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安静下来以后,李成远一挥手,身后立马走出来三位族人。
这三位族人手里边分别抓着一只动物,细看之下,就能看清,
这三样动物分别是蛇、麻雀、乌龟。
三个人分别站在平台各自雕像对应的位置上,都是一手持刀,一手掐着各自手里动物的脖子。
等三人站定以后,李成远一声令下,几人手里动物的脖子立马就被斩了下来,然后三人就开始以这三种动物的血分别涂在了对应雕像的眼、鼻、口之中。
等到三人忙完了这些,李成远叹息一声。
“时辰到了,走吧,该去洗罪潭了。”
李成远话音刚落,在他身后立马走出两位李氏族人。
两人手里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杆,在其他族人的帮助下,李阿牛的双手双脚转眼间就被绑在了木杆上。
等李阿牛被两人抬起来以后,李成远对着刘云义拱手道:“刘族长,你在前边领路吧。”
刘云义回礼道:“敢不从命。”
然后,刘云义一马当先,在众人前边开道。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的,是李成远,再之后,就是被刘家后生抬着的族器“猪笼”,族器后边才是如同死猪一样被李氏族人抬着的李阿牛。
等到这些人走下台阶以后,李念冯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的破旧铜锣开始跟上,他每走二十三步,就会使劲儿敲一下铜锣。
锣声清脆,一瞬间响彻整个祠堂。
等李念冯动身以后,各族族长这才紧跟而上。
热热闹闹的祠堂,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等所有人走了以后,祠堂平台的四座雕像中,唯一没有沾血的虎雕像眼珠处猛然变得漆黑如墨,一团污血从雕像口中飘出,直直向南方疾驰而去。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污血如此速度下,竟然刚出祠堂就被一只猛然出现的大手给抓到了手心,任凭污血如何横冲直撞,都无法冲破手心牢笼。
江归凝打了个哈欠,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污血。
他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
“明明那么怕我,却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搞这些小动作。怎么?是不是小道脾气太好了让你有些飘了啊?”
随手一甩,手中的污血就被甩在半空,一缕细小的剑光趁机藏在了污血之中。
没了束缚,污血就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原来的方向疾驰而去,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某个幕后人,对此却毫无察觉。
“要不是在人间不能随意出手,老子一定一巴掌扇死你这个小混蛋。冷静冷静,想想至圣先师的话,我们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说到这儿的时候,江归凝眼前一亮。
诶,下次可以把至圣先师的剑拿来玩玩啊。
一想到这儿,江归凝就笑得贼开心。
又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一个有些上了岁数的老汉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了祠堂,可是祠堂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他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又向着李成远他们走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归凝飞在云端,将整个小镇的所有动静都看在眼中,他自言自语道。
“小师弟,你以为只要自己不亲自出手就能过得了心里的那一道坎了吗?”
————
洗罪潭,顾名思义,就是洗去罪孽。这个地方,是小镇真正的禁地。
小镇四面环水,水位参差不齐,可是大都不会超过三米。唯有洗罪潭,潭水深不见底。
据老人传说,这里曾镇压过一条巨蟒,可是是否真的有巨蟒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了。
由于这里水位太深,所以落仙镇的先祖们就选择了这里作为犯错族人行刑的地方,长此以往,族人们就觉得这里是不祥之地,再加上巨蟒的传说,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了禁地。
而今天,这个小镇最出名的禁地,迎来了一大群小镇的居民。洗罪潭,也要再次迎来一位即将被它吞噬的罪人。
洗罪潭周围有一个以鹅卵石铺就的平台,平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香炉,刘氏族人抬来的铁笼子,此时就被放在了香炉后边,而李阿牛,他此时则如同被献祭的祭品一样,正平平整整地躺在香炉前边的鹅卵石上。
等摆好了这一切,刘云义带头叩拜,向洗罪潭诉说了李阿牛的罪孽,等他说完以后,小镇所有人一起向着洗罪潭方向磕头叩拜起来。
等做完了这些,李成远对着所有人说道。
“诸位乡亲,除了刘氏族人,其他人要是没事的话,就可以散了。”
李成远话音刚落,人群就开始井然有序地撤离此地。毕竟洗罪潭这里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地方,若不是族规规定,即使有热闹可以看,他们也不会愿意来。
当然了,肯定会有喜欢凑热闹的人不愿意离去,李成远也不在意,毕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
没多大一会儿,这里的人就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除了刘氏族人全部留下来了以外,其他姓氏的人留下来的寥寥无几,就连族长们,此时也走了个七七八八了。
陆阳生留了下来。
不过并不是他喜欢凑热闹,而是自从修炼以来,他对天地间的感知力比起普通人要强上很多很多,所以自从进入洗罪潭起,普通人可能只是觉得待在这里会有些不舒服,可陆阳生却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
不过不简单在哪里,以陆阳生区区纳源境的微末道行,根本说不出来。
这是陆阳生在小镇感觉到的第一个不对劲儿的地方,所以他决定留下来仔细感受一下这里和其他地方究竟有什么不同。
陆阳生留下来,是因为洗罪潭的不同寻常,可是另一个人也留了下来,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此人正是宋家家主——宋和奇。
不过对于这两个留下来的人,李成远并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度,陆阳生总会偷偷看两眼宋和奇的后背,眼里还会闪过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说来也奇怪,自从进入洗罪潭以来,李阿牛就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如同丢了魂儿一样,两眼睁得老大了,可就是没了什么动静。
刘云义此时也觉得有些渗人,他问李成远道。
“李族长,差不多就让李阿牛下去吧,咱们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李成远摇了摇头,对着刘云义说道。
“再等等吧。李阿牛父母现在还没来呢。虽说他李阿牛犯了大错,可是咱们也不能不让他爹娘见他最后一面吧?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要是不让李阿牛爹娘再见他最后一面的话,咱们就做得太过火了。”
刘云义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所有留下来的人都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在下边窃窃私语起来。
声音很小,可也能让人听清。这些话里,基本上都是在指责李阿牛,可也有一些话,说的就有些不太对劲儿了。
听着下边人的动静,宋和奇嘴角微微翘起,又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他咳嗽了一声,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李族长,到底什么时候把李阿牛送进猪笼啊,都现在这个时辰了,总不能让大家伙儿就这么一直等着吧?”
