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子斜飞进来,小翅膀扇得噗噗噗作响。
大家没见过长出翅膀的百合子,都惊呆了。
“百合子,你变成天使了?”雅琪天真地问。
“看样子,百合子是我们当中最先提升技能的人,现在会飞了。”以西说。
百合子轻轻落座,雅琪满眼羡慕地望着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说:“百合子真是越来越有仙气了,越来越漂亮了。”
由拉虽然不觉得百合子变得有多漂亮,但是确实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
其他人也觉得,保罗说:“她眉间的草叶图腾会动,跟真的一样。”
赛莲娜过来添了些腊肠面包,没认出百合子,问:“来新朋友了?谁来给我介绍介绍。”
百合子调皮地蹦到她面前抱住她,在她左右两边脸上各亲了一口。
赛莲娜放下腊肠面包,嫌弃地叫着:“哎呀呀,这是哪里来的女孩子?”
“看看我是谁?”百合子笑着跑到她面前去摇晃着脑袋。
“百,百合子?!”赛莲娜吃惊得所有的赘肉都耷拉到胸口上了:“你变了。”
“我是变了呀。是不是变得更美了?”
赛莲娜怜爱地把百合子拉进怀抱说:“是变得更美,但是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只认百合子。”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超人类变化越大,离人类特性就越远,也许未来承担的责任就越大。
雅琪打岔说:“赛莲娜,你就是偏心,说得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赶紧坐下来吃,今天百合子回来,我要去弄点好吃的鸡尾酒。”赛莲娜哼着小曲又走掉了。
大家嘻嘻哈哈吃一阵,罗斯说:“大卫和扎尔布是不是练得不够好,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以西吃着腊肠面包说:“也不是练得不好,就是要等机会,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好的提升时机。”
百合子看了看以西说:“看来你已经过关了。”
“我觉得我快过关了。”
“你这一关比我的难。”
“对我来说,可能相对容易些,毕竟我没有人类对待情感那么的纠结。”
保罗说:“我就是没有什么机会,每天就是和大块头一起出海打鱼喝酒。”
罗斯说:“嗨,不是每次都是你邀约的吗?出海让你快乐,而且你每次不都是去海里和海龟先生们享受独处时光吗?”
“嗯,我喜欢出海,也越来越喜欢和海龟在一起了。”
保罗说:“其实我也不想提升技能,现在就挺好的。”
“嗯,好久没去‘甜心玛利亚娜号’。要不,我们吃过蛋糕一起去出海吧?”赛莲娜温柔地望着两个老伙计。
“好啊。”雅琪和由拉一齐说。
从深海回来以后,大家都感觉再也不想回到海洋去了,除了罗斯和保罗经常出海,大家确实很长时间没有驾船出海了。
赛莲娜的提议激活了那些一起在“甜心玛利亚娜号”上共度好时光的记忆,百合子和以西都表示同意。
百合子说:“也许我们还能在大海上遇到大卫。”
“甜心玛利亚娜号”在自救小队的眼里已经不再是海运工具,而是同甘共苦的战友了。
每个人的内舱都保留原貌,这多亏了赛莲娜的细心。
“我们为它新刷一遍漆吧。”雅琪提议。
“甜心玛利亚娜号”看上去确实有点掉颜色,需要好好修葺一番。
保罗和罗斯已经开始进行局部修补,比如缆绳、风帆、舵盘和甲板木块替换,工程量实在太多,只能一点点慢慢做。
劳作使人变得更愉快,在劳作过程中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很好,互相帮助,七嘴八舌。
如果劳作中有创意和对色彩的理解,那简直棒极了!
百合子和雅琪都喜欢粉红色,但是罗斯不想把“甜心玛利亚娜”变成粉红女郎,他费尽心思阻止百合子和雅琪,把一场刷漆劳动变成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保罗和由拉认为男士要尊重女士的小癖好,尽管他们也不喜欢粉红色,总感觉一堆大男人坐在粉红色的船上有点变态,但他们可以闭上眼睛享受美酒和温和的光线。
罗斯累得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瘫倒在甲板上喘着气,想象自己蓝色的“甜心玛利亚娜号”就要变成甜腻腻的粉红色,不由伤心地咧开大嘴痛哭起来。
这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百合子和雅琪连忙收起粉红色涂料问出了什么事?
她们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大块头中年油腻老男人,风里来雨里去的水手居然会被粉红色气哭了。
罗斯拒不承认自己是因为粉红色哭泣,只是单纯的想哭就哭。
“甜心玛利亚娜号”在大伙的努力下焕然一新,还是保留了湛蓝色的主色调,加入了粉红和淡黄、金色,变得很不一样。
以西评价说:“就是个雌雄同体的家伙。”
由拉说:“玛利亚娜号是铁骨柔情的伙伴。”
罗斯说:“还是我的老伙计,只不过戴了几朵好看的花。”
保罗眯着眼睛看了一阵,赞叹说:“这真是件伟大的艺术品!罗斯,你愿意低价转让吗?”
