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皱起眉头，目光细细地扫过驾驶舱内的每个布设。
就在他毫无头绪时，唐子珺忽然说道：“飞行员的头盔反光上好像有架古怪的战机。”
顾惊栾笑着点点头。
他选中这片区域放大，而后利用修复技术使得模糊的反光画面变得清晰。
的确如唐子珺所言，这名飞行员的头盔上映出了架极薄的三角体战机。
顾惊栾指着这架战机说道：“经过分析，这架战机是月球联盟F177‘逆戟鲸’，这种战机的最后一架早在新历642年就已经坠毁了。”
凌霄不明白顾惊栾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发问。
毕竟这里的人自己基本不熟，再加上自己的出身。
但唐子珺就不同了。
她柳眉轻蹙：“或许也许汉萨人手里还有……”
叶菁摇摇头：“不，我们已经通过多种渠道确认过，这种型号的战机在汉萨那边损耗速度比咱们这边还快。”
这下唐子珺就更加疑惑了：“这样的话就很奇怪了。”
“宝钻分析的结果是，这架战机隶属于‘黄金民’。”
黄金民？！
顾惊栾的话让凌霄愣住了。
这个说法凌霄网上冲浪时在某些小论坛上看到过。
当年“失落的新年”并没有完全摧毁人类的地面文明，有相当数量的人类在撤离时选择将城市安全沉降至安全深度，在那里繁衍生息。
还有部分黄金民是未能撤进地下城市，只能在荒野上乱逛因此受到基因污染，是今天野人的祖先。
而根据沙雕网友们的天马行空的想象，黄金民还有第三种来源：
人类在星际探索时期攒下的家业，近两百个开拓星球上的居民。
凌霄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根据史实，这些星球在失落的新年时同样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甚至有不少开拓星球早在失落的新年之前就已经与地球联合政府断了联系。
顾惊栾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就是今天叫你们过来的原因，宝钻认为这些黄金民很有可能生活在广袤的暗暮之国，因此最高统帅部授权帝国空军组建第115教导大队。”
到这里，叶菁接过了话题：“虽然名字是教导大队，但这是为了迷惑汉萨人，实际上这支部队的任务是前往暗暮之国探索黄金民的下落。”
凌霄和唐子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默不作声。
见此，顾惊栾说道：“帝国会提供最好的战斗芯片，以保证你们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成长为顶尖王牌，你们现在可以做出选择了。”
凌霄忍不住问道：“可是……帝国有那么多优秀的，甚至是经过实战历练出的王牌飞行员，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和子珺？”
“这个说来话长，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之内。”
顾惊栾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我丑话要说在前，进入暗暮之国绝不是什么浪漫的大冒险，那地方充斥着各种危险，稍有不慎你们就会送命。
当然，你们也会得到极高的回报，不仅包括更快的晋升速度和更高的薪水。”
凌霄本想拒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有命在，晋升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至于钱，自己有生存卡盒，随便去搞一点植入体或者军火，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既然如此，自己犯不着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玩命。
但就在这时，顾惊栾像是看穿了凌霄的心事，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另外，在暗暮之国寻获的黄金时代遗物，经过检查没有危险后你们可以留着，免税，还可以随意出售。”
这一点对凌霄的诱惑就很大了。
用现在的生存卡盒再怎么说也就只能混个水饱，想要发大财的话还是要去多搜刮些黄金时代的遗物。
不管是武器还是植入体。
凌霄思考了片刻，点点头：“我同意，什么时候出发？”
“不着急，等你们参加过几次实战之后再说，子珺你呢？”
“我也同意。”
唐子珺坚定地说道。
顾惊栾笑了起来：“帝国会永远感谢你们的付出，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得到允许，凌霄和唐子珺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电梯门关闭后，凌霄疑惑地问道：“子珺，你这是……”
唐子珺轻笑道：“我想去墙外看一看，据说暗暮之国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漂亮？”
凌霄想起之前凌敬之的话，不由苦笑起来。
“子珺，你对漂亮有什么误解吧？”
“别样的美感呗。”
出了电梯，凌霄和唐子珺刚刚拉开送他们回去的轿车车门，叶菁忽然走了过来：“小伙子，去我的车上聊两句？”
凌霄深吸了口气。
自己很想说不想去，但现实是自己绝对不敢这么说。
于是，他只能点点头，让唐子珺和开车的士官稍等片刻。
