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光裸着身上,精赤的肌肉充满了雄性浑厚的力量,皮肤下的血管更是清晰可见。
他那紧握的双拳之中似蕴含了强烈凶猛的力量,随时都可以给她致命一击。
“郡主,别耽搁时间了,要是咱打不过就跑吧,大不了下次再来!”
盛长风虽是蠢了些,可好歹能分清眼前形势。
他的师尊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人,身体里的力量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浑浊邪恶,不负从前纯净清爽。
肯定是那妖女对他师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微生玉,你还愣着做什么,杀了她!”
“她可是和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仇恨,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杀了我吗?”
从始至终,微生玉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皮肤下的血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
静娴眉心紧拧,这是什么邪术?
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他……似乎在抵抗微生柔的操控,他是有意识的!
可是这种抵抗,会让他身体里的力量越发充斥着他的血管,恐怕最终会因血管爆裂而亡。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得出动出击!
至少要让他将身体里的力量释放出来。
在他还未动时,静娴的长剑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原以为他会躲,可他竟然就那般站在原地毫不躲闪。
静娴大惊,迅速收回了剑朝着一旁的微生柔刺了过去。
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即将就要触碰到微生柔的那一刻。
微生柔心中大喜,果然,微生哥哥依旧见不得她被这贱人所伤!
静娴诧异无比地看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要护着微生柔吗?
只是忽然间那拽着她手腕的掌心发力,猛然朝着微生柔的心脏刺了进去。
“噗嗤——!”
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微生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力量注入银剑被输送到她的身体里。
他抓着静娴的手腕,将银剑再次送进了几分,彻底将她贯穿。
“你……”
喉间涌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刹那间电闪雷鸣,整个南楚上空如同天裂一般,被闪电撕扯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来。
盛京百姓们惊慌失措地看着漆黑的上空,月色也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天裂了?”
“好端端的,天怎么会裂?”
漆黑的天空裂开的缝隙就如同一只鬼眼一样俯瞰着整个南楚大地。
所有人的心里都浮上了一层恐慌。
微生柔忽然笑了起来,一双充满恨意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静娴。
说:“知道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杀我吗?”
“他明知道当初是我害得他将你丢弃在婚礼上,却依旧容忍我活到了今日,你以为是他对我有旧情?”
“不,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上承载着南楚数千年的国运,我若死了,南楚的国运也就断了!”
“聂琅嬅,你将会害得整个南楚百姓流离失所,血流千里,你将会成为这天下的罪人!”
他居然就这般放纵这贱人杀了她!
用的,还是南明氏族的祖传圣物!
那银剑一定是皇后给她的吧,皇后……皇后居然也想要她死!
静娴狠狠拧眉,抬头看着天上的裂缝,隐隐有雷光浮现。
为何……为何皇后没有告诉她?
反而要让她用这把剑去杀了微生柔,她是南楚的皇后,既然微生柔身上承载着南楚的国运,又怎会她亲手去断送了南楚的国运?
与此同时,天上的繁星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那一刻,南楚大地好似陷入了一片永恒的黑暗之中。
“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你断送了南楚的国运,你将南楚沦为了人间炼狱,恶鬼将从裂缝中钻出,蚕食无辜百姓,南楚将再无光明照耀!”
微生柔可悲地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都是为了承载国运而活,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她一直活到了现在。
即便几次性命垂危,微生玉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可以为她续命的法子。
“千古罪人,你就是那个千古罪人啊!”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月色消散,银剑再次化为银杵的目光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郡主,把它捡起来,趁着她神魂还未消散,将其钉在神魂之上!”
盛长风在一旁大喊着。
静娴也没有犹豫,再次握紧那银杵,对准微生柔的头骨猛然刺了下去。
那一刻,微生柔瞳孔巨缩。
就在她神魂快要消散之际又迅速聚拢回归身体,天裂似乎已经停止了,并且正在迅速愈合,原先消散的星辰再次出现。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过幻梦一场。
“失算了吧?你以为皇后娘娘为何要给郡主这银杵?”
盛长风拔出长剑,上面还在滴血,冷哼道:“历代南楚太子都只能娶南明氏族的女子为妻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自以为自己承载国运,便无人能动你,殊不知这天底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而她就是克你的那个人。”
这院子里的人杀得差不多了,其余一些都是没啥杀伤力的。
然而尊者府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其他人。
听着外面密集的脚步声,静娴一把拽住微生玉的手说:“跟我走,我带你离开南楚!”
随便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去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
以后他就不再是南楚的微生先生了,更不是南楚的守护神,他只做他自己,不论是羽化飞升,还是生老病死,都可以遵循自己的内心,只为自己而活。
然而他只是眼神冰冷且陌生地看着静娴。
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扯了扯嘴角说:“我不怪你了,以往的仇怨咱们一笔勾销。”
她知道他有心结,若非自己成了桎梏他的枷锁,他早就飞升了。
“郡主,来不及了,大都督已经带着人围了尊者府了!”
盛长风也不去看地上的微生柔一眼,反正南楚是保住了,至于微生柔,只要死了也就无所谓了。
静娴依旧固执地拉着他:“你不跟我走,可是对这里还有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