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演够了吧?”出了餐馆,卢菁怪嗔地瞪秦川一眼。
秦川一本正经地回她:“哪儿有演呀,你确实是我媳妇儿,也确实爱我,没错吧?”
“好吧,算你有理……”
贝贝伏在秦川肩上,自己抹掉眼泪,然后抽噎着对秦川和卢菁说:“如果爸爸愿意对妈妈说一句我爱你,我肯定开心死了。”
听到这话,秦川与卢菁都苦笑着摇头。
贝贝又说:“我前几天住在小韩叔叔家里,我听到过小韩叔叔对小方阿姨说我爱你,我也好希望爸爸能对妈妈这样说,或者妈妈对爸爸说。”
卢菁莞尔,秦川则直接笑喷:“老韩真有一套啊!”
送贝贝回到海棠街,趁着蒙宾不忙的时候,秦川悄悄问他:“我听贝贝说,张清在明年夏天会送贝贝去国外?”
蒙宾摇头:“我不知道。”
“贝贝都知道了,蒙哥你……”
“张清没和我说,她只告诉我,明年六七月左右给我答案,就这些了。”
“那万一这是真的,你舍得让贝贝被张清送到国外?”
“张清是贝贝的妈妈,也是全世界对贝贝最好的人。”
秦川悻悻地走了,他没有让卢菁送他回家,准备自己一个人饭后散散步,走回家属院,顺便思考一些事情。
他一直相信“童言无忌”这四个字,今晚从贝贝口中说的话,应该不假。
但蒙宾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在装傻,秦川猜不到,他只是深深同情贝贝的遭遇。
如果被张清送出国后,贝贝以后还能再回来看望蒙哥和蒙奶奶吗?
太难了,就拿秦川自己来说,自从父亲去世,他和父亲那边的亲戚全都断了来往。
但贝贝的情况又与他不一样,小妮子从小被爸爸和太奶奶抚养长大,感情不是一般可比拟的。
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在自己身边出现过,却又最终离开的人。
离别,这应该是个贬义词吧,但某种时候又凄美地让人窒息,它总是伴随着眼泪和痛苦,还有事后过了很久才能体会到的成长……
就算是身不由己,该走的还是要走,有的人走了还会回来,也有的就此杳无音讯,当对离别不再介怀时,就是已经麻木和看破了,或者说,是心死了……
……
当再次得到关于卢苇的消息,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清晨,江浩然发来了一张照片。
夕阳余晖下,某条不知名的小河边,卢苇身穿t恤短裙,坐在小板凳上,静静垂钓着。
这张照片拍自侧面,卢苇斜着脑袋,垂下的长发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更猜不透她此时的心情,她穿着拖鞋的脚趾露在外面,红色脚趾甲油依稀可见,细长的鱼竿弯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身后是一辆停地歪歪扭扭的脚踏车,懒散之中,又透着落寞和孤独。
秦川感到吃惊,小丫头居然会喜欢上钓鱼这种沉闷的活动?
不,她不一定喜欢,可能只是因为无聊而在打发时间。
当天晚上,他实在憋不住了,给卢亚雄打了个电话。
“爷爷,卢苇还好吗?”
卢亚雄哼哼两声后说道:“她在国内闯了大祸,把我这儿当成避难所,第一天晚上来的时候,我才说了她两句,她就委屈地掉眼泪,像小孩子一样往她奶奶怀里钻。”
卢亚雄的话,让秦川有些心情郁闷,又问道:“爷爷,她平时每天都在做啥呢?”
卢亚雄无奈地叹着气:“在附近公园里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小江放下公司里的活儿来陪她,想带她出去逛街散散心,她只跟着小江看了场篮球赛,当晚在市区吃了顿饭,就又犯起了大小姐脾气,不再搭理小江,天天从早到晚地钓鱼,也没见她钓到过哪怕一条回来,鱼饵倒是被吃掉不少……我说秦川呐,看她这个样子,还是没什么长进,让她一年内出国读书的计划,十有八九要泡汤了……”
听老爷子的语气,卢国民肯定还没有透露过那件事情,秦川也就忍着没说,他依旧希望按照原定的设想,等卢苇回国后,让小丫头来表个态。
卢苇的表态至关重要,她是所有人心中卢家产业的第一继承人,只有她宣布放弃了,秦川才能名正言顺地递补上去。
匆匆聊了几句后,这次越洋电话就在卢亚雄的叹息中结束了。
放下手机,秦川又一次在心里估摸盘算着,卢苇会在几天后回国,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当卢苇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她大二开学的日子,而距离上次在拘留前与她最后一次相见,几乎相隔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一月未见,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尽管有卢苇的邮箱,但秦川再次忍住了冲动,又怕待在屋里会让思念继续泛滥,便换上运动鞋和短裤,独自去宝沙湖边夜跑。
迎着夜风,越跑越快,几个跟他较劲的夜跑者很快被甩的没了影,他幻想着自己的奔跑速度能超过光速,可以让时光倒流,他要回到卢苇去胭脂山飙车的那天,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但同时,他又想要回到六年前的初夏,把此生的遗憾——杨甜甜留在身边。
可是甜甜留下来了,卢菁又该怎么办呢?
他在风中彻底迷茫,只能漫无目的地继续狂奔,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便手撑着膝盖呼呼喘气,期间不经意地抬起头,却发现今晚的月色明朗中又透着暧昧,仿佛正无声告诉着他,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九月不知不觉来临,在月初的某天,离家多日的卢苇终于回到了紫田。
她下飞机的那会儿,秦川正在住院部值晚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