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烟头往外一丢,回到桌边坐下,秦川努力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得到与之匹配的回应。”
赵小苗很较真:“这可不是简单的喜欢,是爱!”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爱上我的吗?”
“我不清楚,这是卢苇的秘密……”
秦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算什么狗屁秘密?说不定过几年,卢苇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脸红!春节前在你家吃饭的男孩子,叫江浩然的,他才是卢苇的青梅竹马!”
赵小苗若有所思地说:“江浩然……他上星期来看过卢苇一次,当时卢苇在食堂和我一起吃饭,她见到江浩然,很生气地问他来干什么,江浩然说老卢总给他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就必须回来看看……卢苇命令他马上回美国去,江浩然说还要去医院看望秦川大哥,卢苇又光火了,直接摔碎了他的手机,又叫人给他订机票,让司机把他送去了机场……他也挺可怜的,回来后什么都没做成,只挨了卢苇一顿骂,又被逼着坐飞机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江浩然一直没联系我,他其实早就要来了,但被卢苇狠狠撵走了……秦川在心里琢磨。
最后,他苦恼地长叹一口气,说道:“江浩然是从美国特意回来看卢苇的,卢苇喜欢的应该是他才对啊,可是,一切都错的太离谱了……小苗,韵姐,我拜托你们一件事,不要再和卢苇提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我也不想听到和她沾边的所有一切,紫田很大,只要有个人刻意避而不见,就永远不会相见!”
陈知南好久没说话了,这时却说:“光逃避没用的,秦川你别忘了虹姨还要给卢苇授课。”
秦川点点头,跟着又摇头,就在这么恍惚中,手里那张牌看都没看就打了出去。
“胡了!”
唐嘉韵拿来那张牌,往自己身前用力一拍:“你准备放弃不要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可是个宝!”
他这才注意到,那是张八条,牌面上的曲线互相纠缠不清,让他看的有点眼晕,但那终究是已经出手的牌,没有任何理由去反悔。
摸出两个筹码扔给唐嘉韵,他朝赵小苗说道:“认真打牌,不聊别的,你看咱们坐下来一个小时了,只打了没几局。”
“干嘛呀,让小苗说下去,我想听,”陈知南马上抱怨,又问赵小苗:“卢苇这几天情绪好些了没有?”
“还是老样子,不见起色,从今天起,她跟着董事长去外地分公司考察了,等到她新学期开学才回来,我猜她是趁这机会,去外地散散心……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秦川大哥都要嫌我烦了。”
秦川眼睛盯着牌面,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压抑,再加上总是走神,最后这场到11点结束的牌局,他成为了唯一的输家。
唐嘉韵准备和赵小苗一起回海棠街,走之前,秦川悄悄把赵小苗拉到一边:“下次你遇到卢苇的时候,把这个给她,就说是我要你转交的,然后别和她提关于我的任何事情,记住啦。”
这是卢苇的银行卡,里面有她日常的零花钱,她要求秦川每个月划出三千块给她,只不过秦川一直在自掏腰包。
赵小苗接过卡,小心放进自己包里,也没多问什么,就跟着唐嘉韵走了。
秦川与陈知南打车回家属院。
在出租车后排坐下,陈知南这才问:“说说吧,别憋着了。”
秦川望着窗外,低低地回道:“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心疼卢苇。”
“谁都看得出你心疼卢苇,那你喜欢她吗?”
“我当然喜欢她,但这不是爱,我对她没占有欲。”
“确实如此,从心理学上分析,没有占有欲的爱情无法成立,”陈知南点头表示认可,又故意问:“但奇怪的是她非常爱你,却能接受甚至乐于见到你和卢菁在一起,这又代表了什么?”
秦川反问:“小南,你想把它作为一个课题来研究吗?”
“研究结果可能会很虐心,还是算了……秦川,其实喜欢再多一点,是可以衍变成爱的。”
秦川明白陈知南的意思,但还是说:“这中间间隔的距离谁都说不清,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彼岸,我不想付出那个所谓的多一点,更不想做卢菁的妹夫!”
陈知南突然笑了:“这画面我不敢想象!”
秦川赧然:“好了,小南,我们不纠结这个了,明天晚上我值夜班,没法陪你逛,后天想去哪里玩?”
“去看电影吧,要看国产的。”
“好,我去订票。”
结束了对话,对着外面空旷的街,秦川再次陷入沉思。
爱情一旦成立,占有欲便如影随形,他承认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消除对卢菁的占有欲,因为一旦想起卢菁,必然紧跟着就会有失落沉重,想要将其拥入怀中的念头,如今他正在竭尽全力,将这种本能的欲望转移到陈知南身上,如果某天他见到小南的第一反应是渴望与她相拥,再将她的手牢牢牵起,就说明他已经从那座名叫卢菁的围城中走出来了。
而对于爱他极深的卢苇,秦川却冷静又固执,甚至连幻想意淫一下都懒得去做,他真的不想亵渎那份纯真。
……
后天晚上的电影是场轻喜剧,内容俗套略显浮夸,陈知南许久没看国内电影,从头到尾津津有味,秦川没一会儿就开始瞌睡,醒来后已经跟不上之前的剧情,就不声不响把一桶爆米花吃光了。
出了影院,陈知南喊着饿:“带我去吃点宵夜吧,刚才的爆米花都是你吃的!”
秦川想了想说:“南桥大学后面有个夜市,烧烤海鲜挺有名的,我带你去。”
“凤鸣街是吧?我早就在附近转过了,但一个人去没劲,今晚正好去一次!”
到了凤鸣街,随便选家小店进去坐下,陈知南点了不少烤串,外加两瓶啤酒:“一人一瓶,别多喝。”
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店里晚上人不多,秦川便对她说:“再过一个星期,附近几所大学开学了,会有不少学生过来,这里要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收摊。”
“那些孩子们不用回去睡觉吗?”
“你都说他们是孩子了,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吃完回去睡几个小时又精神抖擞,我是肯定比不上他们的,昨晚我做个晚班,回来一直睡到今天下午。”
这时啤酒来了,陈知南给他倒着酒,同时说:“做晚班确实辛苦,前几天我来医院找你的时候,你们那个主任被我气跑了,他后来有没有批评过你?”
秦川笑:“汪主任快退休了,不会计较这么多,平时有好多手术都是我在代他做,每次做完手术后,他都要请我抽烟……”
说着说着,秦川不禁开始幻想,要是自己不打算出国生活,那么汪文斌退休后留下的主任医师位置,他肯定要奋力去搏一把,不过现在嘛,他胸无大志到只想陪着陈知南吃喝玩乐。
这时,门口经过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仔细一看,竟然是谭勇。
“小南,那是谭勇,要不要喊他一起来?”
他担心大前天晚上陈知南当街怼过谭勇,会不会让谭勇心里有想法,但陈知南很利索地站起来:“我去喊他,老谭这人其实还行,工作也挺认真负责,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