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顾柯可一点也不在乎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不良人崔九会如何看待自己的私生活。
他率先走下了鱼幼薇所乘的这艘舫船,踏上了自己在华亭所建立的新码头。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港口,以及不远处悬挂着鼎新社旗帜的船队,顾柯微微一笑。
这条松江,乃至于遍布江南各州县的水网,便是鼎新社和他顾氏赖以生存的血脉经络:
宣歙的石灰,瓷器,淮南的煤炭,铁器,浙西的茶盐米铜,都将在鼎新社扬帆远行的船队上流转,最终把自己一手打造的这个体系所需的一切汇聚到徐浦场。
而未来还将有北至登莱,南抵福广,远及冲绳,日本,渤海,天竺等海外藩国的航路,将马匹,金银,香料等更为贵重的货物运抵至华亭县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县中。
“不知道乌兄有没有平安归国,算算日子,他也该到渤海了吧?”
然而顾柯所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乌炤度此刻却因为船队遭遇风暴而被迫流落至日本休整,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回到渤海国。
幸好渤海与日本如今乃是亲密无间的盟邦,一同对抗在半岛地区势力愈发膨胀的新罗,故而乌炤度和渤海国使团遭遇的这场海难也还算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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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先前与顾柯约定好的马匹交易,恐怕就要推迟一两个月了。
披上了面纱的鱼幼薇拉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书蝶走下了船,波斯奴则抢先一步跟在了顾柯的身后谄媚地摇起了脑袋——这机灵的小畜生显然是嗅到了谁才是当前说话最算数的人。
“这码头修得倒不像是一个小县能有的气象,不知顾少府可有那么多船用来卸货吗?”
鱼幼薇看了许久后,突然问道。
顾柯闻言有些忍俊不禁,正欲回话时,旁边一名书吏听了鱼幼薇的话立即大笑出声,解释道:.qqxsnew
“炼师有所不知,即便是加上顾少府所新修的这座码头,华亭港每日仍然会积压许多需要卸货的商船。
力工充裕时,此处码头每日能吞吐一万两千石货物,但相较于江南各地来往商船,仍然是杯水车薪啊!
据说顾少府今年还要在青龙港处再修一座更大的码头,乃至再开一座新港,彻底解决如今华亭县港口不够行船驻泊的问题。”
说完还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
在后面听了半天的书蝶不屑地嘀咕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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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也不够用,那还不如不修呢!”
见鱼幼薇扭过头瞪了她一眼,书蝶撇了撇嘴,朝顾柯的背后做了个鬼脸,随即乖乖地闭上了嘴。
书吏听到这小娘子如此不通实务,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朝顾柯说道:
“不知郎君贵姓?可是这位炼师所同行的护卫?
顾少府有令,华亭县内不可私自持械伤人,你这柄刀和这张角弓最好还是在鄙人这里登记一下,所需不过五文钱。
否则到时万一与人起了冲突,没有登记的军器,不良人可不会与你分辨是非,一概枷了送入狱中再说。”
原来这名书吏并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身穿缺胯衫一副武夫打扮的郎君,正是他口中念念不忘的顾少府。
他见顾柯腰间插着一柄横刀一张角弓,英武不凡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这位衣着颇为不俗的女炼师雇来的护卫呢。
鱼幼薇听到书吏这般说法,终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曲着手腕掩住口,一脸戏谑地看向了被这名书吏要求登记武器的顾柯,那双与顾柯形状颇为相似的凤眼仿佛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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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顾少府在自家地盘还能处处吃瘪呢。”
但顾柯却半点没有被人小瞧后恼羞成怒的意思。
相反,他爽快地取下了武器,交了五文钱,简单画形登记过后,领着书吏发给的一串写着特制黑色符号的短红布,用来绑在武器上表示已经登记完毕。
而书吏也在自己案桌上的记薄册子,用蝇头小楷飞速写下:“咸通十四年,三月三,有某某携角弓,横刀各一件自华亭港入县境......”
趁此机会,顾柯还追问了书吏一句:
“不知兄台在此处码头露天办公,那顾少府可有待遇上的补贴?
此处码头草市颇为繁荣,却未曾见有几个牙郎因争抢交易或征收除陌钱发生冲突,与别处截然不同,不知这是为何?”
书吏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笑着说:
“郎君这可算是问对人了!顾少府年初将华亭县的除陌钱征收都划归给净莲社的小师傅们,不再让牙郎作中人。
在当时还引起不小的风波,牙郎们堵在县衙前想要个说法,一直到被张县尉带着不良人撵走才算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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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柯听了这话却故意皱了皱眉,反问道:
“这市井之间的交易岂能少了牙郎作中人?那顾少府此番怕不是想当然了。”
书吏一脸神秘地摇了摇头,笑道:
“一开始大家都这么以为,结果没想到顾少府竟然开了一家牙行,让所有的牙郎都必须到牙行登记,纳过税钱,领过牙帖后才能执业。
而顾少府也把每种牙帖能经营的业务规定得十分详尽细致,不准随意逾越,否则就将收回牙帖。”
“那牙郎们怎么会同意呢?”书蝶又不服气地追问道。
那书吏也不恼,解释道:
“因为顾少府把牙郎们原本要缴纳的三成税钱改成了以一成半为基础,按不同行当逐步累加税率,最高的也才二成八,而牙帖每次领取都能管上三年。
并且从此收取除陌钱就不再是牙郎们的活计了,往日里为了收取除陌钱,这些牙郎可没少跟市井商贩发生冲突。
如今除陌钱全数由所在的牙行代为核算收取,他们只需发放印纸登记即可,少了这么大的麻烦又能少纳税钱,遇到同行因业务发生纠纷还可求助牙行调解,自然愿意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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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幼薇见顾柯硬是不愿告诉这书吏他自己的真实身份,还煞有介事地跟这名书吏聊起了天,装作对华亭之事一无所知的样子,显然是打算以此来向自己这个炼师展示他在华亭改制的成果。
“无聊。”
顾柯这堪称故意卖弄的做派让鱼幼薇又好气又好笑,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顾柯来华亭还没几个月,就让此地呈现出与大唐朝廷治下的其余州县截然不同的全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