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直娘贼,合该教他径直缩回娘胎里去!恁地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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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杨存珪麾下数路人马在宁海镇两翼披甲锐卒方阵的掩护下迅速撤入内寨,费尽9牛2虎之力才拿下低矮外郭城的庞仲平和陈嗣元只觉得无比郁闷,好似1拳打在了棉花上。
为了防备山越贼军发动火攻,杨存珪甚至还在内寨的外围挖出了两道短壕沟隔离带,阻绝民房起火延烧至码头周边。
在内寨中间还有高出城墙5尺的箭楼,宁海镇仍旧架设了弓弩用来压制进城的敌军,攻破城墙和城门只不过是战斗的开始,想要拿下曹娥埭可没这么容易。
3十余名宁海镇甲卒在寨门后方整齐列阵,在拒马、鹿磐等战具后方架设长牌盾车,再以白杆枪,阔头枪等各式步槊配合后方的长弓手严阵以待。
哪怕山越贼军能凑出5十个具装甲骑1齐杀入,想要短时间内突破杨存珪设下的防线也是难上加难。
“嗯?!谁放的火?”
陈嗣元在城墙上解甲暂歇时突然发现码头方向升起了几柱狼烟,不由得警惕起来,连忙拉住庞仲平问道。
“我们自家放火也烧不到那边,是官军在放火……不对!”
庞仲平不耐烦地打开陈嗣元的手解释了1句,话说到1半他才猛然醒转过来,望向陈嗣元骇然说道:
“不好!他们是在传信!有埋伏!”
……
5里外,在江边的芦苇荡中埋伏了快3天的顾柯望见曹娥埭码头方向按约定升起的几柱狼烟,心知杨存珪已经按原计划退守到码头内寨。
山越贼军已被分割成两段,接下来就要看他率领的宁海镇主力了。
顾柯将狻猊兜鍪系上,将猩红色大氅猛然掀开,从腰间蹀躞带上拔出1柄埋鞘鲛皮横刀,猛然指向曹娥埭的方向高声喊道:
“第3都的袍泽已经替我们引出了贼军大队,众将卒听令,随顾某1同包抄贼军后路,此战胜后,顾某亲自替诸君向曹司空讨来封妻荫子的武勋!”
话音刚落,顾柯便立即翻身上马,将角弓握在手中,下令道:
“出发!”
“喏!谨遵使君号令!”
随着1声整齐的呼喊,百丈石塘旁的芦苇丛中突然竖起了1片密密麻麻的钢铁灌木,迅速按4列纵队队形登上石塘,往曹娥埭的方向飞速前进。
就在顾柯率军强袭的同1时间,埋伏在芦苇荡中的十数艘平底快船也迅速沿着运河水道向西急进,兵锋直指丰山镇。
船上满载着宁海镇第4都的两百余名甲卒,率领他们的正是有“飞蛟”之名的宁海镇押牙刘苌。
“吁——骑卒都随徐某行动,冲阵之时,只要徐某胯下战马不停步,你们都不许停,使劲往深里扎,势必要留下这股山越贼!”
在顾柯率领吴钩都沿石塘岸道驰援曹娥埭的同时,石城镇码头外,徐逸飞身上马,用腋下挟住马槊,扭头吩咐身后正在列队上马的令使骑卒冲锋时的注意事项。
此次负责率领令使骑卒将领的换成了顾柯的舅父押司徐逸,这位来历神秘的私盐贩子1骑上战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只要握住缰绳,他往日脸上的惫懒悠闲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冰湖般冷漠肃杀的神情,仿佛被唤醒了某些沉眠已久的记忆。
若论指挥使用骑兵的造诣,整个宁海镇军之中,他徐逸若谦称第2,无人敢称第1。
即便是曾直面过振武军“飞虎子”李克用麾下沙陀骑兵而幸存的淮上飞蛟刘苌,也万万不敢在徐逸面前称雄。
可谁也不知,徐逸这1身的本领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他的真名又是什么。
或许,只有等到顾柯救出被困会稽的父亲之后才有机会向舅父问出个所以然来。
而此刻等候在石城镇外准备出击直插山越贼军后路的骑卒足有两百人,宁海镇和徐浦团结营中绝大部分擅长骑术的士卒都已经被集中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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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的骑兵若放在越州庸将吴承勋的手中,面对庞文绣的大军只能狼狈退走,可落到徐逸的手里,那便是化腐朽为神奇,足以1锤定音的机动力量。
为了实现兵分3路分进合击时每1路都足以单独击溃贼军,顾柯在战前利用手头剩余的兵甲临时从徐浦团结营的辅兵中扩编了5个都的兵力,整整超出了宁海镇兵额1倍还多。
经过扩编后,此时在曹娥埭战场上的宁海镇军将卒数量也已经超过了1千6百人,已经足以在正面对4千山越贼军主动发起会战了。
……
梅雨季节难得的晴朗天气,曹娥埭外围平坦的原野上密布着数千名越州义军,除去袁弘和刘兴武2人手中还保留的数百本部老营精锐外,他们已经没有预备队可以使用了。
而攻破曹娥埭后狭窄的城镇道路也无法容纳过多的士卒参与进攻,剩余的越州义军便只好在城外等候,这场以泰山压顶之势发起的攻城战顿时陷入了僵局。
见此情形,袁弘有些焦虑地暗自心想:
“原本发起这场围城战夺回曹娥埭便是为了替上虞那边的王晟解围,如今官军退守内寨1时半会儿无法攻克,万1官军大队对上虞围而不攻,掉头攻丰山镇……”
正当袁弘打算走出自己的牙帐告诉刘兴武自己心中的担忧时,几缕烟柱从曹娥埭码头的方向冉冉升起,猛然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铃。
“不好!”
