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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首领们其实也能理解朱由检的安排与承诺。

这法子当然能让部众死心塌地。

但以老林子之中的生存法则,以及野人女真那低下的生产力。

各自拥有私产的结果,就是私产不足的可能会被饿死。

而私产足够的,那生产力也注定了他日子好过不了。

没办法,为了族群为了生存,必须把资源集中管理,这样才能在无情的大自然中存活。

汉人们的生产力肯定是要比野人女真高出数倍的。

虽然在朱由检看来也算不得优秀,但他们的生产方式,至少能算得上正确。

而不是野人女真部落之中那些‘纯天然’的法子。

很简单的一点就能分出差距。

野人女真在放羊的时候,就是单纯的放羊。

等冬天到了,野人女真也一样赶着羊去把雪刨开,放羊。

汉人们则是一边放羊,一边就早早的在聚落边上打好了木桩子,等即将入秋的时候收割干草做成草垛,这样牛羊在冬天的时候就能有一口吃的,不会掉太多膘。

所以,在汉人们的努力下,聚落越来越兴盛了。

最里头的木墙合围了,粗糙但皮实的大门也架好了。

外头的也开始搭建木架子,塞些石头进去再用泥一糊,晒干了外头再贴一些石头,就成了一道简陋的夯土墙。

得到朱由检授意后,汉人们甚至有闲工夫开始为自己搭建屋子。

不可避免的,其他或有组织,或零散的部落战士,野人,还有被分配给他们的女人,也被带动了起来。

特别是那些没有部落的野人。

无处可去,眼下也只能跟着朱由检,也乐意跟着朱由检。

如今这个驻地在他们看来,就是他们今后要生活的部落了。

新组建的,但很是兴旺且富有的部落。

“肯纳,眼下就只能这样了啊!先找些干草把顶子封上,泥巴把墙糊上,晒两天就成了!你要不嫌弃,只要小心一点儿,泥巴不干都能住!”

正在劈木头的肯纳闻言欢喜的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个瘸腿的汉人拍了拍身边用树枝拼接成的框架。

颇有些炫耀成果的意思。

小屋的框架不大,按照那汉人的说法,这只是个暂时的居所。

等以后农闲了,砍几棵树来,就能搭建一座像样的茅草屋,住上一辈子都不成问题,可惜现在不行,砍来的树都得先拿去修墙。

而这屋子框架在肯纳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等修好了用分到的布料或兽皮做个门帘,那些锅碗瓢盆也有地方放了,分到的女人估计也不会再闹了。

好几年前他的部落还在时他拥有的房子,都不一定能有这个好。

没工夫感谢了,想到刚来时身上一身就兽皮,手里一根生锈的短矛,兽皮鞋都漏风。

现在他居然有一很保暖的棉衣皮靴,一只鸡,一头猪,还有一匹马!一个女人,锅碗瓢盆应有尽有,马上还会有房子!

这让他有些烦恼的富有,让肯纳陷入对未来的畅想,忘了说声感谢,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瘸腿汉人也不见怪,嫌弃的摆摆手自己干其他活去了。

不好心帮帮这野人不行啊。

一个个对待那些女人比起建奴虽然还行,可没一个会过日子的。

更有的一到晚上就想对分给他的女人来一手就地正法!

野人就是野人,

唯一的好也就是不打骂虐待。

那些女人虽然不是汉女,但好歹也知羞不是?

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根本没眼看!

现在好不容易又当回了人,以前遭遇的总总暂时先丢开,咱们先得把尊严捡回来吧。

每每想到这里。

汉人们就会忍不住撇一眼朱由检所在的大屋。

也不知道这位大官人到底是个什么官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么大明是不是......

正畅想着大明反攻的戏码,几声铜锣响将众人唤醒,驻地内无论是汉人还是野人,或是那些被分给野人的女人,都自觉向驻地中央空地汇聚。

朱由检已经站在那新修建的小台子上了。

还没集合完毕,他就喊了起来:“楮尔甘!楮尔甘!”

“我在!”

“劫掠开始了!让你手下的小伙子骑上马,去通知谷依奇,林颚,奇里这几个附近的部落与牛录!再让他们通知他们附近的部落!一直到没有部落可以通知为止!让他们带着勇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这里!”

闻言,楮尔甘等人欢喜激动之余也有些迟疑。

在他看来,上一次收获的财富,足够让他们很久不再去劫掠了。

但既然是兀儿特召唤,那么这必然又是一次注定收获满满的劫掠!

“我正黑旗旗丁何在!?”

此言一出,场面第一时间有些寂静,片刻之后,那些野人恍然大悟,一个个这才应声。

“我在!”

“我们都在的!兀儿特!”

腰间被刻了名字的青铜腰牌虽然挂了好几天,但旗丁的说法,他们还没怎么适应得过来。

“正黑旗牛录何在!”

楮尔甘就要机灵些,朱由检话音刚落,他就上前单膝跪倒。

而后,之前被朱由检在一众野人当中点为牛录,名字唤作牧克吉的汉子也急忙效仿,跪倒在木台子底下。

见状,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招手让两人站起,指一指如今被当成库房的一座木屋。

“你们两个牛录挑出十个旗丁前去挑选盔甲,你们二人各自也挑选些部件把自己的那一套配齐,其他人以旗丁铜牌上的姓名为记,披甲者若累计阵斩五人,那么就能一直享有披甲资格。

若阵斩十人那一身盔甲就是赏赐,今后归属于他个人,若是连协助杀敌都做不到,那么下次就轮不到这人披甲,可明白了?”

闻言,楮尔甘最是兴奋,连连点头后一招手就开始集中自己的部众。

片刻之后,牧克吉与他各自带着十个人跟着锦衣卫进入了仓库。

第一眼,那就是黑。

就算带着他们进去的锦衣卫点上了油灯,那也还是黑。

没错,里头的一切都是灰的黑的。

这些日子,缴获来的布面甲,面甲之类,反是带布料的,都被朱由检想办法弄成了灰色或黑色。

为的就是一个军势整洁干脆爽利,也增添些威慑力。

虽然注定只能武装出一小撮正规的‘正黑旗’,但只要走在最前头,也勉强能让军容好看些。

咱们虽然只是一群野蛮人乌合之众。

可这么一弄,至少看上去也像样些不是?

而且一旦披甲,不考虑战阵军纪服从度一类,野人部落战士的战斗力说不定真就能和小规模建奴正面碰一碰呢?

至少朱由检是这么期盼的。

因为建奴真的来了。

在建奴实际控制区边境的几个牛录驻地肆虐一番后,建奴肯定是要有些反应的。

而劫掠队这边,近两千人还要加上牲畜牛马的行路痕迹,根本不可能遮掩。

所以朱由检在驻地停留之后,就已经让锦衣卫不时带两个机灵的野人出去远距离巡逻,巡逻戒备的范围也很明确,就是劫掠队回来的路。

也就是前天,锦衣卫发现了建奴的哨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