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宁如大鹏般跃上崖岸时,上方的矢石也如雨点般朝他射来。
伏击者们显然也是有所提防的,更不会让他轻易得以攀上崖岸。
只是这点攻击对孙宁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他运起一口气后,只凭双脚就在七八十度的崖壁上奔腾而上,同时血浪出鞘,在身前舞出一团红光,将袭来的那阵阵箭矢和石块通通打开。
他相信,以自己的身手,十多丈高的崖岸只消一会儿工夫便能登顶。到时杀到这些家伙面前,那就是虎入羊群般的虐杀了。
孙宁很清楚自己的长处,他有着一定的大局观和帅才,所以才能制定出这次的声东击西的奇袭策略。
同时,还有着一身远超常人的强悍武艺,再加上自己的身份,用以作为先锋打头阵,对全军上下的鼓舞是无比强大的。
他更相信,只要自己能吸引更多敌人的攻击,再杀到上方,则这一面崖岸上的敌人就会迅速崩溃,到时自可扭转战局。
眼下上方的阵阵惊叫,以及逐渐减少的矢石攻击似乎也正印证了这一判断,孙宁觉着自己已能一鼓作气登上崖顶了。
结果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上方一闪,便已急速落来,眨眼间,已来到孙宁身前。
寒光闪处,两把短刺破空袭来,直取孙宁的咽喉和腰部,而另两把叉子也在随后补上,锁定了孙宁闪躲的空间。
这突然的袭击让正一心上崖的孙宁心头一凛,赶忙身形一顿,脚上发力间,人已横转腾空,几与崖壁平行。
而这一手,也确实出乎了两个对手的意料,让二人蓄势而发的攻击都落在空处,还发出一声轻咦,忙抬头欲待变招。
而此时已凌空无着的孙宁也已迅速变招,身体在空中勉强一滞,左手猛然一掌推出,却不是打向某个敌人,而是正中崖壁。
这虚劈出的一掌力道却是相当之大,竟让他的身体借势一翻,人也跟着一扭下靠,右手血浪则急速往后一插,唰然间,正没入坚实的崖壁中,让他的身形得以一下就停靠在了崖壁上。
倒是那两个袭击者,因他这一落而使后续攻势尽数发不出来,只能急忙转身探手,抓住了崖间凸起,稳住身形。
也就在他们这一顿间,孙宁再动,一声长啸后,人也腾空再上,血浪也被他从崖壁中带出,于空中卷起一道红芒直取使叉之人。
那人不敢怠慢,赶忙挥叉相迎,想要挡下这凶狠的一刀。
瞬息间,钢叉便与血浪正面交碰在一处,在一声脆响后,那叉子便骤然断裂,使其主人神情顿变,身子赶紧朝侧方闪去。
这一下确实大出其所料,自己的这对钢叉那也是用上等钢铁锻造而成,与多少兵器正面交碰都未曾出现过闪失,却不料今日却折在了这家伙刀下。
那使双刺的敌人见此也已迅速扑上,一样的凶狠战法,直取孙宁的小腹与心坎,欲以此杀招来逼迫孙宁收招自救。
可这一回,他却打错的算盘,面对这凶狠攻势,孙宁根本不为所动,手中刀顿都不顿的,便继续往前劈出,只是在目标侧闪的同时,刀也跟着一转。
噗——唰——
血浪正中对方肩头,在没入其中后,竟是连停滞都不带有的,便已透身而入,再从另一侧划出。
一声惨叫,自使叉者口中涌出,旋即他整个身体便分做两片,裂开而落,鲜血如雨水般洒落下去。
只是这一声惨叫混在下方无数将士的怒吼和叫声中,就实在太不起眼了。
也是直到这时,那两刺才落到孙宁身前,对方也已红了眼,用力发出的瞬间,口中还跟着一声怒喝:“死!”
含愤出手的这一下要比以往每一次杀敌更狠更快,他都盼着看到敌人血溅当场,被自己钉在崖壁上的凄惨场面了。
结果,却在叮响中,目标却倏然不见!
直到此时,他才陡然惊觉,二人交战的所在与平地不同,对方除了退闪挡架之外,还有一个法子能躲开自己的攻击,那就是下落。
是的,孙宁就是用的这一手躲过了近在眼前的危机,但他眼中却无半分杀死一名强敌的喜悦,反而多了几许疑虑。
因为他赫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使刺的家伙自己居然认识,而且还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的一个人——章淼!
章淼,正是当初孙宁从梁州事成后返回江南,于江上对战并生擒的太湖飞鱼坞水匪,飞鱼双刺之一。
其人在被他带到江南大营,交给吴铁雄后,也被严刑拷打,之后更是直接一刀结果。
一个死人,怎么就会重新出现在世上,还在此设伏?
有那么一瞬,孙宁都感到一阵毛骨悚人了,这还是正常的世界吗,难道还有妖魔鬼神不成?
但这个念头也就那么在他心中一转而已,旋即他便明白过来,这家伙并非死去的章淼,而是飞鱼双刺中的另一人,章森!
其实之前孙宁早从章淼口中问出了一个事实,飞鱼双刺不但是兄弟,而且还是孪生兄弟。
当初在同里镇带队屠杀整个镇落的,就是章森,然后在江上被孙宁错认到了章淼身上。
而今日,同样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他又差点将章森错认为章淼,还让自己吓了一跳。
判定对方身份的孙宁心下也是一定,不作任何停留,便再度而上,直扑章森。
对方虽然实力不俗,但与自己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一对一,杀他却不难。
此时,下方船只已有几艘冲到岸边,只要自己解决对手,扑上去,一切还来得及!
抱着这样的想法,孙宁刀出如风,血浪更是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色光芒,几乎把章森给吞噬了。不一会儿工夫,他身上更多了十多处创伤,鲜血飞溅,也看也要步同伴后尘。
孙宁刀光再闪,便要将其斩杀,却在这一刀将出间,心头猛然一震,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止住,目光迅然上抬,然后就对上了一双似虚若无,却又锐利如刀的眼睛。
以及,一个负手而下,白衣如雪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