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静娴在,她就不可能晕死过去,只能被迫时时刻刻地保持着清醒。
血一直流淌,流到了那双镶嵌着东珠流苏的绣花鞋底下。
她颇为厌弃的抬了抬脚。
“真脏。”
随着那嗓音落下,叶灵筠手指微动,身上衣衫已经破烂不堪,浑身上下全然没了一块儿好地方。
“难受吗?”铁棍抬起她的下巴,那张被火烧伤的脸格外丑陋扭曲。
加之上面又有了新的伤口,让她看上去如同鬼怪一样狰狞可怕。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便是连说话,她都是有气无力的。
静娴摇了摇头:“你命硬,在诏狱里挺过了这一晚上,所以本郡主打算大发慈悲,不杀你了。”
叶灵筠浑身一颤,却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感到情绪,反而无比恐慌。
这个时候,她宁愿让叶静娴杀了自己。
因为她知道,叶静娴并非那等心慈手软之人,她恶毒,残忍且冷血。
“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是将你送给张若风啊,你当本郡主不知道他在背后干了些什么吗?”
静娴挥了挥手,立马有人将铁钩子从她的琵琶骨里取出来,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止不住尖叫。
“不,我不去,我不要去……”
她尖叫着,她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若风哥哥看了她,只会有无尽的嫌弃和厌恶。
如今他在国公府吃香喝辣的,恐怕早就将她给忘了。
直到被人抬走的时候,她都还在尖叫挣扎。
因朝廷里死了好些臣子,原先一批考进来的新科进士也都陆续进了官场,为朝廷增添新鲜血液。
只是眼看着官职分配完毕,唯独那状元郎依旧没有着落。
张若风几次三番递了国公府的推荐信却都杳无音讯。
先前他这状元郎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就连昔日同窗,也渐渐与他疏远。
“郡主,太子府送了礼物过来,说是让您和状元郎一道过去看看呢。”
府中丫鬟兴冲冲地跑过来禀报着。
她方才在门外瞧见了,抬了好大一个箱子来,里面肯定装了许多好东西。
储君已经许久不曾过来瞧他们郡主了,如今可算是想起来了,想必那礼物,就是来宽慰郡主的吧。
昌平一听,瞬间喜出望外。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子哥哥送了礼物过来?”
“是啊郡主,奴婢不敢欺瞒的。”qqxδnew
丫鬟也喜不自胜地说着。
昌平顿时喜出望外,提着裙摆飞快朝着门口跑去。
“郡主您慢些,莫要摔倒了。”丫鬟在身后小心提醒着。
箱子被抬进了国公府的正大门院子里,甚至还惊动了国公夫人一同出来。
“真是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了,这么大的礼,国公府真是受之有愧啊。”
国公夫人笑呵呵地说着。
一听这礼物是送给昌平的,她便知道,储君这还是惦记着昌平呢。
虽说他现在成了储君,和从前那可一直都是人人看不起的小角色,但她家昌平是要才华有才华,要美貌有美貌。
男子倾慕也是正常。
就连那状元郎张若风不也一样吗?
男人啊,其实都一个德性,先前肯定是故意吊着她家昌平的,如今吊够了,便回头来找昌平了。
叶流丹依旧冷酷,双手抱胸,黑色面罩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那光洁的额头来。
“殿下交代了,这礼是务必要让郡主亲自拆开的,想来郡主瞧见,心中定然欣喜。”
赶过来的昌平听闻此话,连忙收拾了自己矜持的做派。
笑着说:“既是太子哥哥送的,不管是何物,昌平心内都是欣喜的。”
她忍耐着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努力平复着心中激动。
“郡主还是快些打开吧,莫要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
叶流丹瞧着她那副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心下不由得冷笑嘲讽。
就她这样的,也想当上储妃。
她莫不是忘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带着那些世家贵族对,对殿下施以虐待折磨的。
“啪嗒——”
一声轻响,木箱的锁瞬间脱落,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木箱被缓缓打开。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而当她看清木箱里的物件儿时,却陡然被吓到失声尖叫,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
“昌平,你这是……”国公夫人更是下意识上去看,却也是同样的反应。
那一瞬间,昌平惊恐捂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看郡主这般反应,想来是不喜欢殿下这份礼了?”叶流丹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府中奴仆们都看清楚了那箱子里的东西,那哪里是礼物。
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且还是个被剥了皮抽了筋,浑身软趴趴,似没有骨头的人。
有人眼尖地认出她来,不正是状元郎送给大公子的那个丑丫头吗?
听说被送去了楚家,又怎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昌平郡主,您当真是还不喜欢殿下送的礼?”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弄弄的威胁,似她敢说一个不字,手中的流丹剑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喉咙里不敢发出呜咽之声,只能捂着嘴逼着自己点头。
“郡主这是没吃饭,都没力气讲话了?”
昌平哆嗦着唇,一张小脸儿惨白,心脏在止不住地狂跳颤抖。
“喜……喜欢,既是殿下所赠,昌平自是心内欢喜……”
她强忍着那股恐惧和恶心颤声说着。
叶流丹得了答案,便也不再纠缠:“既然喜欢,那郡主就好生受着。”
“殿下还有话要在下告知郡主,莫要去妄想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安分守己,尚能有一条命在。”
叶流丹说完,转身潇洒就走。
留下一院子惊恐不已的众人。
“母亲,你快些……快些让人将她处理了,女儿受不了,女儿真的受不了!”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叶灵筠被抽掉了不少骨头,却依旧留了一口气在。
只要有静娴在,便是只剩下一颗脑袋,也能让她活着。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处理了,把她处理了!”
国公夫人大喊着,抱着昌平不停安慰,那样的东西……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