李成远看了一眼宋和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自从宋和奇选择留下来的那一刻起,李成远就知道他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毕竟别人不知道宋和奇在这次事件里的弯弯道道,他李成远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宋和奇没出声,他也不好赶人,就只能对他听之任之了。
可如今宋和奇既然开始说话了,那就说明他打算开始发难了。
李成远不动声色地接话道。
“宋家主,你若是有急事儿的话,就可以先回去了,这毕竟是刘家的事情,你用不着在这儿陪着。”
李成远这话说得不算客气,可宋和奇并没有生气,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故意大声说道。
“那可不行,这李阿牛可是在当街杀人的,如此穷凶极恶之辈,若是不小心逃跑了,或者被人故意放走了,那岂不是成了全小镇的祸害?到时候,镇上所有人不是都睡不好觉了?所以啊,我得留下来,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李阿牛杀人之事已经确定下来,该走的流程也走过了,就差最后放入猪笼沉河就算完事儿了,谁会在这种时候把李阿牛放跑?而光靠李阿牛自己,以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跑不掉的。所以宋和奇这句话的意思,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李成远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可不承想刘云义却先开口了。
“书袋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和奇没想到刘云义会先开口,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
不是说刘云义和李成远向来不对付吗?他怎么会帮着李成远说话呢?
心头虽然有些意外,宋和奇脸上却没有太多变化,他笑着说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些担心而已。”
刘云义嗤笑一声。
“担心什么?担心李阿牛跑了?怎么,难道在你宋和奇眼里,我们老刘家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宋和奇眼睛一眯,连忙笑着说道。
“那里那里,是我说错话了,还请刘族长赎罪。”
刘云义冷哼一声,再不搭理宋和奇。
宋和奇心中恼火万分,多好的一个打压李成远的机会啊,就这么被刘云义给生生搅乱了。
就在这时候,李成远忽然对宋和奇说道。
“宋家主,听说你们家里有个叫宋清池的家生子?”
宋和奇脸色大变,他尴尬地说道。
“应该有吧?这宋家家大业大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成远冷着脸说道。
“那就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这么一个人。要是有的话,帮我带一句话。”
宋和奇脸色难看地说道。
“请说。”
李成远一字一句说道。
“夜路走多了容易见着鬼,让他小心一点,可别招了邪,到时候,恐怕还得你这个当主子的出棺材钱。”
听了这句话,宋和奇已经明白李成远已经查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虽说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出来的,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输。
他看着李成远,尽量压下心头的怒火。没想到啊,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呢,居然就已经被人识破了,这如何能让他不恼?
“那我就多谢李族长的关心了,放心,该说的话我肯定带到。”
说完,宋和奇一挥衣袖,转身就走,再不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多停留一时半刻。
“等等。”
宋和奇没走两步呢,就被李成远喊住了,宋和奇只能停下来。
“在这儿看热闹的那些闲人,宋家主,你是不是也得带回去了?”
宋和奇冷哼一声,再不停留。
随着宋和奇的离开,所有刘氏以外的族人,立马又走了大半。
看着宋和奇的背影,刘云义嗤笑道。
“这家伙,还是那么喜欢玩阴的。而且看情况还是冲着你来的,啧啧,有点胆子啊!咋样,需不需要帮忙?”
李成远笑着说道。
“不用,就他那点本事,还不够看。”
刘云义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成远,调笑道。
“哟,看起来已经查清楚了?咋回事儿啊?能跟我说说不?”
李成远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李云义撇了撇嘴。
“还是这么小气。”
就在此时,不远的山路上,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终于赶了过来,看着近在眼前的洗罪潭,李大江泪流满面。
紧赶慢赶,不承想,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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