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官府也曾压制过,但乞丐总是源源不断的。
起初乞丐们还是有些良知的,只是会抢夺路过之人身上的一些财物,亦或是去偷。
可后来偷不到也抢不到,饿到发疯之后,便萌生出了吃人的冲动。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故而长此以往,也就没人敢路过城南这边了,渐渐也就荒废了下来。
然官府们一大早就接到报案,城南那一片的乞丐,在昨日死了一二十个。
死状出奇的一致,四肢扭曲成麻花,身体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样,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碎裂了,没有一块儿是完整的。
每个人死后的眼睛都是睁着的,脸上是极度亢奋和激动的表情,而不是惊恐和痛苦。
昆京兵马总司是负责皇城治安的。
虽说死几个乞丐是不要紧的,但要紧的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还死状怪异,能极大程度地引起人们心中的恐慌。
裴寂闲来无聊过来看案发现场,那尊贵的太子爷胸不疼,脚也不疼了,似乎恢复了从前那神清气爽的样子。
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就是,这几天静娴躲在了太子府,他压根儿就见不到那女人。
可真是狠心。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把她儿子给掳走了?
到底是亲生的,他就不信掳走了儿子,当娘得能不追过来。
但裴寂是个有原则的人,大人的事情大人来解决,和小孩子可没什么关系。
但护卫们总是能一眼看穿自家主子的心思。
分明就是拐不走那小侯爷罢了,那孩子聪明得紧,又一身蛮力,整日不是念书就是打拳,亦或是炼药。
与寻常孩子不同,他根本就不喜欢嬉闹玩耍,导致裴寂买了许多小孩子的玩意儿去讨好,也被那孩子无情拒绝。
不过说到练拳,那孩子还是很有兴趣的。
但想到这里,裴寂的胸口就在隐隐作痛,因为那孩子看似软乎乎的拳头落在他胸口上,阵阵发痛。
简直就是个怪物!
兵马总司是个中年男人,身边还跟着个年轻的,二十余具乞丐尸体被一一摆放在地上。
皇城军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不许百姓靠近半步。
“这些死者在生前应该是陷入了极大的幻境之中,从而导致的死亡,但这些死亡皆是外力所为。”
“若风,你以为如何?”张若风跟在兵马总司身后,显得文质彬彬,又博学多才。
说:“可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去将他们的尸体扭成这样,依若风之见,也许不是人为。”
“那你觉得,是什么?”兵马总司很不待见这个年轻人。
总觉得他身上藏了一股子投机取巧的劲儿。
但奈何是国公府硬塞进来的,又是新科状元,他也没办法。
国公府的人说了,希望能让此人走进储君的视野,今日储君也在,故而兵马总司才将他带了出来。
张若风眼神一闪,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了那一抹彰显着尊贵的衣角。
缓缓道:“我曾见过那本该柔弱之人,忽然变得力大无穷,性子温顺之人变得乖张暴戾,古书曾记载此为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兵马总司笑了,这新科状元莫不是坏了脑子,竟连此等荒谬之言都能说得出来。
也不知他这个状元郎究竟是如何考上的,就这般才情,也能成为国公府的入幕之宾。
“世间本无鬼神,你身为状元郎,慎言。”
张若风眼神一暗,恭敬行礼:“是,若风记住了。”
但他知道,这话必定是让兵马总司听到了心里去,尤其是那出现在身后的储君和未来储妃。
没有他的允许,她叶静娴怎能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储妃?
兵马总司将白布掀开一个角,好让陆沉渊也看看这些尸体的诡异之处。
苦守数天的裴寂总算是见到了心心念的人,正要上前攀谈纠缠之时,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叶流丹将长剑横于他胸前,说:“此等场地,南楚太子本不该出现,能让你一观,已是破例,太子难不成还想上前去协助我家太子破案?”
长剑上的枫叶标志立马让裴寂眯起了眼睛。
他是不曾见过叶流丹本人的,却听说过剑痴叶流丹。
一手枫叶流丹剑出神入化,杀人无数,曾被人送万人屠戮流丹剑。
“呵,本太子倒是不知,名动天下的剑痴,竟然会是那废物太子的护卫。”
裴寂流里流气地说着,眼里带着讽刺的光芒。
说:“想来也是,你家太子孱弱不堪,若没个厉害的随侍在身,只怕早就死了。”
“我家太子弱不弱,关你屁事!”叶流丹白眼翻上天。
这裴寂还真是猖狂嚣张,仗着自己在南楚的地位就以鼻息示人,这里是西圣,可不是什么狗屁南楚。
“放肆,岂敢对我家太子无礼!”裴寂身后的两个护卫连忙大声怒斥。
“不服?”叶流丹挑眉,扫了一眼现场的尸体,还有他家亲爱的太子爷。
说:“那咱来打一架?”
“你!”两个护卫脸都绿了,自己啥能力还是清楚的。
就他们那点儿事里,还不够叶流丹塞牙缝的。
叶流丹撇撇嘴:“都说南楚太子厉害,怎么连身边的护卫都这么窝囊?实在不行的话你把他俩给赶了,我给你介绍两个厉害的兄弟当护卫怎么样?”
“我保证没人敢伤你!”
二护卫:“??”
他们这是要失业的节奏了?
“殿下,莫要听此人胡说八道,我们对殿下忠心耿耿,不论刀山火海,绝不会背弃殿下!”
意思是说,他俩能力不行,但足够忠心啊!
叶流丹无语地翻个白眼:“兄弟,不行就是不行,要不咱们改行吧,哥哥给你介绍个,去咱太子府当个守门儿的正合适,你们看成不?”
要不是估计叶流丹那一手剑术,这两人恐怕早就撕烂叶流丹的脸了。
裴寂倒也不气恼,反而说:“那你不如跟了本太子,西圣太子给你多少酬劳,本太子给你十倍,如何?”
叶流丹撇撇嘴,说:“那在下要的酬劳,是你的脑袋呢?”
裴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跟他那主子一个臭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