“去你的!”罗斯一拳打在保罗胸口,疼得他赶紧闭了嘴。
赛莲娜终于不用忙进忙出,可以安安静静地喝一杯果汁了。
她对罗斯说:“玛利亚娜是我最喜欢的船,不论它变成了什么样子,什么颜色,它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最美的。”
罗斯也被刚才的哭泣搞得很不好意思,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奇怪。
趁着保罗邀约,为逃避尴尬,就跟保罗一起下海去了。
这次遇到的海龟很多,三三两两飘飘忽忽,成对出现的海龟应接不暇,罗斯浮上海面换气时对保罗说:“这不会是海龟的恋爱季节吧?”
“这里哪有分明的季节?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
“我们回去吧。”罗斯突然非常想抽一只雪茄,烟瘾上头让他对再次下海提不起兴趣。
保罗明白罗斯的心思,通常他会同意罗斯上甲板去抽一支烟,然后喝点松子酒或者青稞酒。
这次他心里升起别的主意,没有回答罗斯的建议,再次滑进海洋。
罗斯实在太想抽烟了,独自到船上去抽烟。
保罗跟随海龟进入大海,慢慢的,他感觉海水的温度比从前略有上升,虽然人的身体感觉不太明显,可能对海龟有巨大影响。
保罗到沙滩上去看望老朋友白海龟,它还伸长四脚趴在浅滩里舒服地享受恒星光照呢。
见到保罗来了,白海龟亲热地爬过来,让保罗趴在自己身上,在浅滩水里缓慢扒拉游戏。
保罗的心有点不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白海龟几次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埋进沙里,让身体暖和暖和,他都没有理会。
是不是自己提升的时机快要来了?
四周没有任何异常,除了海龟和几只巨蜥懒洋洋地趴在礁石上歇息,天空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连只飞虫也没有。
寂静中躁动不安的心很快就让身体感到疲惫不堪。
保罗确实觉得累了,啥也没干,光是担心就消耗了他大量精力。
时间过去很久,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保罗陷入温暖的沙堆睡着了,只要有白海龟在身旁,他可以安心入睡。
等他醒过来,四周一片漆黑。
什么情况?
难道是恒星被天狗吞吃掉了?
这在阿土阿巴星球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啊。
等保罗完全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深陷在沙堆里。
白海龟呢?
他想大声叫喊,可刚一张嘴就有沙子涌进来,眼睛也不敢睁开。
手脚呢?
他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无法动弹。
保罗恍然大悟,他的技能就是无限接近于死亡和困局,也许属于他的灵异生物的特长就是他要磨炼的技能。
他屏息凝神,在遥远的受伤和被改造过程中,他已经经历过这样的孤独无助时刻。
那时候身体极度虚弱,而现在在身体强健的状态下,成为一颗保持思维活跃的石头才是提升的要点。
黑暗,保罗已经完全能够适应,还有比深海更暗无天日的吗?
窒息是他需要面对的最大困难,他脸上的皮肤和毛孔能感觉到沙粒的缓慢移动,窸窸窣窣,像是在说话、慢悠悠地聚拢。
鼻孔前面的沙粒享受着鼻息的温暖和如同荡秋千一样的摇晃,眼皮上的沙粒似乎在沉睡,有的挤进了睫毛和眉毛里,像一只只小虫在里面悄悄生长。
在沙粒的缝隙间有少量的空气,不至于闷死,也无法畅快呼吸。
保罗不断调试自己的心态,在被改造的时候,他的身体不能动弹,但脑袋却异常清醒,过度的紧张让他身体哪儿都疼。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要死掉了,连续紧张了很长时间,终于绷不住昏死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往后的日子,他沉浸在回忆和其他胡思乱想时,身体的痛苦就消失了。
保罗想象自己是一块礁石,有时候会遭遇海浪的拍击,更多时候则是风平浪静的孤独寂寞。
醒了睡,睡了醒,没有白昼和夜晚,只有黑暗陪伴。
他的背感到有些疼痛,手脚应该可以移动,但他不想动,静止,没有比这更好的状态了。
很长时间,他觉得右边的沙堆开始下陷,导致他的身体开始右倾,这个姿势比平躺舒服多了,压迫感也消失了。
沙粒继续下滑,然后又开始缓慢抬升,沙坑里似乎进入了什么东西,体积足够庞大。
保罗右倾的身体被这个大家伙开始抬升呈左倾状态,说明挤进来的东西体积超过了刚才挖出的沙堆体积。
有病啊?
这么大的沙滩干嘛非要到我身边挤着?
我可不习惯跟来路不明的家伙躺在一起。
保罗心里有些膈应,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讨厌?!
“嗯~”类似大手风琴合拢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响起。
保罗知道躺进来的是自己的灵异生物大白海龟,这家伙八成是吃饱喝足了,才想到陪自己打个盹。
即使如此,保罗也觉得心安,感觉很好。
他闭上眼睛,白海龟出现在脑海里,它上弯的嘴像个慈爱的微笑,似乎在说:“阳光正好,我们好好睡一觉。”
保罗想,我刚睡醒,又要继续睡?
也没事可干,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