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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密都回来的桑君一直恍恍惚惚,这个模样的桑君乌系已经快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一次了。

“桑君,下官端了些酒来,人域不是说酒能让人消愁,那神只喝了应该也能有点作用。”

桑君抬眸看着乌系苦笑着开口道,“你虽看得见我的愁怨却看不见这愁怨所出的担忧。”桑君叹了口气自己感慨道,“真的是太多年了…这几日不用来寻我,我要出门去拜访一位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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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域的泰皇殿,今日来了一位客人。

泰皇端坐在殿阁的高座之上看着桑君缓缓而至并不意外,相反他似乎就是为了在等桑君。

“你在等我。”桑君开口正视这正襟高坐之神。

“是也不是。”泰皇的语气颇为玩味,他瞧向桑君很是认真的回道,“泰皇在等桑山大神官的到访,但燧人却不想等到那栚芴的到来。我想,他们二者都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朋友。”

“好。”桑君答应了对面的泰皇,“那今日就只是桑山之主就来与人域之主聊一聊各种疑惑。”

“疑惑?”泰皇抿抿嘴,“我以为桑君是来质问我的。”

“我不想让我们之间处于那种局面。但我却很想知道,你在我让婴岷他们去帮碧海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你好似..很早就知道碧蓝女儿和晴明树相连的事情。或者更早…”桑君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所以才有了那时我带筱筱去天山天池时发生的事情,那将筱筱拉进池底的力量是不是界域的。”

“桑君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答案,那现下又何必来问我?为了想看到我的样子,为了确认你想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都是真的。”桑君肯定着自己的想法,“那现在我要来问你,第一,将筱筱拉下池子的神只是谁;第二,筱筱身上承载的是哪个神只的力量;第三,筱筱会出事吗?”

“为什么桑君觉得我会知道这些问题?”

“因为你从来没有阻拦过我什么,可却在我要进一步做什么的时候突然出现警告我。在我看来,泰皇似乎观察到这周遭的一切。你来警告我,可是头一次。这样的你,这样的警告却令我不知泰皇到底是好意还是坏意。”

“桑君可记得我说过的?泰皇是桑君的敌人,但燧人始终是栚芴的朋友。只是燧人的朋友栚芴已经不在了。”

桑君静默了许久眼中似忍住了蕴雾,他开口,“若刚刚那三个问题是栚芴在问燧人呐?”

这话出口却让泰皇也久久不知真假。他盯着桑君看却见他已经不是刚刚那副模样。他的眼神中尽是潦倒之态,好似自己强行揭开了什么令自己疲惫不堪的事情。紧紧只是为来问出这话?

泰皇收起了自己的玩味和鄙夷之心,话语里也没了刚刚似有似无的冷嘲热讽,“你就那么想知道这些?你承受的住吗?为了谁?一个小小的人不至于让你做到这个地步。为了…碧海吗?真的值得吗?那位大神官与你怕是没了什么心思在的。我以为你只不过是为了遵从帝与你父神的意思。”

“值得。”桑君坚定的开口。

泰皇听了,真的是吃惊的。

“也许一开始都是赋予,可这些赋予并不能让我做到如今这般田地。筱筱与阿骁常说的爱屋及乌,我想我现在真的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因为碧海在乎她,所以我也要替碧海在乎。我明明察觉了不对,明明知道那么多问题,我又怎会不来问一问好像知道答案的你。我总想要解决些什么,在碧海需要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

泰皇不再多问,“燧人可以回答栚芴。”他说了这话觉得自己双标的很,他不肯让桑君认下这俩个神只的名字可自己去又要套用这两个神只的名字。

泰皇失笑着似乎在嘲笑自己也嘲笑桑君,但他到底还是回答了桑君的问题。

“拉那女子进池子的是碧蓝,但碧蓝用的却不是自己的神力而是界域某位神只的神力所以你无法追寻痕迹。至于她身上的神力...我以为你应该很是知道是谁的了。紫匚剑的主人别人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是那祖龙的孙女赤金战神祖烻的神器。至于那女子是否会出事前...她必然会出事的。”

桑君一怔,随即又问,“她身上真的是祖烻的神力?就仅仅是祖烻自己的神力?还有你说她会出事。怎么出事?她会死?”

