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你失职害死我父亲,又让我儿子被关进局里,还把我高家的老宅子给破坏了,我……我跟你没完!”高明亮手指向秦川,气的浑身颤抖。
秦川立马吃了一惊,高家老宅难道已经……
真的是......甜甜叫人干的?
没等他回过神,旁边姓王的男人对高明亮说:“你父亲是自己病死的,和秦先生没半点关系,但是秦先生被你儿子无故打伤,杨总裁震怒,派人推平高家老宅,你们还是占了便宜的,等你儿子被判刑坐牢,那才算勉强扯平。”
秦川当然记得,杨甜甜在中午的电话里,她风轻云淡地说过一句“不能叫你白白吃了亏”,她竟然……真的下了狠手!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派人把高家老宅推平了!
而高力被判刑也是完全能办到的,凭着自己被打伤后的验伤报告,律师这里再加把力,以故意伤害罪判个一年半载,真的有可操作空间。
按照常理,高力打伤人但没有致死致残,双方可以私了,如果协商不成,高力最多被判拘留或者劳改一段时间,坐牢确实是重了。
杨甜甜想要护短的心理能理解,但手段竟然如此凌厉不留情,而且从这个姓王的男人口气听起来,这么做似乎还是理所应当。
秦川一时思绪混乱到了极点。
高明亮的老婆哇哇大叫:“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肯定要上法院去起诉!”
董明辉这时回来了,他笑着说:“你们可以去请律师,但劝你们别浪费这个钱,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要立正挨打。”
他把冷傲和有恃无恐写在了脸上。
高明亮跟他老婆面面相觑,病房里其他人窃窃私语,最后,高明亮指着秦川:“姓秦的,你玩忽职守,给我父亲动手术后就甩手不管,我可以马上去告你!现在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告你了,但是必须把我儿子放出来!我老宅被毁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跟你算账!”
秦川来了火气:“给我闭嘴!你儿子敢往我身上拍板砖,白痴才会轻易放过他!你要告我尽管去告,我等着收法院传票,要是我怕了缩了,我他妈的就是你孙子!”
董明辉马上接着说:“秦先生说的好,杨总裁的意思是让他们随便去告,看哪家法院会接下这桩案子,对这种不讲理的刁民,真的不用客气,那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他语速平缓,但说的每个字都嚣张到了极点。
然后,他对秦川微微躬身:“秦先生,出院手续办好了,车就在楼下等着。”
“走,回家!”
秦川披上外套,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门。
坐上车,董明辉对他说道:“秦先生,您不要觉得杨总裁做的过分,她是在担心您的安危,您可以试想一下,那个高力突然出手伤人,您当时是用后背硬抗他的板砖,要是他心肠再歹毒一些,直接砸到您的头部,那么您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听到这里,秦川不禁打了好几个冷颤。
这一砖头要是敲中自己后脑勺,没准当场能出人命!
甜甜的火气这么大,还真的无可指摘,设身处地想一下,要是有人敢这么对甜甜,秦川肯定毫不犹豫和对方拼命,当场打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打死,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视甜甜为性命,甜甜又何尝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爱的热烈,谁会愿意如此极端?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高家老宅出了事,会不会给鹏实带来麻烦?”
董明辉温和地笑了笑:“秦先生不用担心,就是把一幢老破房子铲了,里面没人住的,杨总裁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全盘打算。”
秦川点了点头。
甜甜向来心思细腻,他是非常清楚的,可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终究是犯法的……
不过事已至此,再去过多纠结就没意思了,甜甜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自己必须和甜甜站在一条阵线上!况且姓高的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高明伟故意坑蒋俊房子,高明亮戴着一张孝子的假面具,总喜欢找道德至高点来标榜自己,实际上比谁都虚伪,还有死胖子高力,色鬼一个,当初对陈知南故意动手动脚,现在又在背后拍板砖偷袭。
“秦先生,您是否考虑换个地方住?杨总裁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其他住处,”董明辉问道。
“不用,我就住家属院。”
“好的,我们会派人在您家附近24小时守着,您的女儿那里也不用担心,同样会有人暗中看护,直到这事结束为止。”
“怎么样才算结束?”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切听杨总裁指示。”
说着,董明辉给秦川递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秦先生有事可以随时找我,如果姓高的真敢起诉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公司有最好的律师团队。”
秦川接过扫一眼,鹏实置业后勤保障部副经理的头衔。
每个大型工程集团公司下,都有专门干脏活儿的一批人,比如金禾的周恒,鹏实作为地产置业公司,怎么可能会少了这样的部门?坐在身边姓王的和董明辉这两位,明显就不是吃素的。
曾经的甜甜,和陌生人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如今却手下掌管着这批人……对此秦川觉得极其不可思议,还有点儿不是滋味。
不过仔细想来,甜甜到了国外之后,除了听从家里安排进入商场也别无选择,她从来就不喜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鸟语花香的田园生活才更适合她,但身处这个看似精彩,实则布满陷阱的残酷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独善其身地活着呢?
很多拼尽全力闯出一条路的人,其实在最初的时候,都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
从某些角度看,杨甜甜和卢苇走了条一模一样的路,她们一开始都在努力反抗,后来又都接受了安排,只不过甜甜比卢苇年长,更早一步完成了蜕变,可无论如何,在她们俩的漫长生命历程中,都以不同的方式留下过秦川这个名字。
怎么又想到卢苇了……秦川拍了拍自己脸颊,然后轻轻调整一下坐姿,望向车窗外,让下午柔和的阳光照在脸上,尽管他非常明白,眼前的阳光有多灿烂,背后不为人知的阴影就有多深……
到家后,很快来了个钟点工,是个50多岁的妇女。
“秦先生,我姓张,这几天就由我给你做饭洗衣服,你要吃啥尽管说。”
“张阿姨,请坐,”长这么大,家里第一次请了钟点工,秦川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坐不坐,我是来干活的,怎么能坐呢!”
董明辉低声对秦川说:“张阿姨没问题的,可以信任。”
秦川哭笑不得,但又不能责怪甜甜小题大做,事关家人的安全,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过分。
王董两人走了,张阿姨给秦川做了几个菜,等秦川吃完,她洗了碗筷,也准备走了,并让秦川把换下来的衣服放着,她明天一早来给秦川做早饭时,会一起洗掉。
秦川愈发心里过意不去,但想到甜甜肯定给对方开了不低的薪水,便答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他又闲着没事做,就给贝贝打电话聊天,所幸自己受伤的事女儿并不知道,在电话里跟他嘻嘻哈哈说笑了好久,他的心情也跟着畅快了不少。
然后,他趴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球赛,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来电的人没有名字,不过秦川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号码,是卢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