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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敏看江娆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心疼和怜爱,眼眶还有点泛红。

江娆坐直了,把九连环重新拿起来,递给白敏敏:“他总是很忙,就把这个扔给我让我解开后再找他。本宫解不开,你教我。”

白敏敏隐约猜到为什么江娆会对段郁离是这个态度了,段郁离明显就是一个把公主利用完了就扔一旁的势利眼小人,根本不值得公主为他投入感情。

她接过九连环,吸了吸鼻子,搬着椅子坐到江娆身边:“嗯,殿下,你看着我怎么解开。”

【系统:你真会编故事,女主现在对男主的好感度几乎为负数,对你的好感度却快满了。】

江娆:虽然说宋珠玉本人完全是被段郁离的巧言令色骗走了,可我是以我的视角和思路来解释和修饰了她的行为,除了这一段别的都是事实,怎么能说我编故事!

【系统:笔给你,你来写。】

白敏敏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十一已经找出了那个穿消息的小厮,并且知道是驸马的随侍叫人去白府请的白敏敏。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白敏敏,白敏敏心事重重地离开公主府。

段郁离从随侍那里知道消息泄露,见随侍慌慌张张,便说道:“怕什么,你咬死是为了献殷勤才派人请的白小姐,我就能保住你。”

“可白小姐那边会不会怀疑……”

段郁离一时沉默,过了一会才道:“白敏敏就是一个学政的女儿,就算怀疑,没有证据,她又能如何。”

听上去像在安慰随侍,其实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知道,白敏敏不止是平平无奇的学政的女儿,她有满腹让人惊艳的巧思,也有绝佳的运气,恶霸强娶有皇帝截胡,安排好的刺杀又有夏渊英雄救美,听说她还要参加科考,未来有可能成为衡宋国第一位女官,名垂青史。

这样的女人不能为他所用,又杀不掉,就像扎在他心口的木刺,让他想起来就不舒服。

女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动情,动了情的女人等于亲自把咽喉递到对方手上。

可惜他娶的是公主,目前只能被迫做出专一的样子,不然使劲解数也要让白敏敏成为他的枕边人。

段郁离思考时眼皮习惯下垂,保持着面无表情的静止状态,可想到这一点时,他的眼皮突然抬起,露出漆黑阴沉的眼眸。

是驸马又怎么样?他又不用娶白敏敏,只要让她动心爱上自己,他就能像拿捏当初的宋珠玉一样拿捏她了。

“把消息传出去,白敏敏这个女人,暂时不用管她。”

——

衡宋国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不是下雨就是下雪,路面时常结冰,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疼,往常热闹的大街上基本都没什么人。

因为路面结冰,早晨出行有危患,皇帝把早朝时间从一天一次改成了三天一次,再次显露出宋君极当皇帝时独有的任性,却获得了官员们的一致好评。

可临近新年,朝堂上出了一件大事,兢兢业业辅佐皇帝的林太傅彻底病倒了,病到连家门都踏不出的程度。

他这一病相当于割掉了皇帝的右臂,让宋君极被多方势力虎视眈眈,无论是他的人,还是残余的旧臣势力,都在等待林韫筠去世,然后顶掉太傅的位置。

宋君极忙得走不开,安排江娆代他去看林韫筠。

江娆见到林韫筠时,那个清俊温雅的男子因为病魔已经和记忆里有很大的出入了。

他还是很好看,骨相和五官带来的俊美不会因为瘦削而消失,只是眼睛里一片暗淡,看见江娆才亮起些许破碎的光芒。

林韫筠倚在窗边,笑着喊她:“殿下。”

江娆的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他阻止:“不要进来了,这里面都是药味,不好闻的。”

江娆没听,直接走进去,把怀里抱着的一大束梅花献到他面前,声音清脆响亮,笑容清澈纯真,一如既往不知愁为何物的快活少女。

“韫筠哥哥!我把树上开的最好的都摘下来带给你啦。”

“嗯,好看。”

林韫筠接过来,把笔筒里的毛笔都抽出来递给随侍,插上梅花。

在他以黑白色为主的房间里,充满生机的鲜红梅花是格格不入,又异常亮眼的存在。

江娆担心道:“你病好些了吗?”

“殿下来看我,我心里高兴,就好很多了。”

江娆说:“那本宫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是不是你就马上好啦。”

林韫筠看着她,嘴角是笑着的,眼睛里却有深重的,压抑的哀伤情绪。

“会好的,殿下,不用一直陪着我也会好。”

江娆下巴一抬,高傲道:“就不听,本宫就要在这里看着你,你什么时候好,本宫什么时候走。十三,我的东西都搬进来了吗?”

“回殿下,都搬进来了,正在安置。”

林韫筠很意外,表情立马严肃起来,他以为刚刚只是她的玩笑话,没想到江娆来真的。

“殿下,这样于礼不合,你快回去吧,否则你的名声会不好听。”

江娆歪头装傻:“名声是什么,听不懂,反正皇兄同意了,大夫人也没意见,本宫就要跟着你,照顾到你病好为止。”

林韫筠哑然,心底涌上难言的苦涩。

她口中提到的那两个人都知道,他的病好不了了,不久之后他就会长辞于世,又何必让她来与自己为伴,见到他死前最狼狈不堪的模样。

起初他要宋君极跟宋珠玉撒一个谎,说他去了远方,留下一个美好的念想。

可他喜欢的人却跑到了她面前,像一束光照进了最后这段灰暗的岁月,为了他而停留。

林韫筠想狠下心赶走她,话在唇边绕了许久,一句也说不出口。

其实他心底里是想跟她在一起的,死前能多看她两眼,既痛苦,又欢喜着。

江娆摆弄着梅花:“还有啊,韫筠哥哥,你为什么一直叫我殿下,以前都是叫珠珠的。”

林韫筠低声说:“君臣有别,之前我不懂事,才随了皇上的叫法。”

江娆抽出一枝梅花,用花蕊去触碰他的脸颊,问他:“韫筠哥哥,我一点也不喜欢本宫本宫地叫自己,是你和皇兄硬要我这么说,我不这么说的时候,你们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吧。”

“嗯,殿下开心就好。”

“所以啊,人为什么一定要长大懂事呢?我可没要求你这样,你叫我珠珠,我听着才开心。”

林韫筠轻轻一笑,将她手里的梅花尖端折下来,轻轻插入她的发髻,低沉的嗓音缱绻万千:“知道了,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