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金色莲花似要将她包裹其中,他想要挣脱这股束缚的力量。
“别挣扎了,没用的。”
“从换血成功的那一刻开始,你我之间的血契便已经完成,往后你我二人一体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不得你去后悔。”
静娴冷冷地盯着他,那冰凉的目光犹如毒蛇一样。
这一刻,她似乎变成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琅嬅老祖。
“阿娴,你这是要将自己的命和我的命拴在一起么?”
陆沉渊眸光深沉,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怎么,后悔了?”静娴冷笑:“只怕是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换血正在进行,若是强行终止,你会死。”
当身体的血液开始疯狂流动进行交换时,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血液中所蕴含的力量。
是那样的纯粹干净,又是那样的蓬勃充满生机,和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完全不一样。
男人轻笑一声,道:“阿娴,我怎会后悔,我怎么会后悔呢……”
他应当是要庆幸的,庆幸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将他的命和自己的命看得一样重要。
他又怎能不知道静娴的心意,她这是要以命搏命,为他换来一线生机。
因为她知道他在掖庭那十年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做药人一样一遍遍地折磨试验着,将他的身体折磨到千疮百孔都不肯放过他。
她更知道,陆沉渊的命是捏在西圣皇手中的。
想要保全他的命,唯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换血的过程终归是痛苦的,她能切身体会到毒血在身体里流动时所给她带来的痛苦和折磨。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叫嚣着想要冲破桎梏,身体却冰冷似雪,让她刹那间犹如在冰火两重天!
“阿娴,若是撑不住的话……”
“闭嘴!这世间便没有本郡主害怕的东西,不过区区毒血罢了!”
静娴怒目而视,承受着那泼天的痛苦,皮肤下血管突起,似乎下一刻就要爆体而亡了。
眉毛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五脏六腑皆被焚烧,身体却冷得发抖。
护心莲不断地用自身力量去净化血液中的毒素。
当掌心相触碰时,他们的身体之中似产生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霸道的力量在体内不断地将她摧毁又修复。
让她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原来,这十数年的光阴,他都是这般过来的。
每逢毒发之际,都会沦为发狂的野兽,让他变成嗜血的魔鬼。
牙龈被咬出血,她在忍耐着那种极致的疼痛,原本精致张扬的脸蛋儿上血色全无。
身上的衣衫更是在冰火两重天的攻势下寸寸碎裂,露出那泛红的柔嫩肌肤。
“阿娴,莫要再坚持了……”
他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唯有眼里的心疼泄露了他所有的情绪。
这般痛苦他早就习惯了,可阿娴不行,她本该不用承受这种苦痛折磨的,便是怪他不争气,不曾有过一个健康的躯体。
滚烫的热意流进她的四肢百骸,当光芒散去的那一瞬间,层层花瓣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痕。
似乎就连护心莲都无法承受这凶猛的热毒,可它依旧在拼尽全力地保护自己的主人,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力量。
热毒上涌,几乎快要攻破她最后的理智,眼眸即将被一片腥红吞噬代替。
“阿娴!”
陆沉渊心中一惊,这是要被反噬了!
这种极端的法子果真是有风险的,可阿娴却不曾对他说过。
再这样下去,若阿娴无法承受,最终会变得和她一样,每逢月中都要承受热毒的折磨。
力量汇聚在双手之中,他企图打破这层桎梏,但静娴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霸道。
稍加反抗便犹如身处无间炼狱之中。
他强行突破与静娴那层阻碍的膜,屋子里的东西开始东倒西歪。
陆沉渊紧握住静娴冰冷的双手,将她用力拉入自己怀中。
而后低头,精准无误地捕捉到她的唇。
温凉的力量渡入她的身体里,刹那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所到之处一片松软。
他扣着静娴纤细的腰肢紧紧地贴向自己,任由她蹭进自己怀里。
他在静娴耳边低语:“阿娴,接下来的痛苦,就让我们一起承担吧。”
既然下定决心要和他生死相连,他又怎舍得让她一人承担这份痛苦。
大概是这个时候静娴已经被痛苦侵占了全身,故而并没有回应陆沉渊的话。
只是深沉热烈地回应着他,便是这份回应,就足以让陆沉渊为她丢盔卸甲,放弃所有了。
肌肤紧密相贴,他一寸寸吻着她,想要缓解她身体里的疼痛。
这样一寸寸的吻,所带来的温柔都是蚀骨钻心的。
“阿渊……”
她声若蚊吟般的无意识低喃着:“我冷……”
他又再次抱紧了静娴,恨不能将一腔热血都放在她身上。
说:“阿娴,再忍忍,快结束了。”
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碎掉了,可偏偏有人抱着她,让她无法坍塌碎裂。
沉寂了四百年的心早就因陆沉渊而热烈跳动着,仿佛死而复生般拥有生机。
在他的柔情中一步步沦陷。
他轻轻摇了摇静娴,呼吸急促而凌乱,气息终于不再是冰冷的,而是炽热的。
“再忍忍,就不疼了。”
他抱着静娴沉溺在那种情难自抑的混乱中,看着她因为情动而染上桃色的双眸,泛着莹润的水光。
一声婉转的低吟,房间里是刻意压制的绯色暧昧,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沦陷的,只知道一波又一波的痛苦来临时,总有人将它抵挡在外。
最终瘫软在陆沉渊的怀中沉沉睡去。
天光大亮之时,护心莲引来了天际的第一缕东来紫气,将其吸收吐纳。
床上之人忽然长舒一口气,像是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迅速睁开双眼。
被褥滑落在地,她抬头看着洁白如玉的手腕,伤口已经愈合,彰显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床榻一侧已然冰冷,他不知是何时离去的,心里刹那间好像陷落空了一块儿下去。
吱呀一声,大把天光倾泻而下,那人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温柔的眸光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