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掘墓人也是陪葬者。
所以,这种事急不得。
不过,也不代表什么事都不做。
杨承应在宴席上,尝试着拉拢洪承畴。
洪承畴是一个有野心,或者说是有大志向的人。
他很快理解了杨承应的意图,并且做出了积极的回应。
次日一早,杨承应邀请洪承畴来到沈阳东郊。
洪承畴以为是邀请他去视察军队,特意穿了身戎装。
等他看到杨承应时,却被杨承应的打扮惊到了。
杨承应头上戴的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帽子,圆形有帽檐。
大概是新式头盔吧?洪承畴猜测。
身上就完全看不懂。
衣服是藏蓝色,胸前用好几颗纽扣扣紧,袖子也扎紧。
下身是一条长裤子,颜色和衣服一样,看上去似乎很厚。
脚下是深筒皮靴。
全身没有一点装饰。
“周王,你这……”洪承畴目瞪口呆。
“这是工作装,干活时候穿的。”
杨承应笑道,“我今天带督师去一个地方,那里十分危险。”
说着,命人把穿戴用托盘捧来。
洪承畴瞧了一眼,发现和杨承应身上的一样。
左光先和马科面面相觑。
看在杨承应的面子上,他们只好勉为其难的到房间里换上。
换上这个,洪承畴发现轻松了许多。
但自己作为督师,地位超然,突然没了那些装饰,显不出威仪。
他别别扭扭的出来:“周王,你平常都穿这样?”
“不全是。只有去那个地方,我才穿成这样。”
杨承应看洪承畴满脸的不自在,他想笑,但是忍住了。
“到底是那里?”洪承畴问。
“你去了就知道。”杨承应说道,“为了那个地方,我自从稳定好了局面,几乎每天都去。”
“哦?”洪承畴将信将疑。
看左光先和马科也已经出来了,杨承应一声令下:
出发!
他们骑着马,从东门出发,骑了一会儿,就到了。
这个神秘所在,被杨承应用围墙围起来,还有兵丁把守。
外人很难窥见里面的真容。
他们到的时候,镇守此地的博洛,出来迎接:
“大王,洪督师。”
“里面准备得怎样?”杨承应问?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大王到来。”
博洛抱拳回答。
杨承应点点头,带着洪承畴走进大门。
进门后,他看到的是宽敞的场地。场地上随处可见马车,车里装着都是古怪的东西。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见很多和杨承应着装相似,但是有些脏兮兮的人等着他们。
“大王!”他们抱拳。
“好,宋先生呢?”杨承应点头后,东张西望。
“宋先生在车里面,还没出来。”
有人回答。
“宋先生是谁?”洪承畴问。
“他是举人出身,在当地小有名气。”
杨承应回答完,又道:“看来徐老也在车里没出来。”
徐老是谁,洪承畴知道——前礼部尚书徐光启。
等了一小会儿,仍不见徐光启和宋应星现身,杨承应只好道:
“走吧,我们去车里找他们。”
“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
杨承应大步向前,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洪承畴紧跟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件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一个“怪物”放在地上。
这怪物最醒目的是,最前面竖着的大管子。
不对,地上还铺着从来没见过的,好像是铁。
“那叫铁轨,是火车运行的必备东西。”
杨承应看洪承畴盯着铁轨瞧,解释道。
详细说起来很复杂,杨承应可不会再犯和上次相同的错误。
“什么是火车?”洪承畴忙问。
“就是烧煤的车,所以叫火车。”
杨承应说道:“这就和马车是一样的。”
两人说着,来到了“怪物的前端”。
抬头往上看,就见徐光启和宋应星一脸兴奋的站在上面。
“这里是车头。”杨承应道,“后面可以拉货物或者是载客。”
说着,他指向了后面,一个四个轮子撑起来的车厢。
车厢四四方方,还是敞开的,看上去那么简陋。
洪承畴东看看西瞧瞧,一切都感到新奇。
“二位,”杨承应朝车头喊道:“可不可以下来,别影响我操作这辆车。”
“下来了。”宋应星不舍的,第一个跳下来。
他扶着徐光启下来。
杨承应道:“这台车虽然经过实验,已经比较靠谱。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徐老就别坐后面。”
“不行!我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坐这玩意儿,你要是不让我坐,我就不让你开车。”
徐光启又要往车上爬。
杨承应没办法,赶忙把他拉住:“您老身子骨经受得住吗,还是让其他的年轻人坐吧。”
徐光启把头一扭,完全不听。
杨承应无奈,只好道:“那请您到后面坐着。”
徐光启乐呵呵地去了车厢。
杨承应赶忙让曹变蛟跟上他,把他搀扶上车。
宋应星不用说,已经乖乖去了。
“督师,你也随宋先生一起到后面坐着。”杨承应道。
“好。”洪承畴心想,杨承应都能坐在前面,他也没什么好怕。
除他以外,还有一些官员陆续坐上后面的车厢。
总共两节小车厢,都坐满了人。
更多的人在铁轨两侧张望,如果不是士兵把守,都要冲上路。
杨承应上了车头。
因为提前做了预热,不用再等,直接往燃烧室加煤。
当温度差不多,杨承应搬动制动杆。
车前面的大烟囱冒着白气,蒸汽催动曲轴,曲轴带动轮子。
在众人惊叹声中,这辆“怪物”开动了。
洪承畴眼中的怪物,正是第一代蒸汽机车——火箭号。
火箭号的驾驶室是敞开的,而且很小。
一个人就可以完成驾驶和加煤两项任务。
新鲜事物都有一个从简单到复杂过程,蒸汽机车尤其如此。
初始速度虽然不快,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只不过,由于这是试验款,所以铁路里程不长。
还有减震装置约等于无,把车上的众人颠簸得够呛。
等车回来,车上的人下了车几乎都呕吐了。
洪承畴更是吐得差点趴在地上。
杨承应倒是无所谓,笑呵呵招呼工匠们上车。
工匠们争先恐后。
杨承应不厌其烦的拉了一车又一车。
这是给工匠们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