人欺负了一样,憋着眼泪犟在殿前不吱声。
最后十一让人把卫一喊出来,给皇帝传了个话,得到了放行的命令,才让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毕竟正殿发生过公主殿下最不可提及的一段黑历史,平时她也不会主动来这,若是冒然放进去,公主看到旧场景受了刺激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再让历史重演,他们这群人有九个头都不够砍。
既然皇上同意,就说明这件事在他可控范围内。
沙冰做起来很快,江娆带着一串端盘宫女走进正殿,两旁站着低头迎接的诸位大臣,中央最上方坐着面容冷肃的年轻皇帝,仿佛走进了什么册封典礼的现场。
然而她只是来送甜甜的沙冰。
太监们给她在皇帝右侧的台阶下摆了一副桌椅,一张屏风,让她可以随时看到依赖的皇兄,却又不至于被大臣们随意打量。
宋君极目视着她坐下,开口时语气平淡中带着几分威严:“公主殿下体谅诸位爱卿在此炎热天气依然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特送来冰制糖水驱散暑气,众卿别客气,说了这么久也渴了,都坐下休息品尝吧。”
“谢圣上,谢公主殿下。”
“殿下如此体贴臣子,吾等受宠若惊。”
不管公主坐在大殿上合不合规矩,她送糖水这事除了夸赞和拍马屁没别的可说,毕竟吃人嘴软嘛。
一刻钟后宫女把盘子收走了,本以为公主也会走,谁知她开始耍赖:“皇兄,你就让我躲在这里吧,他们肯定找不着,我不会出声的。”
宋君极无奈:“你又在和那群孩子玩躲猫猫?”
江娆眼巴巴地看着他,清透黑亮的眼眸里都是认真的请求。
于是宋君极懒得花时间赶她,索性就让她坐在那了,心想反正她也听不懂。
江娆坐在屏风后面,装成昏昏欲睡的样子,听完了这群国家栋梁全场的讨论。
别的她不关心,她只关心与剧情有关的内容——也就是北地旱灾与匪患的进度条到哪了。
有人建议调边防兵去镇压,有人建议增发救援粮食,用柔和的手段劝降,有人还是建议皇上亲临现场,逼迫周边官员合力剿匪。
江娆估计劝皇帝离京的这几个人十有八九是男主角那边的人脉,所以暗自记住了他们的声音。
宋君极大部分时间都在听,等大臣们吵完了,他才开口总结:“在朕看来,匪徒与那些地方官吏都是凶蛮不讲理,且贪得无厌的角色,朝廷赈灾的粮食送过去,只是一批又一批地倒入无底洞罢了。”
“朕要去打,他们与朕来硬的,朕也不想给他们好脸色,等刁民被棍棒打服了,好好做衡宋国的良民,朕保证饿不死朕的衡宋子民。”
他冷冷一笑,尽是不屑:“要真有本事能打过朕,那就是谋反,朕也不必喂他们吃饱了。”
“皇上,您的意思,是决定亲征吗?”
宋君极瞥了出声的人一眼,眼神似乎没什么意味,又隐隐让人背后发凉。
“皇上,边防之兵真不能调,金罗蛮夷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已久,若是调兵的消息让他们知道了,定会……”
宋君极打断这个大臣的滔滔不绝:“朕不从边防调,朕去借兵。”
“皇上,我们还能从哪里借到兵?”
“夏崇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