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照常举行。逢春回来之时已经是半夜,都说今日皇上格外高兴,要大家彻夜狂欢。逢春看宝座上的陈屹川,他此刻脸上挂着笑,看自己回来,淡然地向她举了一杯酒,多谢了,我的朋友。
逢春回了他一杯。
她想起陈屹川邀请她来时的信。逢春,我只信任你,你是天地无敌的魔界少主,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黑云压是我的师傅,我曾一度待他如同父亲。如果是他,我不允许他再作恶,如果不是他,帮我还他清白。
她又饮了一杯,黑云压,天盛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国师,年少成名,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受万人敬仰,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人生无常。
逢春看了会儿歌舞便从侧门溜走了,好不容易来趟人界,自然要多走走看看,毕竟再来皇宫还没有那么容易,以后陈屹川的子孙认不认她这个祖宗的朋友就不一定了。
夜色正浓,宫墙高耸,后面不似前厅那般热闹,越往远走灯点得越少,零零碎碎几个人。走了一会儿,到了御花园,花园很大,长廊凉亭,一眼望不到边,正是人界春季,百花齐放,即使并未点几盏灯,阴暗中也能感到姹紫嫣红一片,花园里有一汪池水,池子很大,花园大约有千丈,这池子占了花园大半的地方,池子中央塑一个雕像,一人大小,远远看去像是个什么人,四面都有长廊通向雕像脚下。
逢春再往里走了走,上了池子往雕像走去,越走越近,她也越来越吃惊,这雕像是个女子,纯玉打造,晶莹剔透,能看出塑像之人十分上心。女子一张我见犹怜的脸用玉彰显更加玲珑可爱,她身材姣好,披一件不至暴露的上衣,下身是……鱼尾,对下身是鱼尾,鳞片分明,夜色下也熠熠生辉,雕像底座还刻有两个字。
“爱……溪。”
“少主,您在看这个雕像吗?”
逢春转过头去,女子一身水蓝绸裙,额间花玷嫣红,发髻高高盘起,头发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变成了黑色,堆了一些好看的发饰象征她尊贵的身份。她这张脸逢春再眼熟不过,她抬头看看这雕像,这雕像师傅还挺厉害,确实是一模一样。这正是当时他们从香云手中救下的鲛人姑娘。
“爱溪,是你的名字?”
“大胆民女,看到皇后娘娘怎么不行礼!”她旁边的婢女吓了逢春一跳。
“皇后娘娘?”逢春忍不住笑了笑。
“少主见笑了,”鲛人姑娘朝她拜了拜,赶走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婢女,“爱奚确实指的是我。”
她有些微微羞涩,“我叫溪儿。”
“溪儿,你怎么到天盛皇宫来了?”
“当时我顺着昆仑海游至北海,差点被珑丘派来的人再抓获。我拼命逃跑,最后搁浅在海滩,屹川正在那附近带兵打仗,又救了我。之后……”
她羞涩的低下了头,想必之后就是朝夕相处,日久定情了。
许是心有灵犀,她向岸上看去,陈屹川正好走了过来,他旁边有个身影,似乎是看到她们,刚刚离去,即使是黑夜,逢春也能认出来,挺拔的背影,衣袂翩翩,是他。
就这么避之不及?逢春有些难堪。陈屹川看了出来,走近拍了拍她的肩,“感情之事,多有坎坷是常事。我看司战星君对你挺有意思的,”
这话在逢春耳中听来语气中颇有调侃意味,本想瞪他一眼,走近看他脸色苍白,神色忧郁,逢春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毕竟国师与他亦臣亦亲。
“屹川,怎么样了?”
“国师已经死了。”他神色黯然。
“不是他吧?”溪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国师天性善良,为了天盛和百姓能作出一切牺牲,怎么会害人呢。”
“国师也算是留得清白……殿下……您可要节哀。”溪儿满眼担忧。
陈屹川搂住自己的皇后,“无妨。”脸色恢复一丝晴朗,对着逢春说,“打起精神啊逢春,爱情本来就不会是容易的。我为了娶她,编的故事能出一本书,还自导自演了许多戏码,终于能在天下祝福中娶她做了皇后。”
逢春白了他一眼,“我已决心不谈情说爱。”
“哈哈哈,你呀,我看闲不住。”
逢春看向溪儿,从刚才她就一直看着自己,好像在探究什么奇怪的东西。
见逢春疑惑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笑笑,“少主,您真的很像一个人。”
“谁?”
“只是我们鲛人族一个传说中的女子,我那儿还有一副画像,不过传说都不一定是真的,画像肯定也是乱画的。”溪儿笑着摇摇头。
“哎,我也奇怪呢,我以前看逢春这一头红发,以为魔族都是红发,没想到魔族就她一个红发。我后来见你,才知道原来鲛人族才也有红发。”
逢春不置可否地笑笑,“魔族先祖都是红发,只是后来有人与外族相恋,渐渐黑发越来越多,红发的却越来越少了。”
“那魔族和鲛人族还是有点缘分的。”
溪儿嗔怪地看向陈屹川,“屹川懂得还是太少,其实在鲛人一族之中,红发也是少数。”
“原来这样啊。”陈屹川笑着抱住自己无比珍贵的皇后,心想一定要用短暂的人生给她无限的爱,永远不让她像自己母亲一样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