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老别》
【唐】杜甫
4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子孙阵亡尽,焉用身独完。
投杖出门去,同行为辛酸。幸有牙齿存,所悲骨髓干。
男儿既介胄,长揖别上官。老妻卧路啼,岁暮衣裳单。
孰知是死别,且复伤其寒。此去必不归,还闻劝加餐。
土门壁甚坚,杏园度亦难。势异邺城下,纵死时犹宽。
人生有离合,岂择衰盛端。忆昔少壮日,迟回竟长叹。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读者身
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
宁海镇先锋诸将经过临时军议敲定入城援助石城镇守军后,吴钩都1百3十余名将卒立即以伙为单位散开,分别在各自十将指挥下进入了1片混乱的石城镇。
率先进入石城镇北门的是第2批登6的徐重进所领分队——与大开大阖的安延昭相比,他在战场上表现出的性情更为沉着冷静。
在宁海镇内部的演练中,徐重进也从未输给过安延昭。
局势越是紧张,徐重进反而越是能沉得住气,顾柯,刘苌和徐逸都认为他是继李延年和钱镠之后宁海镇第3个能独当1面的将才。
此次入城作战局势复杂,敌情不明,尽管安延昭很想打头阵,但吴钩都内部的临时军议集体否决了他的请战要求,而是让更为老成持重的徐重进和钱镠1同率领5个伙先行进入。
为了便于活动,徐重进身上只内穿1件环锁甲再外套1件皮胸甲,外穿绯色战袍,头戴凤翅兜鍪防箭。
他刻意压低了长槊的枪尖,以此隐藏住自己武器的锋芒,如同1头雌伏于丛林中潜行的花豹,警惕而专注地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在他身侧,十5名手持强弩,背挂长刀大斧的甲士如同1堵移动的铁墙缓缓前进,时刻准备将手中的利箭送进敌人的心脏中。
身
在狭窄的石城镇街巷中突然遭遇袭击,步弓手可能会来不及反应,故而跟着徐重进打头阵的都是披甲弩手。
步弓手此时都集中在北门城楼上居高临下压制山越贼,支援友军对石城镇的扫荡。
石城镇守将徐万敌眼见宁海镇吴钩都的战术动作与竟能表现得如此老练,已然是目瞪口呆,这严丝合缝的战阵配合完全不敢相信他们是1支成立不到半年的新军。
......
距离徐重进所率人马约1百步外,3十来名满载而归的山越贼闹闹嚷嚷地闯出1座熊熊燃烧的大宅,为首1人身披1副半身铁甲,其铠甲胸腹间的位置上全是正欲滴落的鲜血。
他1边咳嗽,1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娘的,这小娘子恁的扎手,还藏了把妆刀,险些让她给爷的鸟戳穿了去!”
攻入这间豪华的3进大宅后,贼首先是逼问院子主人他的财宝粮食都藏在何处,再1刀把这个跪在地上乞活的富态乡绅砍倒,然后便冲到后宅寻貌美女子想要发泄兽欲。
可惜他为了逼问财宝所在用去了许多时间,等他进到后宅的时候,这名乡绅未死的妻妾侍女几乎已经被同行的其他贼徒给瓜分干净了。
1时间,后宅内院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满地都是被撕破的衣裙和剧烈反抗留下的各种痕迹,各厢屋内更是不断传出各种痛苦的哀鸣或乞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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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感无趣的贼首只好寻了1间偏厢房想要先歇歇脚,等会儿再去把这家人的钱财取出来。
结果没想到竟在这间偏厢房的床底下找到了1个细皮嫩肉的美貌小娘子,看她惊慌而稚嫩的脸庞,这显然是个未出阁的小娘。
再看其容颜姣好,衣着面料更是上等,想必是这家主人的女儿。
1想到同伙只顾着自己爽快也不给自己留个女人尝尝,贼首心1横,打算吃个独食,不告诉其他同伙,强要了这个小娘子,让她给自己当侍妾。
1开始在贼首染血的刀刃面前这小娘子也没反抗,那贼首还以为自己撞了大运,于是色心大起开始抱住小娘子胡乱摸了起来。
结果还没摸上几下,1股冰寒的触感便袭上了他的大腿。
常年打家劫舍的贼首被这冰凉的触感悚然1惊,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遭到了这小娘的袭击。
幸好她力气小也不熟悉男子部位,1下没刺准,只是扎穿了缺胯袍的下摆,没能命中他的要害。
遭此偷袭险些丢了要害,贼首怒上心头,不由分说便挥刀对准脸劈了下去,了结了这小娘的性命,结果血喷出来时他躲闪不及还被血溅了半身。
这名小贼首左右几名身披皮甲装备稍好的老贼闻言,立即指着他腰间的血迹粗鲁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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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你想吃独食才遭了这等报应!这等良家小娘子岂是你能独占的,没有兄弟们替你摁住手脚,就你这个痨病鬼如何能制得住她!”
“晦气!某气上心头就忍不住给她脸上来了1刀,破相了又不好用,血还撒了1身,当真败兴!”
那名贼首被嘲笑也不恼,只是摇摇头大感可惜地说了1句,显然他对自己1时怒起就杀人泄愤的行为有些后悔。
当然,这可不代表他是个怜香惜玉的受礼君子,他只不过是可惜自己还没来得及品尝这闺中未嫁娘子的风情,日后也少了1个可以4意享用的貌美女奴罢了。
正当那名贼首与左右相熟的几名老贼抱怨那名性情刚烈的贞女败了他今天的大好兴致时,徐重进所率领的这支分队正好从巷道的另1边冲了出来。
那贼首下意识地转头,突然与徐重进深邃而阴沉的目光相撞,顿时如遭雷击地愣了1会儿,隔了几个呼吸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遇到官兵了。
1想到此时自己身旁身后乱作1团的乌合之众,他当即就声嘶力竭地高声提醒道:
“官兵!”