泰皇沉思了片刻,“她的身上只有祖烻的神力。之前很是混沌无法确认,但如今应该相当的纯净可以探查出来是祖烻无疑。而死,是必然的。一个神只要用一个人的身躯本就不大能用了。除非在此之前,寻找一个与神只相结合生下半人半神的孩子来继承这残存的神力。那这个孩子就可以继续作为傀儡慢慢长成,慢慢承载神力,若不能再继续承载这神力那就那找人再结合。周而复始,终有一日,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承载的了这份神力,成为真正宿主,真正的傀儡,真正的祖烻。”

“那之前这些人呐?我是说这些承载过祖烻神力的人包括筱筱。”

“死。”泰皇答得直接,“只有死。”他看到有些怔懵栚芴的继续解释,“是死的彻底的那种死,是神只灰飞烟灭的那种死。人域的人可以轮回转世,但这样子死的人却再不会出现,死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好。”桑君应下泰皇的回答再次问道,“怎么阻止。”

“阻止?”泰皇噗呲一笑。可当他看到栚芴的脸色冷淡却认真的很时燧人才意识到,栚芴是真的不管不顾的在问自己,即使被自己迫使他搬出栚芴的身份来问自己他也不在乎了。

燧人知道桑君其实是很拒绝自己再做栚芴的。是因为舅舅的死,是因为他成为桑君的那条路,这也是让泰皇心里再无法将栚芴和桑君作为同个神只对待的原因。可如今面前问他因由的这个桑君却好似变回自己当年的朋友栚芴。泰皇有些许的恍惚,他淡淡开口没了刚刚嘲笑和讥讽,“阻止不了的。除非神骨重塑,神识碎裂,不然一个小小的人儿怎么去阻止强大的神只。”

泰皇的神情淡漠了下来似带上丝丝不忍,“即使是神骨重塑,神识碎裂,一个人也要能有强大的意志力去对抗的这些带给自己肉体和精神的冲击,如果撑不住怕也无法做成任何事情。这就好似神迹,是与天地对抗,这世间,哪怕晴明树果也无法救的了她了。”

泰皇的眼神与桑君相对,桑君抿了抿嘴,以神只的大礼与泰皇做谢。

“今日桑君打扰了泰皇,桑君虽未问到自己想要的解决之策,可…不论如何,桑君依旧谢过泰皇。”

泰皇有些无语,桑君谢罢转身就要走却被泰皇叫住,“桑君!你不想问问泰皇,为何他要将你…视为敌吗?!”

“不必了。”

“因为你要娶碧海!因为碧海是澜沧海的大神官,是天之选,是帝之后嗣。桑君!…”

空荡荡的大殿仅剩下依旧坐于高座的泰皇,他盯着前方逐渐放空,脑中的回忆却喷涌而来......

“父神母神,你们看看,我可以止境与土了。”

泰皇与泰后看着这一片干净的土槽很是欣慰,泰皇问儿子,“那你想在这片土地之上放什么?一国,一族落,还是…”

“树藤树蔓,花林花簇之丛。”

泰后笑了笑,“你这是又答应了栚芴什么了?你们两个小子,将来人域都要被你们用树丛花海填满了,那样哪里还是热闹的人域。”

“那样怎么就不是人域了?”泰皇一本正经的问着泰后,“我们儿子不一定要与我们一样。他想让植木填满人域,而我们想让人丛填满人域,这些都只是一个选择,选择不同却不代表这对错。”

“你就宠儿子吧,听说他上次可是把中山神豢养天马的山头的结界整个破开了,让中山神失踪许多的天马不能与句芒交差。最后还是栚芴去找了中山神说情,中山神自认倒霉替他瞒了过去。”

“母后,那件事您还要念叨多久啊。”燧人赶紧跑到泰后身旁半跪在母亲身下抱着母亲摇晃,这般撒娇的做派让本还想训导几句儿子的泰后只能咯咯地笑根本发作不了儿子。

泰皇看着这幕也是笑笑不做劝阻,可其乐融融阖家相欢的氛围还没好了多久就被匆匆而来的老仆官梼谷打断。

“大神官,有客来。”

泰皇瞧着梼谷的神情打断了还在欢愉的母子二人,“知笙,客人前来我们要去见一见。燧人,你不是说好好将养你这块土槽的,快去寻栚芴选一选你要栽种的植木。”

“是,父神母神,孩儿先告退了。”

见儿子离开泰后才敢走到泰皇身旁悄声的问道,“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