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李白玲有些木然地看着我,可是却把酒杯举到了唇边。
我仰起头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浓烈的酒精让我感到喉咙一阵火辣,火辣的热流瞬间通过食管到达了胃里,此刻,我还真顾不上相别的了……
胃里的灼热感渐渐地消散,
我再次斟满了杯子,感觉周围的一切有些漂浮,
盯着那琥珀色的琼浆,我的身体也开始发热,竟然象被催眠一样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高举着酒杯忽然感慨万千,开口吟诵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仯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手舞足蹈的我转了几圈,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脚下发软,我差一点摔倒。
一手扶着太阳穴,和李白玲碰了一下酒杯说:
——“白玲,你们都是成功人士,才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情怀。我这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也许理解不了你的《悠悠我心》。
可是,你要是觉得我们还是朋友的话,就别逃避我,别像秋思那样!
痛苦和欢乐我们都一同面对和分享!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对吗?
假如这酒能替你解忧,我到真愿意舍命陪君子!”
——“琳娜,你这是?……是贵妃醉酒吗?我太感动了,只是我可不是武则天,没有《天下归心》的野心。我只是为自己的隐痛伤心,没你说的那种格局。”李白玲举着酒杯吃惊地看着我说。
——“嘻嘻……你还真有点像武则天,可他像曹操吗?”我醉笑着。
——“你说的他是谁?天呀!原来你舍命要陪的不是我!快快交代,你是不是已经被这个吐哺的周公招安了?”李白玲喊道。
——“我在说谢尔盖,我想他是不是也需要杜康来解忧。”
——“哪个谢尔盖?”
——“还能是哪个,我以前的领导。”
——“嗷……原来他才是心中的君子!”李白玲一下子来了兴趣,她拄着下巴看着我。
——“你可别自作聪明,我和他可什么事都没有。我听说谢尔盖的公司遇到困境了,可是就凭我,又能做什么呢?唉!……”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嘿嘿……最早,你和安德烈也是什么都没有啊!”李白玲狡黠地笑着。
——“你这丫头!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能不能别这样八婆一样地看着我,亏我也把你当君子了呢!”我喊道。
——“得了吧!……我可算不上君子,倒是一个难养的女子!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移情别恋的。嘻嘻……”李白玲一脸的无赖相。
——“除了《谈恋爱》,你就不能谈点别的!
我看你就是生活太好了,和你那些无聊的阔太太客户们学的侥幸起来了,每天对着风花雪月无病呻吟!
我记得,那时在莫斯科,你看到下雪就兴奋,因为这样,你们的皮草就开始走货了。如今,你怎么也装模作样地怕起雪来了?”
——“我怎么装模作样了?谁告诉你我怕雪了!”
——“你要说你不怕雪,那咱们俩现在就出去。你不敢吧?”我看向窗外,挑衅地说。
——“我怎么不敢了?出去就出去!”李白玲跳了起来。
还好,我们俩还没有醉到不知道穿衣服的程度。
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我们出门时,还没忘了带上那瓶威士忌。
户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停了,只有细小的飞雪扑面而来。
清冷的空气,令我们精神一震,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李白玲仰起头,让雪花尽情地落到自己的脸上。我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感觉身心分外地舒畅。
——“琳娜,你是对的!咱们早该出来透透气!”李白玲摊开双手接着雪花,兴奋地说道。
——“告诉你吧!撑着油纸伞,踏雪寻梅。在亭子里烹茶赏雪,其实你只是和雪做了朋友,只有你把自己置身在冰雪里,你才能真正懂它!”我举着酒瓶子看向天空,信口开河。
——“要不要咱俩打雪仗,或者堆个雪人什么的?”李白玲的情绪很是亢奋。
——“这里?”
我看着眼前不时有汽车经过的马路和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厦有些迟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白玲已经捧起一把雪扬到了我的脸上。
劈头盖脸的刺激让我全身战栗了一下,我俯下身抓了一把雪想要回敬给李白玲。
李白玲显然早有防备。她跳着躲开了。
我和李白玲一路嬉笑打闹着,我觉得自己好像好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兴奋无比的李白玲显然和我一样,忽然她站住了,再次仰起头忘情地唱了起来: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李白玲的嗓音清脆嘹亮,很是动人!
我惊喜地看向她,认识她这么就还是第一次听她唱歌。我想起李白玲家里那架钢琴。我猜测李白玲不是不喜欢唱歌,她只是不想把这个当做自己的职业。看来这一点她和安德烈倒是有共同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