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绵软且带着凉意的唇畔触碰过来的那一刻,沈知微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的心里同样是温暖而踏实的,他的温度和他的气息无处不在,肆意地将她包裹,他的温柔也逐渐变得有侵略性。
可那又如何,她对他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防备。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也能够感觉到与她相触的肌肤开始升温,她亦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划过他棱角分明的锁骨。
其实这一刻,她与他的感受是差不多的,他想要拥有她,想要得到她,可她又何尝不想呢?
沈知微如今的身体虽然不过十七八岁,可是她的灵魂却已然不同,虽然灵魂已经飘荡了几十年,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冲动幼稚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但也绝对不至于无欲无求,更何况还有上辈子几十年的求而不得,看得见摸不着的记忆,在她的心里,可能比楚萧然本人都还要更加迫切地想要拥有彼此。
当感觉到她的手指抚上他凸起的喉结处,似爱抚似调戏般地玩弄着时,楚萧然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将落在她唇畔上的吻移开了一些,却又在下一刻吻向她的脸颊。
他慢慢地将亲吻往她的耳畔挪,而后一边轻喘粗气一边在她耳边哑声道:“乖一点,别欺负我了,我伤还没好呢……”
他的气息滚烫地落在耳畔,她却不觉得难受,反而面颊愈发通红,小手伸进他的胸口:“那让我看看,到底好了没,你别想骗我。”
楚萧然一脸无奈,其实伤口并不是特别的深,当时宋傲玉也很怕他死了,所以在剑刺入胸口的那一刻,很快便卸了力气,并没有贯穿他的身体。
当然了,这样的伤口对于旁人而言,很有可能是致命的,但是对他来说,却不足挂齿。更何况,他还吃下了她给的灵果,那果子让他的伤口迅速地止了血,早就已经不那么疼了……
再说了,若他真的想要她,这点疼也根本不会在乎。
可她的手还是很不听话,像一条刁钻的小蛇在他的胸口滑来滑去,说是要检查他的伤口,可是她碰的地方,哪里是伤口?分明是摸尽了除了伤口之外的所有地方,还偏偏就特意避开了伤口。
楚萧然无奈地抓住了她不听话的手,用力地按在了胸口之上。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眼里有深情和欲望,也有隐忍和压抑,道:“乌雅他还伤着,你得去救人,更何况……你父亲还未答应让你嫁我,阿微,我想等你真正嫁给我的那一日,可好?”
沈知微明白,这时候他能够停下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能够克制住自己,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更是为了她。
一想到他只怕是要比自己更加难受,便搂着他安慰道:“你放心,乌雅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喂他吃了药,他的命已经保住了,而且他还有我哥照顾……至于我父亲,他当然会答应我们的婚事,只要给得够多,谅他也不敢有意见!”
“你莫太得意,你父亲未必会如你所愿……”
楚萧然轻轻说着,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脑袋,问道:“你方才说,修复心脉的方法,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你与我说说看,是如何研究出来的?谁是试验者?你如此有把握,想来应该是有试验者,并且已经成功了?”
沈知微闻言,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她方才说了许多,偏偏就是没有说自己的心脉被毁一事,就是怕他心疼自己,这时候说,只怕他心里会更难受,毕竟当时的她,是后来才吃的赤月灵芝果,前边的痛楚是自己硬生生熬过来的。
“这个方法,其实是我从古籍上面看见的,我不是和你说过,玄鹏的主人曾经托梦给我,就是他告诉我的,嗯……当时不是还有一个想杀我的宋满吗?我就是用这个方法救了他一命,后来他就选择与我合作了。”
沈知微又开始编瞎话,倒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也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担心自己罢了。
因为她也实在担心,楚萧然若是知道了她在那里被困了整整一个月,而且那里还有一头藏在鬼雾崖的九烛龙,他便不肯让她继续去鬼雾崖了。
可当时她加固的阵法其实并不牢固,经过了这许多年的时光,阵法的强度早就已经大不如前,她的加固也只能起到一个暂时的作用,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半年。
她既然接受了清影剑,得到了玄鹏的认可,她就得接下守护鬼雾崖这件事情,以此来守护东楚国的百姓。
这也就是为什么,玄鹏会护送她回来,一直跟着她了,就是为了某一天,九烛龙万一异动了,她可以迅速地赶过去。
为了不让楚萧然担心自己,沈知微在和他说的时候,也隐瞒了好些事情,真话假话搀在一起,比如说自己被震碎心脉被困在村子里的事情,比如说她还得继续去加固阵法的事情。
虽然她不说,但楚萧然何其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她话语之中不合实际之处,不过他并不会说出来,也避免了让她为难。
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说,他不会逼问她。
毕竟,很多事情楚萧然自己都不愿意说,她也从来不会逼问他。
马车停在了回春堂门口。
此时,虽然有铁骑营的人在开道,但是街道周围依旧聚集了许多的百姓,他们显然都很关心楚萧然的情况,想知道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了,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那样,所有的武功彻底废了……
“医馆到了,你要同我一起下去吗?”
沈知微扭头询问楚萧然,如果他有别的事情,她也可以一个人去救治乌雅,等乌雅没事了之后再去找他。
“咳咳……”楚萧然虚弱地咳嗽了一声,道,“阿微,你要抛弃我吗?我难道没有受伤吗?”
沈知微哭笑不得道:“你要一同去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抛弃你?”
楚萧然身子歪倒在一旁,面色虚弱道:“阿微,他们说我伤势甚重,心脉俱损,恐怕这辈子都废了,那你说,我在他们眼里,是不是不该醒着?”
“按照你之前的伤势来看,你现在确实不该醒着……”
沈知微看他装得辛苦,忍着笑意道,“但也没有严重到弥留之际的地步,你这般是不是有些过了?”
“就是要严重一些才好。”
楚萧然无比“虚弱”地说着,朝她伸出胳膊,道,“那就劳烦知微姑娘背在下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