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如今乍一看上去最有希望成功造反的。
那必然是闯贼了。
虎踞北京,拥兵数十万,在北京大肆拷饷之后更是又有兵又有钱。
真要说起来,朱由检恨不能抱着李自成大喊好兄弟干的真漂亮啊!真痛快啊!那些众畜盈朝的狗官,就该这么杀!
然后当场义结金兰。
但朱由检只盼着这位好兄弟能多抗几个月。
原因很简单。
当北京陷落时,李自成就已经陷入了大明这个烂摊子,被一堆死结缠住了。
紧接着当他毫不犹豫,却也别无他法的将刀子往那些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身上递的时候,局面就已然确立了。
太过于明晃晃,也太过于酷毒的刀子。
一刀子下去就把大顺的国运直接砍没了。
直接把本来争先归顺北方各地勋戚和官绅尿都给吓出来了。
这这这不对啊!你怎么能坏规矩随便杀人抄家呢?
一个个要么南下,要么纷纷投向了咱大清的怀抱。
砍出来的银子虽然收揽了巨量的投降明军,军饷一发维持了短期的稳定,且一时间李自成军势暴涨,但巨量的财富因为分赃的问题也让手下一群将领开始离心离德。
要不咱们说咱们大清命好呢?
恶事李自成做尽了,大清一入关,先假装自己是个懂规矩的,勋戚和官绅顿时欢欢喜喜的给他捧上了天。
百姓?
那是人吗?
于是勋戚和官绅又一次争先归顺。
军队也一样,大清一下子又多出几十万绿营。
要说南明纸面上也有几十万兵力,纸面战力是占优的。
可绿营是有饷银的。
虽然基础有些低,可大清给绿营定下了战时饷银。
出征作战时,定期发筹备行装的资金,盐菜粮草资金,零零总总加起来,基本翻了一倍多。
这些原本出身大明的兵士,战力嗷一下就上去了。
南明?
该咋样咋样呗。
......
“就等之后王大伴的消息了......李自成,你可别让朕失望啊。”
“禀固山额真,百人队已齐了,在册的都到了。”
朱由检站在战马边上呢喃,一名锦衣卫从不远处的人堆里挤出来向他禀报,一开口虽有些蹩脚,但是正经的女真土话。
“哟,伯庆进步神速啊!”
“这几天一直以学习他们部族语言的名义讨教,到一个部落就学一点,虽然交流起来还有些障碍,但日常说说话还可以。”
“谦虚了谦虚了!人既然齐了那就准备走吧,你们辛苦些,在队伍周边绕绕,也提防有人走失或离队。”
“嗻。”
说完,朱由检翻身上马,转眼一看,整整一百名身披兽皮毛裘的蛮族战士正在喧哗之中,于他们临时落脚的部落中聚集。
五天时间。
朱由检带着他们跑了十多个或大或小的部落,使了五花八门的手段才终于凑齐这么些人。
因为没有根基,所以强制抓壮丁这种行为显然是不行的。
只会让刚归附他的战士做鸟兽散。
但万事开头难。
有二十人的队伍打底,朱由检的队伍几乎每到一个新部落,都会让这部落震动,为之惶恐不安,甚至望风而逃,给人吓的哭爹喊娘都有。
如此,等到正式对话时,队伍所到的部落就会好说话很多。
就算没有贡献人员的可能,那招待一顿饭,补充下物资,腾点地方睡一觉也是可以的。
有的部落听了朱由检的豪言壮语,二话不说拍着胸脯表示自己部落要全力帮助。
然后转手就把部落里的二流子闲人,甚至是有智力障碍的人打发了过来。
也好在没有残废,在这老林子里,残废基本没法活下来。
当然也有真的配合的。
招来自家部落的战士,猎人,还有那些闲汉子,多少贡献了些兵员。
总之各种操作都有了。
但就是没有一个部落怀疑朱由检可能是建州人派来的间谍探子。
与建州人有过交集的部落更是不会怀疑。
建州人是不屑于对他们这些在蛮荒野林里讨生活的同族用什么特殊手段的。
大的部落早就被光明正大的击破然后掠夺吞并了。
小部落,各旗旗主也都是放任或专门让手下各个牛录派出小队去‘狩猎’,狩猎得来的财货上供旗主一半,野人旗主挑着收,看人头给点赏钱,剩下的就成了各个牛录的财产。
可以买,可以留。
而像朱由检这样的高大威武的巴图鲁,勇士,英雄,派过来当内奸?
这是连老林子里的野猪听了都会发出嘲笑的蠢计谋。
朱由检也知道。
那些部落配合力度不高的原因很简单。
谁赢他们帮谁。
“走!抢建州人去!!”
而现在,朱由检终于有机会振臂一呼。
让几十名蛮族战士也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缭乱的样子让几名锦衣卫没眼看。
撇除他们身上那彪悍野蛮的味儿,妥妥的一群乌合之众。
放在正经军阵前,说不定火炮一响,炮子还没落地呢就已经崩溃了。
朱由检自然是很乐观:“玉才你们看看,士气高啊,以后我想个章程给他们做做心理工作,给披上重甲再加个狂暴特性,再改头换面一番!妥妥的北佬精锐!”
陛下的怪话猝不及防,偶尔会蹦出一句,几名锦衣卫这些天也习惯了,无视听不懂的字眼就好。
“固山额真,艾骆羯部的首领要见您。”
锦衣卫才奏报,艾骆羯部的首领已经来了。
这就是朱由检这队伍歇脚的部落的首领,这部落还贡献了五名正儿八经的部落战士。
“兀儿特!我的兄弟!”
一名只比朱由检矮一头,身穿臃肿兽皮的像一头灰熊般的汉子快步凑过来,朱由检一见他也惊奇道:“羯拉玛!你怎么也编上鞭子了?”
“哈哈!我照着你的鞭子编的!好看!那些女真人都留着小辫子,丑!我们艾骆羯人不留,但也不方便,但你的鞭子好看!我就试了试!”
朱由检下马拥抱了他,随后笑道:“你现在看上去确实更英武了我的兄弟!但我队伍就要开拨!你叫住我不会就是让我看你的辫子吧。”
面孔方正,脸上有很长一道疤的艾骆羯咧嘴一笑:“当然不是!我是来加入你的队伍的!我想了一夜,我认为你的想法很棒!特别棒!
一直都是建州人来劫掠我们,我们早该反过去抢他们了!艾骆羯人本来在南边过活的,现在越逃越远,远的都见不到其他艾骆羯人了。
再往北边逃,就要踏入永远落雪,无法呼吸的白地狱了,所以我要加入你去劫掠建州人,如果成功了......我也许能把艾骆羯人失去的土地也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