刚刚坐进后座，叶菁便发动了攻势：“你和潇然的事情我听说了。”
“呃……”
“你这个‘呃’是什么意思？”
“我……这个嘛……”
“算了，咱们换个话题，你父亲是凌敬之？”
“嗯。”
“你在东境的社会抚养院长大，八岁时被秦嗣远那条老狗接走，带去了北境。”
“对，我的出身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保证我会……”
“年轻人，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出身。”
“那……那您是想找我谈什么？”
说到这里，叶菁威严的双目中忽然涌现出了悲伤之色：
“潇然的父亲，我唯一的儿子，在那场失败的探索中永远地留在了暗暮之国，我原以为你会拒绝，但现在我想问问你，你有什么把握不会重演当年的悲剧？
不让潇然在悲痛中度过余生？”
“这……”
凌霄沉默了。
对于进入暗暮之国这件事，自己确实没有多少把握。
那是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地方。
选择进入这支部队，自己就成为了刀尖上的舞者。
见凌霄不说话，叶菁继续说道：“在你心中什么最重要？权力还是财富？还是对帝国的忠诚？”
凌霄依旧保持着沉默。
和叶菁这样位高权重，经历过无数战争的人交谈，夸夸其谈是没有用的。
与其被人认为轻浮，倒不如自己保持沉默，继续在心底酝酿答案比较好。
叶菁见凌霄不说话，笑了起来：“怎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我选择加入这支部队是因为……”
就在凌霄心一横，准备将自己酝酿好的答案和盘托出时，叶菁忽然打断了他：
“我不在乎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记住，我不想再看到潇然的泪水了，如果你认为自己做不到，请离开她。”
凌霄点了点头。
叶菁盯着凌霄，将他的脸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太像了，你和凌敬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
坐回车里后，唐子珺敏锐地发现他不太对劲：“怎么了？叶菁为难你了？”
“那倒没有，我们聊得还算是愉快……”
“可是你这幅样子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啊。”
“子珺，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嗯？怎么回事？才过了这么几分钟，你的态度就大转弯了？”
“我干嘛要参加这种部队？！”
……
第一周理论学习之后，凌霄和叶潇然约好去下午在首都到处逛逛，晚上去摘星塔欣赏首都夜景，周六早上叫上唐文川、唐子珺兄妹一起去弧光律所，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
换上便装走出校门，凌霄迎面遇上了叶潇然。
虽然时值中午，但学校门前依旧有不少人在等待。
叶潇然无疑是其中最为出众的那个。
凌霄和唐文川、唐子珺聊着接下来的实战周可能遇到的情况走出了校门。
见到凌霄后，叶潇然用力招招手，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挽起了凌霄的胳膊。
唐文川下意识地朝唐子珺身后靠了半步。
见此，唐子珺微微一笑，低声道：“哥，你还怕小潇然呢？”
“这就是个小恶魔！”
“你就不能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吗？”
“我反思个毛线，当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那可能是你长得太丑了，我建议找小鸥姐给你做个全身整形。”
“靠，你是不是我亲妹妹？！”
四人一道聊了片刻后在皇城区第三大道附近分开。
凌霄和叶潇然继续朝皇城区第四大道的中央商业区前进，而唐文川兄妹则要去一趟睚眦工业区。
望着二人登上带有睚眦徽章的浮空车，凌霄不由耸耸肩：“看来，生在富贵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嘛，连个正常的假期都没有。”
“你这话白不能再同意了。”
“你不也是富贵人家吗？”
“我？我可不一样，我是散养的。”
“可是你从小就在读军事学校啊，这总不能说是散养吧？”
“谁让这是我的个人意愿呢？”
“个人意愿？”
“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吧，我看了陆军航空队的表演，他们的女飞行员英姿飒爽，真的惊艳到我了，于是乎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想成为飞行员。”
说到这里，叶潇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结果我的梦想在即将实现的时候被汉萨人用防空武器给终结了……霄霄啊，我的梦想就交给你去实现了。”
“你这样说我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
“哈哈哈，对了，我听说爷爷找你了，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呃……怎么说呢？”
“他要是敢为难你，叫你离开我，晚上我就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