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骁点点头,回身过去扶噬儿下马进去这国师府。
等见到了国师,噬儿已然感受到此处行过术法之力。
“你们来了。”
“问国师安。”
国师此刻被焦鸿扶着,十分吃力的喘着粗气。他指指房中的占卜台言道,“噬儿你看看,这个结果可还如你意。”
“晚辈不过刚醒,虚弱的很。无法使用法力去窥看国师卜术的奥秘。若国师今日真的是为了告诉我们结果,那就请国师之言。”
“她萧圆菂的劫数,化了。”
傅谶难以置信的看向国师,“当真?”
“我乃国师,我若说妄言,国家可还能安泰?当真。只是,你们再也无法见到她了。她成了仙便不得在人所居,这也是她的命。”
不论他人如何还没想透,噬儿却依然清楚。她平淡的开口,“我知道了。”噬儿拉拉阿骁的衣袖说道,“国师没有骗人。师姐没事,她只要没事就好。我们离开吧。”
“啊?”阿骁有些懵,“就,就这…噬儿!”阿骁话都没回完噬儿再次昏厥过去。
“师傅!”而另一处的国师也咳血昏厥。“快去请太医,去请太医。”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让时儿去请了。先给我找间客房让噬儿在这里先歇下。”
傅谶点点头,“快来人,将国师背回房去。”
太医看完国师来看噬儿时她已经醒了,太医诊脉无恙便赶紧又急急地回去看顾国师。
噬儿让时儿和阿骁带她离开,并说不必知会傅谶和焦鸿。时儿和阿骁便也照做了,出了国师府噬儿就看见了时儿来时套好的车。
“姐姐,你真的不适宜再颠马。”
“我知道了。阿骁,你与我乘车。让时儿骑马。”
“啊?姐姐我..”
“好。”
时儿无语也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骑上了马。
“你叫我上车是因为有话要说。”
“国师府要有大丧了。”
噬儿的话令阿骁十分惊讶。
“我知道你跟我都不喜欢焦鸿。但焦鸿会坐上国师的位置。”
“那国师的卜卦。”
“就是因为这一卦乃亏天机,他才会送掉自己的命。”
阿骁重重叹了一口气,“拿自己的命送给我们一个人情。为的就是让我们以后不要为难焦鸿。可焦鸿能凭本事坐上国师之位。她哪里需要我们不去为难她。她只要不来为难我们,我也不想与她有瓜葛。”
“但愿吧。”
“那筱筱她…”
“若当初师姐听话留着澜沧海,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阿骁明白了她的意思。如今这一切也不过走回了厘洛救回筱筱的终点。既如此,阿骁已经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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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骁和噬儿自打那日离开国师府不足一月,国师府丧帖就送到了程府。
阿骁翻看着丧贴想起噬儿早就在那日说过的话心里对国师的感念也多了那么一两分。程家自然是要前去吊唁的。
吊唁之日,傅谶作为焦鸿的未婚夫也一并披麻戴孝作为主家还礼。
阿骁客套的话与他们说了一说,只是再多一分他也说不出口了。阿骁并不愿意在这里用丧宴便借故离开,只是还未出门却被傅谶急急地寻到了。
阿骁很是疑惑的看着傅谶,傅谶却问他,“你的双灵玉佩可还留在身上?”
阿骁点点头,“自然。那是筱筱留给我的东西,我就是不佩戴也要好好留着。”
“程家同萧家退婚了?”
阿骁一怔,“还未。”
“萧家知道筱筱的事情吗?”
“知道的。”
“你倒是说了实话。”
“程家现在与萧家是一根绳子的蚂蚱,不能随意动弹。”
“只是为了筱筱你竟然想把萧家一并扛在肩上。”
“不只是为了筱筱。”傅谶有些疑惑的看向阿骁,阿骁回答,“也是为了我祖父的挚友。”
“即使他连自己的亲孙女也算计?”
傅谶这话令阿骁很吃惊,“大师兄是知道什么?”
“你这表情也并不像是不知道。”
“世家大族本就是那样。我们得了庇荫就得守其堂。”
傅谶点点头,“不是对错的事情。但我何时何地只站在筱筱那边。走了。”
傅谶转身回了灵堂的方向阿骁便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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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留在京中终究不是好事情,娘娘。”
“那国师的意思是?”
