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吓了一跳，看着和师傅一模一样的那一双眼，实在不敢想是师傅跪在自己面前，“你快起来！”
“仙子！我是一名很合格的捉妖师，请收我为徒吧。”
“快起来！”逢春眼珠一转，“别让天听到了，神仙是不允许在凡界收徒弟的。”
“啊！”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嘟嘟囔囔地，“我就知道是这样……就是个骗子……”
“你叫褚轻红？”
“是呀！天哪，你果然是仙子，居然能猜到我的名字！”
“你就出生在常州？”
“仙子！你太厉害了，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踏出常州一步呢！”
逢春尴尬一笑，她怎么性格和师傅完全不同，“听说你想做捉妖师啊？”
“是的！”她一声怒吼吓了两位仙子一跳，“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本领强大的捉妖师，保护想保护的人！”
“你有想保护的人，谁呀？”逢春试探地问道。
“那谁……”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这么说挺帅的……”
“……这样吧，我们虽然不能收徒弟，但是可以短暂地指导一下你，你带我们到处转转，最好到你住处看看，还有你发生过什么大事，都可以告诉我们。”
一直爽快的褚轻红却有些犹豫了，“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逢春对她突如其来的戒备心有些无语，她随手指了指一颗大树，“轰”地一声，大树像被雷劈了一样应声倒地，吓得褚轻红一跳而起赶紧躲到了逢春背后。逢春忍不住笑了起来，手又一指，那棵树又站了起来。褚轻红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那棵树连一道划痕都没有，好生生长着呢。
“一点障眼法。”逢春轻轻一笑。
褚轻红拉住她的袖子，“仙子，不好意思，刚才质疑你了！其实我被骗了倒无所谓，我什么都没有，跑了就行了。但是我家里……家里有一个病人，我怕他被骗了来不及跑！”
“一个病人？”逢春和司战对视一眼，“你带我们去看看，这位仙人管的就是治病的，说不定一看就好了。”
“真的吗真的吗！”她开心地要跳起来，“药王！你一定是药王！那你一定就是嫦娥仙子了！药王大人、嫦娥仙子这边请！”
逢春和司战双双无语凝噎……
褚轻红果然是住在破烂的城隍庙里，她神神秘秘带着二人进去。
城隍庙也不算多破败，不知道怎么被她用来做了私用的房子，大殿里放了石桌石凳，挂了破旧的粗布单子做窗帘，简单的木床，上面供着的城隍爷也不知道是哪位，反正是不见了，只留了个石底座。
“我回来了！”她冲背面大喊了一声，有低低的咳嗽声响应了她。
“你带人回来了？”
“来了两位客人。”
逢春和司战往里走了两步，和在里屋的人面面相觑。
“你们来了。”那人比他俩平静，像是早知道他们要来。
“逐阳。”司战低低打了声招呼，他们从前在人界修炼时就认识，后来两人做了主位，人们称呼他们惯用官名，逢春还从未曾听说过卯日星君的名字。
“你们认识！”褚轻红跳了起来，挡在卯日星君前面，“啊你们不会是来抓他的吧！师傅，我给你挡着，你快跑。”
“无妨。”他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两位熟人聊聊天。”
褚轻红不情愿地退了出去，假装关上了大门，其实人还在里面呢，看卯日星君没有揭穿的意思，逢春两人也没有作声。
“逐阳，是你带走了光明令？”
卯日星君没有回话。
“卯日星君，你是不是把光明令换给了妖王？”
“换了。”他看了逢春一眼，从怀里掏出了金黄的罗盘。
“你想回去救她？”
“你既然是她的徒弟，就该明白我的心情。她有多好，你体会的不比我少。”他有些不快地看着逢春，似乎有些怒其不为鱼飞月考虑，“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是你的爱人，你对她的师徒之情也不过尔尔，如若换成你旁边这位，你毁天灭地也会救。”
逢春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卯日星君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是司战……她看了眼司战的侧颜，不知何时，她似乎把他看得很重了。
她心生愧疚，一直以来她总想着自己和师傅不过是短暂缘分，对她的生生世世，对自己的万万年来说都太过短暂，过了就都过了，命自有天定，她从没想过去挽留什么。
“她不会。”
司战低低开了口，逢春惊讶地看向他，他眼光如炬，“她不会，我也不会希望她这么做。”
“是吗？”卯日星君满是不相信，“无所谓，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此刻我的做法，已是思忖千年。”
逢春想起千年间所见他愁眉紧锁难开颜的模样，千年之间他也是挣扎千万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勇气可嘉，此情可叹。
“逐阳，你既然来此，就代表你还有怜悯众生之心，还在犹豫，赶紧收手吧。”
他自嘲一笑，“光明令已经在妖王手上了，一切已成定局。”
“还没有，你把乾坤盘还回天宫，光明令我们再去寻回来。”
“妖王拿走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你们也看到了，我已成重伤。”
看来或许卯日星君也想过换过乾坤盘再夺回光明令，但是他低估了妖王。
“我也不是故意到此处来，只是受伤逃跑至此。至于为何会遇见轻红……”他抬头看了看天，“或许是天意。”
他又看了看门口，叹了一口气，“但是你们想必也感受到，她不是她。”
“我不是她，我就不是她，我是褚轻红，我谁也不是！”褚轻红气冲冲闯进来，又冒冒失失地冲了出去。
“我感觉是她，”逢春看着她的背影道对卯日道，“如果当初她没有做舞姬，或许就是这样的人生呢？”
“不对，感觉不对。”卯日顿了顿，似乎是有所思量，复又叹了一口气，道，“前世今生，到底谁是真正的她……或许当时的我也不是我。”
“逐阳，既然这些你都明白，就该明白往日不复，天命难违。”司战伸出手想接过乾坤盘。
卯日星君眼神一暗，手迅速移动罗盘，司战按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发力，带起一阵狂风，闪电似地两人冲出了城隍庙，落在庙前的空地。
“你我还是不必大动干戈吧。”
“一切在你。”司战眼神一暗，拔出断情剑。
卯日星君有片刻吃惊，没想到司战真能拔剑跟自己动手。稍微迟疑之后，他也毫不胆怯地祭出了法器，居然是一把金色的戟。
“少主，见过这把戟吗？”
逢春摇了摇头，卯日星君得意一笑，“破日戟，当年可是打败过这位。”
早听说司战和卯日星君是同时成仙。
“扶和，当初拜师，如若不是先战神早就认识你，如今司战司主位也轮不到你。”
司战没有回话，断情剑熠熠发光，蓝光四溢。
金蓝一撞，周围掀起一阵巨风，一排树齐刷刷倒下，鸟兽散去。这两人还有所收敛，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如若动真格，常州就要被夷为平地了。逢春抱着胳膊远远站着，寻思着这两个人肯定是打得难分胜负，她倒也没有过多担心司战，虽然卯日星君当初可能打过他，但他常坐光明宫，如今与每日在外历练的司战已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他受了伤，能坚持这几个回合也是司战。她只一心想着怎么才能找到机会拿到乾坤盘呢。
“轰”地一声法器相接，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后便是一阵沉寂。
“啊”树林背面传出一声惊人的尖叫。
“是褚轻红！”逢春赶紧寻着声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