~
袁弘迅速走出义军大营,果然瞥见十数艘划桨快船飞速从义军大营旁的运河中穿过,向着丰山镇的方向划去。
看到这些快桨船前进的方向,袁弘不由得失声叫道:
“官军要袭我丰山镇!”
对兵法略有所知的袁弘将当前的战场局势略1分析,顿时就想明白了对方将领的战略意图:
曹娥埭内寨坚固无比,又有水6可以补给,义军再打1整天都不1定能攻进门,只要控制不了码头,义军就是把曹娥埭城墙占领了也毫无用处,官军根本不用担心曹娥埭会丢失。
而义军的辎重粮草大多囤积在不远处的丰山镇中,倘若丢了丰山镇,以3股义军数千人马齐聚曹娥埭城下的巨大消耗,用不了两天就要彻底崩溃,这还是官军不主动发起进攻的情况。
“只顾着救上虞,谁曾想官军竟能杀个回马枪!若连丰山镇都丢了,这会稽还打个屁!”
袁弘难得地骂了1句粗口,立即下令麾下本部人马回援丰山镇,还派人传信给陈嗣元,让他不要再继续进攻曹娥埭内寨。
若没有王晟派出的这批信使,袁弘还不至于被如此逼迫强攻曹娥埭,现在落得这样进退失据的局面,当真是活见鬼了!
尽管知道了官军直插丰山镇的险恶用心,可袁弘却无法下令让义军撤退。
1方面他并非此战义军的唯1统帅,另1方面义军的组织力根本不足以让袁弘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下达全线撤退的命令。
1旦官军在义军撤退时趁势发起反攻,撤退只会不可避免地演变成真正的大溃败,到那时候义军就是不败也败了。
故而袁弘只是下令让陈嗣元依靠城墙据守,不要擅动,回援丰山镇只能动用他自己的“衙前兵马”——剡县义军精锐老营。
这其中全都是曹娥江沿岸水寨,盐枭中的厮杀汉,相较于剡县义军主体的失地佃农要更有战斗力,但人数上就只有堪堪4百人不到。
相较于袁弘反应的机敏,刘兴武就要迟钝得多了。
望见狼烟后好1会儿他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望见袁弘急匆匆地调集兵马回师丰山镇,刘兴武才意识到出大事了。
但此时顾柯亲自率领的吴钩都已经抵达了曹娥埭城下的战场,刘兴武再想领兵后撤,很可能会直接造成前军的数千义军不明就里之下被官军侧袭自后1窝蜂地溃散掉。
迫于无奈,刘兴武只得带着庞文绣拨给他的1百5十多淮上老卒与6百7十余名会稽山寨兵面朝顾柯所率的方阵迎了上去。
急行军数里赶到战场后,顾柯和几名军官都滚鞍下马,除去顾柯率领几名令使和吴钩都的1队士卒留在石塘上观察形势外,其余诸将都分别前往方阵中央指挥士卒组成作战队形。
本来顾柯也想自己率领1组方阵突击,但在钱镠和李延年的强烈反对下只得作罢,待在相对安全的石塘上指挥战斗,顺便掌握最后的预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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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镠和李延年各自执掌被扩编后的吴钩都两翼兵马中的1翼,以隼翼状呈斜线排列展开。
除去以往传统的甲卒方阵外,吴钩都这次还新加入了1种灵活的小型盾车,将其作为每个伙的十名将卒进攻和防守时可以依靠的阵地和掩体。
吴钩都经过1轮扩编过后,人数来到了惊人的6百4十人,不过由于徐浦团结营和宁海镇本身训练趋同和指挥互通,扩编后人数增多带来的优势完全足以抵消扩编对吴钩都战斗力的损伤。
6百甲卒按5十人为单位分成十2个小规模的方阵,分别由其队正,副队,旗官及伙长、十将1同指挥。
每十人1具小盾车,也就是1共6十辆小盾车沿着平坦的原野向着曹娥埭城外的敌军主力挺近。
从正上方的天空往下看去,吴钩都的大小方阵就如同1块块棱形的灰黑色鱼鳞,而将卒头顶上鲜红的抹额则像鱼腹侧边1道红色的纹路,随着方阵的推进而不断波动。
抵近至百步距离时,在第1列使用踏张弩和腰开弩的射手们纷纷扣动弩机悬刀,将致命的弩箭投射向前方还没有意识到己方侧翼遭到袭击的山越贼军阵中。
其中有2十辆盾车甚至搭载着能1次性齐射出3根短矛般粗细的巨大铁箭的伏远弩,用来应对山越贼军可能的骑军或甲卒冲阵。
急促的3轮齐射过后,吴钩都的方阵已经推进到了距离贼军只剩6十步远的位置。
在钱镠和李延年等军将的指挥下,大部分士卒都取下悬在腰间豹韬中的长弓,搭起长箭引弓攒射,硬生生将山越贼军臃肿的左翼“啃”掉了1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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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3轮急促的射击后,曹娥埭城外的土地上顿时被缺少甲胄防护的山越贼军将卒的鲜血染红了。
受到重创后,庞大的贼军队5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对吴钩都的阵列发起了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