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百合子问以西。
高温酷热环境只能待在飞行器里,一出去就像一坨快要熔化的黄油,浑身无力,啥也干不了。
以西没有回答,他好像被其他什么事羁绊住了,当然说的是他的脑力,他的身体正悠闲地坐在飞行器里呢。
大家的心思都被菲儿的状况牵动着,雅琪在飞行器的通讯器里一一答复并感谢:“我想它需要休息,想自己安静地待着,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好。它都不搭理我,闪电守着他呢。”
大家静默地等了一会儿,保罗说:“罗斯和赛莲娜肯定找不到我们了。”
扎尔布说:“别担心,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先让他们快活一阵吧。”
保罗说:“我估计他们已经返回船上去了。”
“以西,你在搞什么鬼?带我们走啊。”扎尔布忍不住催促说。
停顿了一会儿,以西说:“这里有些古怪的东西,你们不想看看吗?”
“什么古怪东西?”
“它们有生命,不过不同于人类的生活介质基础。”
“什么意思?”扎尔布茫然地问。
“就是非碳基生命体。”大卫插话说。
“哦,那一定是克劳西。”雅琪也插了一嘴。
以西没见过克劳西,问:“克劳西是什么鬼?”
“不知道,它们是会冒石头的活动晶体,各种颜色,行动很缓慢。对哦,它们喜欢在高温高压的环境,上次我们也是在沙漠里见到它们。”
保罗嘟囔说:“我们遇到的古怪东西可不止克劳西,还有艾玛西星云、沃贡和普利普托。它们在我看来都不是类似我们的生命。”
“沃贡可以寄生在菌藻蛙人脑子里。”
以西打了个呵欠:“这么大的宇宙要是只有一种类型的生命体也实在太无趣了。我们去会会这些小东西。”
“反正也没有特别着急的事情等着去做。”大卫说。
由拉说:“也许可以从其他生命体获得回地球的帮助。”
以西驾驶飞行器低空缓慢飞行,速度比静止快了一丢丢。
说明那些小东西就在附近,也许很脆弱,不想被人类发现。
“人类活动对于克劳西来说太剧烈了,它们就像生活在很慢很慢的世界。”大卫对新奇的东西总是很着迷。
“嘘~我们快到了。”以西提醒大家。
然后,以西停下了。
大家发现被一堵神秘的“巨石”挡住了。
“哪里来的巨石阵,又是外星人干的?”大卫忍不住问。
“大卫,我们就是外星人。”扎尔布拖长声音提醒说。
“这里不是地球。”
“哦,哦,我忘了,还以为在地球上的大沙漠呢。”
以西打断大卫和扎尔布漫无天际的闲聊:“这个巨石就是生命体,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活动和交流。”
“啊?你管这个叫小东西?”大卫的话匣子一经打开,根本止不住。
“刚才应该不是这样的,这是聚合体。”
雅琪仔细打量以后说:“看上去就像克劳西,不过我们只见过很少的克劳西,没有这样的聚合体。”
“我们要怎么和它们交流?”由拉单刀直入地问。
“我不知道,我见识过的东西比你们少多了。”以西说。
百合子说:“我有办法。”
大家都拭目以待,百合子走出飞行器,忍受着高温,简单粗暴地打出一组力量微弱的蓝力波。
“巨石”就像雪崩一样,纷纷掉落石块。
扎尔布小时候在村里见过这样恐怖的情形,脱口而出:“我擦,泥石流了!”
石块掉落在地,大大小小的,开始移动和重组,就像看俄罗斯方块游戏一样。
不规则形状的石头骨碌骨碌乱滚,滚来滚去,聚合、分离成古怪的另外一群石块。
“它们在瞎忙活啥?一堆石头变成另一堆石头?”保罗讨厌瞎折腾,年纪大了总喜欢安安静静的悠闲生活。
“它们在防备。”以西说。
“防备啥?”
“刚才百合子攻击了它们。”
“哈哈哈,我那也算攻击。”
由拉问:“它们是比较低等形式的生命体吗?”
“应该是,可能也是被沃贡掠到阿土阿巴星球的。”
“同病相怜的家伙,我们不要去打搅它们了吧。”
雅琪有些于心不忍,她记得它们很可爱,一路会蹦小石头。
然而,这只是地球人同情心泛滥的一厢情愿。
克劳西动作笨拙,比较人类,确实看上去有点小脑不发达,如果它们有小脑的话。
就因为它们行动缓慢笨重,自救小队完全低估了它们的能力。
克劳西摇摇摆摆聚合、抽离都非常自如,好像一直在动,虽然慢,但就像不断调适的老木匠,不厌其烦的推翻重来,直到满足预期。
“它们好像在计算什么东西的样子。”大卫分析说。
百合子警示大家:“我感觉它们要攻击我们了。”
“什么?”雅琪不相信,她对它们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的那段短暂记忆里:“它们那么可爱,不会攻击我们的。我们又没有对它们做什么坏事。”
克劳西可不是人类的朋友,等它们终于安静下来,自救小队发现被这些奇怪笨重的晶体围困了。
飞行器不是可以飞吗?
