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口急匆匆走进来一宫女,进来便跪拜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说:“娘娘,太子殿下又败了!”
皇后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抖落出来,湿了她的手和罗裙。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向来自负,以为自己天下无双,这次能让他吃个败仗,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也未尝不可。”
静娴看得出来,即便是再怎么佯装镇定,她的心神依旧在颤动着。
“可……可殿下身受重伤,恐危及性命!”
“什么?!”
这下,皇后彻底坐不住了,她猛然站起来,大声问:“太子到底如何了?”
“前方传来消息,殿下不甘屡屡战败,便率君三百,企图夜袭西圣主帐,却不料中了西圣的奸计,被西圣储君一箭穿心,而今危在旦夕!”
皇后身子一颤,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静娴默默喝完了手里的茶,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
“军医已在全力医治了,娘娘也莫要担忧,太子福泽深厚,定会没事的。”
宫女安抚着。
皇后挥了挥手:“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待宫女走后,皇后跌坐在座椅上,脸色发白,唇间也没了血色。
“娘娘在担忧太子安危?”
“我这一生,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他自生下来就是太子,更是天纵奇才,自小不论学什么都是看一遍就会,这也导致了他狂傲自大的性子。”
“阿娴,你……你能饶他一命吗?”
“那是在战场上,不是在这深宫后院里,我如何能帮?”
静娴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虽说她到了皇后宫里,可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盯着她呢。
“不过皇后的确无须过多担心,阿渊知晓我在南楚,就不会要了裴寂的命。”
因为若是裴寂一死,她的处境也就危险了。
阿渊不会做这般冒险之事。
“你与西圣太子所生的那个孩子,唤什么名字?”
有静娴这句话,皇后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陆景策。”
“陆景策?当真是个好名字。”皇后温柔地笑了起来,她又着人弄了许多好吃的。
一直拉着静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静娴是个人精,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更知道这皇后宫里怕是也安插了不少眼线。
如今这南楚朝堂上也有不少要求诛杀静娴的折子,却都被皇帝尽数挡了下去。
“那妖女早就在西圣诞下一子,如今又如何能嫁给咱们金尊玉贵的太子爷?”
就连那些宫女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着,似乎对静娴的到来颇为不满。
仿佛他们的太子爷就是个香饽饽,而她这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那破鞋,根本配不上他们太子。
“那又如何,抵不过人家是南明氏族最后的血脉,就算她是个丑八怪亦或是从青楼出来的,按照咱们南楚皇室的规矩,太子都得娶。”
“真是可恨,可怜了咱们太子,竟要娶这样一个肮脏不洁又心思狠毒之人……”
“放肆!”
那些个宫女还未说完,身后就传来皇后威严愤怒的声音。
几人慌忙转身,果真瞧见皇后和静娴一同出现,她们慌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娘娘饶命,奴婢们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们!”
皇后眉头紧锁,自是威严端庄:“擅议皇室,理应当诛,拖下去,割了她们的舌头,再乱棍打死丢出去!”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任由那几个宫女如何求饶,皇后都不为所动。
只能被人拖下去,惨叫此起彼伏,不多时就又都安静了下来。
皇后彼时又温柔地对静娴说:“方才可是吓到了?”
她是皇后,若不威严些,如何能镇得住这后宫里的人?
“娘娘方才的样子,当真是威严极了。”
静娴轻笑了声,并无半分害怕。
虽说不过是嚼舌根子罢,便要了人的性命,可到了这深宫之中,命便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若是这般还不管束自己,那就是自找死路,怨不得旁人的。
且这世间从来都不是人人平等的,想要追求平等,就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既没有本事,又要去嫉妒他人,岂非可笑?
二人相视一眼,虽是第一次见面,可皇后对她却极为亲厚宽恕,不让她行礼,也不让她去见各宫娘娘,免去了诸多不必要的繁文缛节。
夏日炎炎,这南楚皇宫百花齐放。
本是欣赏美景的好时候,却生生遇见了那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见过娘娘,永乐郡主。”
萧正邕一如既往地儒雅有礼,温润的面庞更是显得亲切。
“在这里不曾有什么永乐郡主,萧先生慎言。”
“娘娘不知,我与郡主乃是故人,且相识多年,能否借一步说话?”
很显然,他是特意进宫来找静娴的。
“既是故人,自是可以,阿娴,我先回去了,若是累了,便早些回来休息,我让御膳房做了许多吃食。”
皇后温柔地交代着,仿佛一位慈爱的母亲正在嘱咐自己的女儿般。
那般温柔的模样,竟是让静娴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师父还是莫要看了,娘娘待谁都是这般温和,不单单只是你。”
萧正邕在凉亭中坐下,自有宫女端了果盘茶水过来伺候着。
只是他刚坐下,那凌空的一巴掌便落在了他脸上,将他的脸狠狠打向了一旁。
宫女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这位西圣来的郡主当真好嚣张,连自家国师都敢打。
萧正邕只是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师父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
若不是他修为惊人,这一巴掌怕是能将他的脸打烂。
静娴只是站在凉亭外看着他,并未说话。qqxsnew
“师父为何不肯说话?”
萧正邕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上了炽热和疯狂的执拗。
“你跪下,我便同你讲话。”
宫女们吸了口凉气,哪有自己说话还要让人跪着求的?
不过她们也很识趣地离开了,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
萧正邕果真很听话,他乖乖跪下来,身上的白衣胜雪,面庞更是温润如玉。
“这下,师父可愿同徒儿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