“能在群山叠绕之地保一方之民也是在为大樾朝,为陛下尽官员之责乃是幸事。”
“我的枕头风如今可不如往日。陛下肯来我宫里坐坐都是看在皇子的面子上。”
“我与娘娘出了主意,娘娘就得自己废些力气。若事事由我出面…”
焦鸿的话没有说完,绕贵妃却已然明白她的警示。她如今与自己的处境可谓异地而处,自己的骄纵与颐指气使再不合适与她相用。毕竟她如今已是国师。想到这些绕贵妃立时换了一张笑脸言道,“国师可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绊倒自己。”
焦鸿看着变脸如翻书的贵妃没有再言语什么便离开了。焦鸿根本不在意贵妃,这个有野心又不怎么聪明的皇妃她自信自己拿捏的住她。
太子少傅府,阿骁看着调遣的文书想起七王爷离京前与自己相谈的那次。
‘就你现在的处境,怕是不多时就会被外放。’
‘殿下为何这般讲?’
‘我与大哥已经被外调。父皇还是忌惮我们。’
‘殿下,这话不能乱讲。’
‘所以我也是在这离开京城的送别宴才说了这话。阿骁,总之你要小心。你一日没有真真正正的做到太子少傅的位置,你就会一直感尴尬尬的。放你出去是好事,可不能因此多了心思。’
‘殿下的意思怕仅仅是这些吧。’
‘虽是送别宴,别人以为我不会与你说多了要紧的话。可几杯酒下肚,怕有心之人就要来套话了。趁着还没喝酒,我说的都是有用的话。你那么聪明,想想就懂了。我一会喝多了就装睡的。’
‘啊?’
‘哈哈哈哈哈哈,来饮一杯。’
阿骁收回神思抬头看见椟子候在廊下问道,“怎么了?”
椟子上前来手里还领着一个食盒。阿骁瞧瞧食盒便知晓是谁送来的。
椟子会意开口说道,“大人不日就要赴任,一走多久不知,她也是想跟着去照顾。”阿骁不语,椟子又接着说道,“虽然对外说小姐是回仙山闭关,但小姐她…花碟到底是从小照顾您到大的。”
“她的心思我都知道。”阿骁如此直白的回答令椟子措手不及。“但也因为此心意,看着她我便会想起自己辜负的孚夭。”
孚夭?椟子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阿骁。
阿骁却不以为意,“这名字你不是早在筱筱的口中听到了。”阿骁会心一笑,平淡且郑重的讲道,“她是我的妻子,虽然她不是程家的主母。”
“大人,你这说的..”
“我一向不怎么通晓儿女之情。在筱筱和碧海深陷其中之时我也只是懵懂如孩童。可当我醒悟之时,我却已经失去了。我与筱筱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受着平头百姓得不到的富贵,本就该知道自己也要承担更重的责任才对得起家族和百姓。但筱筱一直不想如此,只是她与我一样没得选。但如今她算是全了萧家的名声,回不回来都不会有谁再为难她了。”
阿骁看着似懂非懂的椟子继续道,“可我却不一样。我还承担着程家的担子一辈子。她不能待在这样的牢笼里。我们没得选,但我要送她出去选。”阿骁同椟子笑了笑又道,“去找傅谶。悄悄地将他寻来,我离开前有话同他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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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谶指着这地下露出来的第二层阶梯问焦鸿,“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焦鸿不语。
“若不是哑巴仆卜侍新收的小徒与我玩闹意外划破手滴入了那不起眼的小槽,这里是一点儿也不会漏出来的。”
焦鸿依旧不语。
“这点儿动静就把你急急地招来了。只能说明这下面藏得很要紧。”傅谶的语气愈发严肃,他已经察觉了焦鸿的不对劲儿。若只是国师才能碰触的禁地她大可以现在让自己停下,但她没有。
她的表现傅谶很清楚是因为心虚。可若是心虚,也只有一件事会让他如此。
傅谶不管其它拉着哑仆小徒受伤的手指硬是又挤出一滴血在小槽里。现在,这下面的楼梯全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傅谶急切的走到下面看到的是一个卦阵。而那乌玉卦器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卦阵前,这个架势,是它在守这个卦阵。
傅谶想伸手去拿卦器,可这下子让焦鸿着急了。
焦鸿不再沉默上前拉住傅谶着急的说道,“不可以!”
“不可以?”傅谶转过头来反问焦鸿。
焦鸿摇摇头依旧回答,“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焦鸿张张嘴但到底没有接他的话。“我最近一直在给筱筱算卦。每起一卦,得到的结果都是大吉。可每次大吉的卦阵却都会抖上一抖。我就在想到底是不是我学艺不精才导致这样。可我不安心呢,因为是筱筱,我无法安心。于是我来了这里,却碰到了这么一个堪比密室的大卦间。”
焦鸿拉着傅谶胳膊有些微抖,傅谶看了看继续说道,“毕竟是国师的秘密之地,我不得喧宾夺主。那就有劳国师替我师妹算上一卦。”
“算不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