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圣教留在此处护着沈括与高旻的两名天将在耽罗时日已久,倒是听说过崔圣的名号,便向沈括解释道,“传闻崔圣乃高丽第一高人,有通天彻地的神通。凭借一人之力,保护了高丽不被北辽吞灭,在高丽国内有在世佛、武神、今圣等称号。此人神出鬼没,如果不是高丽濒临亡国灭族之时,便不会入世,正因如此,耽罗国才敢于脱离高丽而自立,没想到,崔圣竟然亲自来了。”
“张大侠与崔圣相比呢?”
“若是一年多以前,或许教主能与武神战成平手,但如今教主的武功已远超吾等想象,今日武神只怕要饮恨当场。”这位天将言语之间皆是对张天端的赞美与崇拜。
此间战况象是为这位天将的话做注解,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高丽武神崔圣便被张天端一剑取了性命。崔圣一死,来行刺的高丽高手都仿佛中了邪,纷纷住手,不可思议地望向崔圣殒命之地,然后任由光明圣教的天将们取了性命。
高旻见到一眨眼的工夫,他心目中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居然死在自己的面前,脑中一片混乱,啊啊啊叫个不停,却不知他此时想要说什么。
崔圣本是出神期高手,在其成名之后,高丽、渤海、辽国之地便再也无人敢缨其锋芒。特别是在三十年前大同江之战,北辽大败高丽军队之时,崔圣凭一己之力诛杀辽国三名主将,致使北辽不得不放弃吞并高丽,转而与高丽和谈,接受高丽缴纳岁贡成为藩属的条件。座下弟子中,换元境界高手有十余人,补元境界高手不计其数,实乃高丽国中坚力量,没曾想到,耽罗国星城迎宾馆一战,崔圣命殒,换元境界高手死了一半,补元境界高手也死了七八个。
因战事颇短,高丽换元境界高手还没来得及施展杀手锏便因崔圣身死,乱了心志,死了干净,只有一个天将因建功心切未能守住换元境界高手临死一击,而失了性命;其余天将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大的影响。在双方厮杀之地,犹如形成一片修罗坟场,无论是未及时躲避的耽罗士兵、高丽降军,还是依光明圣教教令对这些刺客进行堵截的大周降军,只要被激斗扫中,便缺手少腿,甚至丢了性命,一时间,迎宾馆门前血流成河,哀嚎四起。
张天端见手下一名天将身死,也是悲愤交加,当场便为此天将念起了光明圣教超度咒,包括保护沈括、高旻等人的两名天将在内,均跪在一个被当胸一剑刺穿的天将尸身旁边,与张天端一起虔诚地念着咒语。施咒完毕,自有天将从教众中取过白布将天将尸身进行妥善包裹,等运回光明城再行安葬。
被监禁在迎宾馆的高丽使团一百多人,得知战神崔圣身死,如雷轰顶,冲破耽罗士兵的阻拦,围在崔圣尸体周围放声恸哭。
因崔圣到来跪伏在地上的星城耽罗军士及光明教军中的高丽军士,此时早已站起身来,呆呆得看着那个犹如神灵的尸身,以及在他们心目中犹如天神或魔神般存在的张天端。在他们心目中,光明圣教教主自然道法通天,但毕竟是耽罗国国师,与高丽武功第一人仍然不能相比。哪里能够想到,崔圣到来对他们的震撼还没有消失之前,他们便不得不接受另一个更加令其震惊的事实,战神战死,就象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光明圣教圣主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了战神崔圣的性命。
既不懂武功,也不了高丽内情的沈括等人此刻表现平静,章惇轻叹道,“国师他们杀得太干净,连个活口都没留下,幕后是谁主使还没查出。”
“子厚放心,这么大的人物身死,牵涉之人不会少了,如果真和高义有牵连,不仅我们和耽罗放不过他,高丽和北辽也不会放过他。”沈括笑着说道。
章惇点点头。韩睿、李格非两人一个时辰之内经历了两次刺杀,亲眼看到张天端、崔圣等人神仙般的打斗,让他们目眩神迷,兴奋不已。
等张天端恢复了平静朝沈括等人走过来时,耽罗国主高旻连忙上前行礼。耽罗经过一两年的建设经营,如今已今非昔比,高旻虽然待张天端如同初见时恭敬,但也渐渐起了培养自己势力,以防张天端夺走耽罗大权的心思,但如今亲眼见到张天端举手之间屠灭高丽国第一高手的通天神通,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些王公在张天端眼里犹如土鸡瓦狗。
“国师,又一次救了孤之性命,请受孤一拜。”
张天端将高旻扶了起来,倒也没有一丝持功骄横,他宽慰道,“国主请勿多礼,说起来也是张某所虑不周,给了贼人可乘之机,此地非谈话之地,请移步迎宾馆再作计较。”
回到迎宾馆沈括的居所,高旻并排坐于上位,张天端、章惇等人分坐两边。
“国主,此番两次刺杀绝非偶然,乃是有人精心组织,通过死士刺杀大周正使,逼迫国主露面,然后在国主与上使会面之时,再发动雷霆之击,此人不仅能调动崔圣这样的世外高手,还熟知国主习性,应是耽罗内奸无疑。”
高旻并没有惊讶的神色,显然也有所猜测,“依国师之见,此内奸为何人?”
“春溪君高义。”
“春溪君乃孤之亲弟,虽多有悖逆,孤念其年幼,不予计较,不想却养虎为患。如今,春溪君既已谋逆,便留不得,着内宫护卫擒杀,以示惩戒。”高旻恨恨道。
一脸惶恐的内侍赶紧跑出去传诏令,只过了片刻工夫,外面便传来高义的喊声,“别拦我,我要见王兄!”
却是高义知道事有不济,赶来迎宾馆请罪。
张天端点点头,把守房屋的天将让开一个缝隙,高义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先看了高旻一眼,又满怀惊恐得盯着张天端,象是老鼠看见了猫。
高旻冷哼一声道,“王弟,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义回过神儿来,望着高旻说了一堆耽罗土话,高旻皱眉道,“说汉话!”
高义脸色一黯,继续道,“王兄,臣弟受高丽国王王徽蛊惑,轻信了崔圣的妖言,臣弟愿戴罪立功,为我耽罗剿灭强敌。”
“放肆!高丽国王的名讳你也敢称呼,高丽国王许你什么好处?高丽使臣可有参与?你还有哪些同谋?”高旻怒道。
“如臣弟如实讲了,王兄可否饶恕臣弟?”
“那你不用说了,到了阴间再向父王请罪吧!”高旻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说,我说!”高义赶紧服软,如今崔圣身死,他就是侥幸逃出耽罗,只要在高丽境内,也没有他的活路。“高丽国王许我永为耽罗星主,高丽使臣并不知情,他们本身只是来麻痹耽罗的弃子,他们哪里知道,我耽罗早已知道北辽与耽罗的布置了。”
“那么,现在他们知道了吧?”高旻冷言道。
“臣弟该死!”高义伏下头,但是他突然想起什么,“不过,大周使团之事,高丽应当还不知道。”
高旻心乱如麻,高义深知耽罗防卫的布置,兵力的虚实,高义既已通敌,则耽罗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