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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刑部天牢。

虽然洛阳城几度易主,城中许多人和东西在十多年里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唯独这儿的一切看着都还和十五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一样的阴冷潮湿,一样的臭气熏人,一样的总能不时看到出没的蛇虫鼠蚁……

不过仔细论起来,这天牢之中还是存在着一些变化的,比如这牢中囚徒的身份,就曾随着一次次的洛阳易主而有不同。

远了不提,就拿眼下来说,之前这天牢里被关押着的,都是城中平民,或是与赵家为敌者,或是之前欠了几大豪族佃租银钱的,又或是那些不肯应征出力守城的青壮们。

可现在,随着大越官军重新占领洛阳,这些囚犯在稍作甄别审问后,就全数被无罪开释。取代他们入住天牢的,就换成了几百上千名之前的洛阳主宰,以王家为首的本地豪族人等。

是的,对这些家伙,孙宁没有哪怕一丝的优待,既不是将他们就地软禁在家中,也不曾专门把他们安置在某些宽敞干净的院落里,而是派出兵将,直接捉拿驱赶,将他们通通逮捕,关进了天牢。

这里的环境可实在太糟糕了,就是寻常底层百姓都投入天牢都很难适应,更别提这些一直以来都养尊处优惯了的豪族子弟家眷了。

所以此时牢中告求哭喊声响作一片,更多人则是大声喊着冤枉,让看守将他们赶紧放回去。对此,几名暂时充作狱卒的越军将士也是大感恼火,可在上头没有命令之前,又拿这些看似颇为重要的犯人没有办法。

王玉阶与十多个家中奴仆一起关在臭烘烘的牢房中,脸上也充满了不耐,尤其是耳畔不时有哭叫告求声传来,就更叫他感到坐立不安了。

此时,终于是按捺不住,厉声喝道:“都哭什么丧,我们都还没死呢!”

他不愧是洛阳王家之主,自有一股子威势,至少对附近几间牢房里的众人有所威慑,还真让他们住了嘴。

但旋即,还是有人叫道:“王老爷,咱们都这样了,都一起成阶下囚了,你就别摆什么家主的架子了。大家心里慌乱害怕,就不能发泄一二吗?”

“发泄?你们这样不过就是叫人看了笑话,没的堕了我等各家的脸面!”王玉阶当即反驳道,“你们觉着这样哭叫求饶,就能让外头朝廷的人放了咱们吗?那只会让他们看轻了我们各家!”

这时,另一个声音也从斜对面的一座牢房中传出:“王兄说的是,事到如今,咱们再是哭闹苦求都是没有半点用处的。既然朝廷回来了,皇帝他带兵打回了洛阳,我们的结局就已注定。”

这位语气里充满了绝望,说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顿时间,这情绪又影响到了周围许多人,悲戚的哭声又一次幽幽而起。

“许填你说的什么丧气话?这也太落我洛阳各家的威风了。”王玉阶一下就认出了对方身份,当即呵斥道。

这人正是许家如今的家主,他们两家间关系向来微妙,既有竞争矛盾,也多有合作。就拿前些日子的守城来说,其实就是以他二家各自牵头,才发动得全城豪族联手。

而即便如此,即便洛阳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两家人依然无法真心合作,只能各管一边,两家家主从不见面。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们两人却被关得如此之近,相隔不出十步。

许填闻言撇嘴冷笑:“丧气话?我说的是实话!你忘了咱们之前做了什么了?现在洛阳彻底落到越军之手,我们都成了人砧板上的鱼肉,难道还能有幸免不成?”

“你觉着他们真会拿我们开刀,杀了我们?”王玉阶反问道。

“不是吗?现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你还想自欺欺人不成?”

“你这分明就是太过小觑自己了。我们各家在洛阳是什么身份?几百年了,前宋时就有我王家在此扎根,我们王家早成洛阳城的一棵大树,我们的土地,族人,早已遍布洛阳每一个角落。

“当年的朝廷需要我们,之后的赵广校需要我们,今日的大越朝廷也一样少不了我们……现在他们把我们关入大牢,不过就是想敲打我们一番,从而好在之后跟我们谈条件而已。

“只要我们各家能团结一心,好好的与朝廷周旋,就能谈下更好的条件来!”

王玉阶满脸自信地说道:“我想不出三日,那皇帝就会派人来牢里提我们前往问话了。到时,只要我们服个软,再给出些好处,则一切罪过自然尽消。朝廷想要管好洛阳,管好中原,乃至整个天下,说到底还是少不了我们这样的地方豪族的!”

随着他这番笃定的话语说出来,周围那些豪族子弟和家眷们脸上的惶恐担忧还真就迅速消散了。

是啊,多少年了,洛阳表面由官府做主,可事实上,还不是一直由他们这些豪族大家说了算?

只要朝廷不是真打算彻底搅乱中原局势,换了谁做主,都一定不会真对他们下狠手的!

所以在次的牢狱之灾只是暂时,说不定很快的,他们就能平平安安从这儿出去,再做他们的人上人了。

就在这些人一个个重新振作,由惶恐悲戚而变成一派喜悦和镇定时,前方甬道入口处,一个淡定的声音传了过来:“真有如此简单吗?”

随即,一名全身戎装的汉子昂首阔步走到这两边牢房前,目光迅速着落到了王玉阶的脸上:“你是王家之主?”

“正是,在下王玉阶,不知这位将军是?”王玉阶打量着对方,这是个颇显风霜敦实的军将,没有一般将领那种杀伐之气,倒是多了几分稳重的感觉。

“我叫梁文统,来自江南。”这将领低沉回道,“刚刚陛下已把如何处置你们一事全权交到我手上了。”

他说着,把手往身后一摊,自有后边的部下把几本厚厚的书册交到他手里,随便翻开,继续道:“现在就让咱们仔细算算你们各家这些年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