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不甘心就这样撤退。
他想经略天下,更想得到关宁军。
等到关宁军被杨承应彻底吸收,自己就彻底失去了入关最方便的通道。
“传令,请大贝勒前往永平坐镇。”
皇太极下令道:“纳穆泰、和硕图、图尔格和顾三泰率军入驻滦州。”
“什么?去滦州!”图尔格吓了一跳。
“你们只需要迟滞敌人,发现情况不妙就撤。”
皇太极交代道:“记住,不要与敌人硬拼,懂吗?”
“臣懂了。”图尔格点了点头。
就是拖延敌人的进军速度,给大汗打抚宁城提供时间。
可是,抚宁城真的能打下来吗?
所有人心目中都划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图尔格带着麾下兵马,昼夜兼程赶到滦州。
滦州城外,还没有发现明军一兵一卒。
一问先到的镶蓝旗顾三泰才知道,明军还在进军途中。
“大汗让我等协力守城。”
图尔格说道:“主要目的是迟滞敌军,为大汗夺下抚宁城争取时间。”
“我们只这点兵马,而杨承应除了大军,还有大炮,怎么守得住啊。”
正黄旗的纳穆泰,犹豫着说道。
“守不住也得守,哪怕是只迟滞敌人一天也是好的。”
图尔格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绝不能破坏大汗的计划。”
“是。”其余三人都应了一声。
当天下午,金州军抵达滦州城下。
然后,后金军就在城楼上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在明军步兵和骑兵的保护下,火炮营士兵开始搭建炮台,准备对滦州实施炮轰。
“咱别怕,杨承应只是一个鼠辈。”
图尔格给部下加油打气:“咱们才几百人马,而杨承应有精锐三万,却只敢建炮台。”
“没错,让他们建造。反正咱们的目的只有迟滞敌军,他们忙得越久,我们越开心。”
顾三泰也给部下打气。
于是,全城后金军士气大振,纷纷嘲笑明军懦弱。
那么杨承应知不知道滦州实际情况呢?
当然知道。
金州军行进途中,就遇到从滦州逃出的难民,告诉杨承应,滦州只有几百守军。
就连陈玄策等将领知道这个消息后,也纷纷进言,咱们别用火炮攻城,直接率军登城算了。
都被杨承应笑着婉拒,依旧下令全军戒备,修炮台。
“大帅,我军这样的打法太吃亏了。”
作为新加入的前关宁军猛将,刘应选不解的道:“我军精锐以一当十,完全可以不用红夷大炮破城。”
“这些都是我金州军的精锐,将来退下来也是好的种子,不应该随便浪费。”
杨承应说道:“我们要做到战略上节俭,战术上阔绰。”
“可是这样一来,我军的速度不快。”
刘应选犹豫着说道。
“不快就不快,我们要给京畿百姓留下印象。”
杨承应说道:“只要我们一出手,鞑子就只能撤退。”
“明白了。”
刘应选点点头,“大帅果然深思熟虑,我等不及。”
杨承应笑着摆了摆手。
这时候,宁完我向杨承应走过来。
“大帅,您看我写的求援信,可不可以?”
宁完我把墨迹未干的信,递给杨承应。
“可以。”
杨承应扫了一眼,“一定要把我们的境遇说惨一点,好让孙督师肯拨给我们钱粮。”
滦州往西是开平府,随着杨承应大军一到,那里的后金军已经全部撤往永平。
既然与朝廷的联系打通,杨承应本着能捞一笔是一笔态度,让宁完我代他写一封信,向孙督师要钱要粮。
反正金州军行进缓慢,在不少文官的眼里可能是故意的,有养寇自重的嫌疑。
这虚名,既然担了,就不能白担。
“来人,带着这份求援信,去见孙督师。”
杨承应递给送信的士兵,“哭穷会吧,到了那里玩命的哭。”
“是。”为首的士兵接过信,与其余四名士兵一起离开。
“大帅,金州军粮草充足,用得着这样做吗?”
刘应选终于发现孔有德为什么那么胆大,他的主帅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用得着,粮食发不了霉。”杨承应调侃道。
“可属下听说,很多勤王军因得不到补给,所以闹起兵变。”
“那是朝廷的事,弟兄们卖力干活,就得给工钱。”
杨承应无所谓的说道:“再说,这些个总兵,有几个没有克扣军饷,豢养家丁?别在我面前装白莲花。”
“什么叫‘白莲花’?”刘应选好奇地问。
“额,就是……装无辜。”
杨承应觉得这个解释很恰当。
事实上,他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有备无患。
只因为明朝令人头疼的行军要求,当地要管一顿饭,很多地方管不起这顿饭,就使花招,比如不让进城。
还有拿兵部说事,当天到这里,明天到那里,完美错过饭点。
抚宁被围,陆上补给不可能,全靠耿仲明的海上补给。
虽暂时没有断炊的疑虑,却要提前准备。
就在皇太极围攻抚宁,代善坐镇永平,杨承应紧锣密鼓攻打滦州的时候,一支精兵成功避开皇太极的哨骑,潜行至三屯营外。
午时,靳国臣派出的第一批哨探返回,并顺利带回情报。
“三屯营被一股不知道是鞑子,还是明军的士兵占着,他们操着一口山东口音。”
哨探小声地说道。
“你怎么会分不清鞑子和明军呢?”听到回报,靳国臣着实有些没弄懂。
“统领,那些人没有剃头,按理说应该是明军。”
哨探小声答道:“可是这一带没有看到朝廷的一兵一卒,而且单凭他们山东口音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明军。”
“那就不是明军,而是没来得及剃头的鞑子。”
靳国臣做出判断:“我们趁着敌人松懈,于半夜潜入,夺取三屯营。”
明军要是这么有胆气,也轮不到金州军入关。
“慢着。”
孔有德不这么看,他问哨探:“还有其他信息吗?”
“对了,他们走几步路就喝一口水,但不像是很干的样子。”
哨探又仔细想了一遍,只想到了这么一件在他看来或许有价值的情报。
“他们是明军,还可能是从山东来的援军。”
孔有德做出自己的判断,“也许是天缘凑巧,让他们趁乱捡到了宝。”
“我们要不要派人和他们接触?”靳国臣道。
“要,不过他们未必相信我们是明军。”孔有德有些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