你飞一个试试!
扎尔布心念一动,启动飞行器,来个一飞冲天!
“不要!”以西大叫起来。
“嘭”飞行器撞在不明物体上,扎尔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飞行器弹飞出去,落在滚烫的砂砾上,痛苦地抽搐。
比扎尔布更惨烈的是在人类眼里无坚不摧的飞行器,它的智能坚固程度都远远超出了人类掌握的所有知识,而现在它发出短促的碰撞声后,就像一坨烂泥一样软化、腐蚀、消失,留下深绿色的一摊不明溶液。
“啊?!”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这些“石头晶体”居然有这么猛烈的攻击性,简直是毁灭所有人的道德观。
我们也没招惹你们呀?
一定要招惹到,才能出击吗?
与人为善,不能随便下死手啊?
不一招致命,留着你反扑弄死我呀!
这也太残暴了!
这叫提前研判。
反正说不清,跨物种之间的交流只能通过以西的语言处理,克劳西也不一定愿意搭理人类,跟人类说明它们行为的原因。
所以,没有什么为什么。
如果需要一个理由:就是看不惯!
或者老子喜欢!
怎么样?
这个答案让那些凡事探寻缘由的偏执狂满意吗?
扎尔布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挣扎起身后就要报复,“突突突”一场洁白的蛛网雨撒下来,他锋利无比的刀刃对“石头”完全没用,砍砍砍,手麻了,累死了,石头还是石头。
“啊!!”扎尔布完全拿那堆石头没辙。
克劳西不理扎尔布,它们的围困是经过严密设计的,目前只有需要围困这些侵入者,没有任何进攻摧毁计划。
“这些石头疙瘩有非常严苛的纪律,可能跟它们来到这个星球受到的伤害有关,这不是个体和社会的反应,更像是个军队。”
百合子冷眼旁观得出自己的判断和分析。
“先把扎尔布救上来,外面太热,他会脱水的。”由拉关切地说。
“对哦,我差点忘了人类是离不开水的。”以西说。
由拉把扎尔布扶进自己的飞行器,空间确实很小,两个男人挤在一起不是那么舒服。
一直安静得几乎被忘记的“牢骚大人”首先表示抗议:“一个飞行器里不能坐两个人!太挤了!哦,还有空气,我缺少空气,这家伙太莽撞了,白白报废了一个飞行器!”
“闭嘴!”扎尔布虽然消耗了大量体力,剩余体力对付一只饶舌讨厌的鹦鹉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撕下衣服的下摆,用布条把鹦鹉的喙扎紧,扔在一边。
“牢骚大人”还在拼命控诉和诅咒,不过由拉根本听不清它呜噜呜噜说什么。
由拉不喜欢扎尔布对待“牢骚大人”的方式,把鹦鹉的喙放开,不高兴地对扎尔布说:“‘牢骚大人’是我的灵异生物,也是我朋友,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的朋友,更何况还是在我的飞行器上。”
“你想让我跟一只鹦鹉道歉?”扎尔布气也很不顺。
“是的。”
扎尔布用力拍了一巴掌操作台,把“牢骚大人”吓得没了声音。
它战战兢兢地说:“道,道歉就不用了,态度稍微放温和一点就可以了。”
“对不起,你的话太多了,臭鹦鹉!”
扎尔布也感觉到自己有点过分了,还是硬着头皮向“牢骚大人”道了歉。
“我臭吗?我刚准备去洗个澡,就被带到这个热死鸟的破地方来了。”
“由拉,你看清楚刚才是什么毁了我的飞行器吗?”
“牢骚大人”嘴快:“是你的冒失和莽撞,先生!”
“闭嘴。”
“好吧,掌握真理的鸟总是受到人类社会的排斥。”
由拉看了看扎尔布说:“我真的没看清,好像是一股水,可能是某种液体。”
通讯器里传来以西的声音:“是强酸!”
“我的妈呀,我讨厌强酸。”鹦鹉又拿腔拿调地说了一句。
“你就不能乖乖的闭上嘴吗?”扎尔布冲“牢骚大人”扬了扬手里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