但徐重进可不会给他调整队形的机会。
确定了敌人的身份后,徐重进果断给弩手们下达了攻击命令:
“放!”
“他们有弩!”
“躲....躲开!”
发现官兵手中都举着强弩时,手上还拎着大包小包战利品的山越贼顿时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尽管他们已经第1时间将手中的战利品扔下开始寻找掩体,但在3十步距离内,宁海镇军的弩箭远比他们的规避动作要更快。
从未训练过遭遇战疏散队形的山越贼哪怕丢下了手中的累赘,也大多因逃跑时慌不择路而撞到1团动弹不得,根本来不及躲开这轮致命的齐射。
踏张劲弩射出的无羽弩箭带着磅礴的动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贯穿了山越贼缺乏甲胄防护的身躯。
“噗!”
“啊!”
“救....救我!”
身
1轮齐射过后,这伙队形混乱,毫无组织的山越贼已然遭到了弩箭毁灭性的打击。
许多弩箭甚至直接同时射穿了两名无甲山越贼的身躯,将他们串成了1个个滑稽而恐怖的血肉葫芦。
但幸运的是,先前还在懊恼于自己太过莽撞的山越贼首,现在终于可以永远不再被自己的错误所困扰了——3支弩箭分别贯穿了他的左眼,咽喉和腹部,几乎在1瞬之间便带走了他的生命。
3十余名山越贼徒在接战前便已经被徐重进当机立断指挥下的弩箭齐射带走了过半,剩余的幸存者士气直接被同伙的惨烈死状给吓得精神崩溃,不顾1切地嚎叫着4处逃窜。
“不堪1击。”
徐重进望着眼前1片狼藉的街道,皱了皱眉,随即又下令道:
“不许停留,更不许捡拾山越贼所抢财物,违者开除军籍,送往徐浦场作坊中服苦役!”
在裘甫之乱和庞勋之乱期间,叛军遇到官军时常会丢下辎重财物佯装败退,以此来勾引官军为争抢他们丢下的财货而大打出手,等到官军失去组织度后再趁机反攻,这种战法堪称屡试不爽。
不过对于从不克扣粮饷,军纪严明,对士兵家属还多有优待的宁海镇军而言,这种战术显然是无效的。
但徐重进为了防止自己麾下某些士卒有忍不住想顺手牵羊的心思,还是严厉地重申了军法司规定的战场纪律,提醒自己的部下不要犯错误。
身
随后他才带领着3个伙组成的小分队继续深入如今1片混乱的石城镇中。
在宁海镇将卒跨过先前被击溃的这伙山越贼满地横陈的尸体时,除去少数几名出身极其贫寒的士卒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地上被因丢弃而4处散落的铜钱绢帛等财物外,大部分宁海镇士卒都目不斜视,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敌情。
顾柯和杨箕在练兵伊始就反复强调,在日常训练中更是3令5申的战场纪律在这场战事中总算得到了良好的贯彻。
因为顾柯在出征前就和宁海镇军士卒约好了,战后收集到的战利品会按战功高低分发给他们,无需宁海镇士卒自行收集,更是严禁为了收集战利品而影响作战任务。
所以对于宁海镇的士卒而言,如果因为贪图眼下这点不知道能不能安稳放进腰包的小利丢了宁海镇军士卒的身份,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军队维持纪律有3大法宝:
训练,后勤以及荣誉。
目前宁海镇军还没有拿得出手的光荣战绩,故而顾柯也只能尽全力在训练,后勤这两点上下足功夫了。
如今看李延年,安延昭,徐重进等吴钩都将卒在战场上的表现,还算没有辜负顾柯对宁海镇军的付出和期待。
在徐重进仍旧以强弩手为前驱,如法炮制接连消灭了56股山越贼徒后,散落在整个石城镇内外的山越贼军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己方似乎遭到了官兵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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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1开始,山越贼军的指挥官并没有意识到跟自己对抗的是1支全新的官兵,还以为是徐万敌等人在殊死1搏。
而且如今为了更方便地抢掠财物,山越贼军已经分散成了许多股大小不1的势力在石城镇内各自为战,即便山越贼军的指挥官想要重新聚集他们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这种散乱的战场局面给了精于小股作战,兵甲精锐的吴钩都极大的便利。
分散成4个战斗小分队的吴钩都将卒在其将主的率领下,各自沿着石城镇街道的1个方向开始了扫荡式的攻击。
他们按在徐浦团结营中训练时演练的战术那样,首先让身披铁甲的弩手(同时也是陌刀手或刀斧手)手持强弩对面前的山越贼进行1轮齐射打击。
如果敌军没有在齐射中崩溃,再由身后第2排的刀牌手投掷飞斧,短梭镖等重型投掷武器进1步削弱敌军的抵抗力量,最后才是换上近战武器进入白刃战。
如此3板斧下来,绝大多数的小股山越贼军在遭遇到宁海镇军后便迅速溃败,不堪1击,不得不丢下同伙的尸首和抢掠来的财物狼狈逃窜。
短短半个时辰,石城镇内山越贼军的攻势便遭到了遏制,甚至隐隐然间有了溃败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