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的一阵沉寂后,卢亚雄说道:“秦川你先休息,我会去打听清楚……你以后如果有机会来美国,再到我家坐坐。”
“谢谢爷爷,”秦川犹豫一下,又鼓起勇气问:“卢菁还好吗?”
卢亚雄的口气突然冷了下来:“一码归一码,这个你不用管,我会让她尽快再找个男朋友,她总不能一直单着。”
心口突然被猛戳一刀,秦川疼的几乎晕了过去。
看他摇摇欲坠的模样,陈知南赶紧把他扶住,顺手将手机摁掉:“你别往心里去,那个老头子就是胡说八道。”
“他没有说错啊,卢菁……不可能一直单身下去……不可能的……”刹那间,秦川泪流满面。
“哎呀,别哭别哭……”
陈知南想劝他,但哪里劝得住,只能拍拍他的脸颊:“算了,你哭吧,从卢菁走了以后,你一直憋着一场眼泪,现在外面的雪快停了,你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不会再有谁抢你的风头了。”
她又对护士挥手:“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出去!”
在护士惊讶的目光之下,秦川已经趴在陈知南肩头,哭的泣不成声:“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关于感情,我是一直很认真,也是有计划的,但是……甜甜的离开,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的人真的可以狠下心,走的无影无踪!现在我只想早点离开紫田,这个地方太恐怖……我不敢想象某天在街头,突然看到卢菁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尤其是那个男人可能会很像我,但偏偏……不是我……”
泪水四溢,打湿了陈知南肩头一大片。
陈知南不停揉着他的头发,安慰道:“秦川,你现在可以放肆的哭,但你要向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为卢菁掉眼泪了……你从没想过伤害别人,捉弄你的只是命运,老天不会让你一直孤独下去,快抬起头来,对前人过分的思念,是件危险的事情,你必须用绝对的理智,去克制已经不属于你的感情,这样你才会过的好,懂了没?别光哭,回答我,懂了没?”
“懂……懂了……”
“大点声。”
“懂了。”
“这才是乖孩子,”陈知南拿来条热毛巾,塞进他手里:“想哭就继续哭个够,哭完了自己把眼泪擦掉,然后马上挺起胸膛!”
接过毛巾,秦川用力擦了把脸,然后感激地对她说:“小南,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在陪着我鼓励我,我会努力走出这段感情……”
“光走出来远远不够,你还有一个没解决的牵绊,就是卢苇。”
秦川脑子又是一乱:“我不想说她。”
“你不可能永远躲着她,卢苇是个比卢菁更至情至性的女孩子,她敢爱上你这个姐夫,甚至不惜用坐牢来逼着你留在紫田,就足以证明,她对你的爱有多么深!论容貌,智慧,家世,她都无可挑剔,如果最后你选择了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绝对不可能,况且卢家上下都不会同意!”
陈知南却说:“如果卢苇拿拒绝接手金禾集团来做要挟,家里不答应也得答应……所以你要用心选择,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好了,现在没时间跟你扯,你赶紧找人托关系,千万不能去住普通病房,那还不吵得你头疼脑裂!”
他喃喃自语:“我该找谁……”
此时,他突然怀念半年前刚回国时,住过的那间特护病房。
那是卢家通过关系为他办理的,当时卢国民杭丽在他入院后,马上就一起来探视了,但这次是卢苇撞伤了他,卢家的人却一个都没来过。
没有了卢菁的这层关系,和卢家渐行渐远将是一种必然,至于自己手上还有金禾的股份,也应该尽早还掉,彻底做到两清。
划清界限,真的是很无奈的一件事,尤其是某些人已经刻骨铭心,却又不得不生生剥离,这种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思来想去,他只能给韩峰打电话,向他求助。
把情况大致一说,韩峰马上怒了:“逼你换到普通病房?谁对你说这话的,你就狠狠抽他,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现在我哪有力气打架?”
“那你待着别动,我这就叫人过来帮你搞定!”
秦川吓了一跳:“你别叫胡金东派手下的兄弟来,这里可是医院。”
“我当然知道,大过年的,我也不想上新闻头条,你等着就行了。”
挂掉电话,陈知南马上问他:“你这个朋友办事靠谱吗?”
“靠谱,也有点能量。”
“那就好,咱们等着。”
大半个小时后,有两个中年人来敲门了,女的四十多岁,男的稍微年轻一些。
女人似乎是带头的:“秦川先生,我们是希源建工集团后勤保障部的,我姓顾,这是我同事小于,韩总给您在这里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现在就可以搬过去。”
秦川马上道谢:“谢谢顾小姐,谢谢于先生。”
“秦先生不用客气,上午韩总要参加一个新年团拜会,等结束后就会过来看望您……小于,帮忙搬行李。”
住院部六楼最里面的一间,是三十来平米的单人套间,宽敞和采光都好,连床都不是一般的宽大暖和,秦川躺下后,晕乎乎的脑袋很快就舒坦了。
顾于两人办妥后立即离开了,陈知南陪着秦川坐了一会儿,也准备走了。
“我的两个初中女同学来紫田了,要约我见面,我现在得去陪她们逛街吃饭,等晚上再来看你。”
秦川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轻声回答:“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你要听医生护士的话,不许偷偷一个人哭,晓得哦?”
“晓得晓得……”
走之前,陈知南又很用力地看了秦川一眼,真是很用力的一眼。
午饭后,韩峰和张清一起登门来看望秦川。
韩峰穿着厚重的棉大衣,拎了两大盒补品,张清似乎不怕冷,只套着并不算厚的羽绒服,她坐下后说道:“秦川,你现在不适合多说话,需要静养,我就想和你确定两件事,需要你亲口给个承诺。”
“张总,请问吧,”半靠在床上,秦川瞧着一脸肃然的张清,有些好奇她接下来要问什么。
“你和卢菁分手,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张总,你怎么会这么问?”
张清很随意地一笑:“我就是八卦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会拿这种大事开玩笑。”
“好,第二个问题,你昨天说打算去澳洲定居,你的行程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不好说,也不能乱说。”
张清严肃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我就一个要求,你如果决定走了,一定要提早和我说,做的到吗?”
尽管心里有一千个问号,秦川还是答应了:“有任何行程上的变动,我一定提前通知张总。”
张清点了点头:“有你这个承诺就行了,我和蒙宾在七月左右会有结果,到时候,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在场,一起帮我做个见证……好了,我下午还有事儿,先走了。”
秦川吃了一惊,这女人来去如风……坐了才一分钟就要走?
在走之前,她留下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