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个特别的人。”
澜华长公主走进去,打量着这长明宫,说:“这里是阿渊母妃生前的住处,极尽奢华,所用之物,无一不是天底下最好的。”
“父皇为她寻来天下宝物,只为博她一笑,可惜啊,那位美人儿似不会笑般,从未笑过。”
说起阿渊生母的时候,长公主脸上没有和旁人一样的鄙夷神色,反而充满了笑意和惋惜。
“她可真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了,就算同为女人,见了她,我也无法心生妒忌,只有爱慕。”
爱慕?
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长公主嘴里。
“既然你们要住进这里,我就不打扰了,阿渊,有空的话,多来我公主府走走。”
澜华眼含深意的看了陆沉渊一眼便走了。
“恭送姑姑。”
“澜华公主,对你似乎很上心。”长明殿已经打扫出来了,虽然有些陈旧,但依稀能够看出当年的奢华。
只是这里头的好东西,全都被搬空了,也就只剩下一张床,一张桌凳。
“阿娴,她是我姑姑。”他似害怕静娴会误会般。
静娴点点头:“是个好相处的。”
澜华长公主的手段,在西圣是出了名的,能在一众皇子中厮杀出来,就足以证明她的不一般。
又力排众议,扶持西圣皇登上大统,然后自己退居身后,进退合宜,怕是便是担心西圣皇疑心她功高震主。
故而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明明如今也是五十多的年岁了,看上去却依旧如同少女般。
当年倒是有不少人想要做澜华公主的驸马,可惜澜华公主一个都看不上。
“阿娴,这里是后宫,我不能多呆。”
“你要走?”静娴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儿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很抱歉让你今天立于这样的场合,但你不是破鞋,墨宝也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阿娴,以后请不要这样贬低自己。”
他紧握着静娴的手,眼眸里是说不出的深意。
静娴扬唇:“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是何等身份?”
陆沉渊摩挲着她的掌心,细腻柔和。
尔后才缓缓道:“若你不嫌,那你便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陆沉渊很快就被请走了,即便是皇子,也不能在后宫多呆地,静娴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有陆沉渊留下来的温度。
晚膳是皇后着人送来的,但静娴食之无味,总是想着阿渊的话。
妻子……
这对于她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汇和身份。
若是有了这个身份,是不是就说明,她也是个有家的人了?
宫里的被褥似乎格外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夜里宫人会进来添炭火。
静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这皇宫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翻身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瞧见陆沉渊翻窗进来,外面风雪很大,他带着一身寒气。
“原来渊王殿下半夜翻窗。”
静娴撑着下巴,眼角含笑。
“你明明在,却又不在我身边,总是让我不安心的。”
他去了外衣,将手烤的暖和起来。
“那你过来,就不怕被人发现?”静娴好整以暇地说着。
陆沉渊眉眼深沉地望着她,那眸子里总是带着些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他说:“你今日都这般了,便是在告诉旁人,你我即将成为夫妻,既如此,便是同吃同睡,他们也无可奈何的。”
看似无理,实则却合情合理。
“且在这深宫之中,并无人管我。”
静娴很是自觉地往里头挪了挪,感叹说:“就连这宫里的床,都比外头的软。”
他躺进来的时候,身旁立马凹陷了一块儿下去,鼻腔中也充斥着他身上清冷的味道。
“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宫。”
静娴轻轻嗯了声。
“枳实要你,总是不怀好意,你不能离开墨宝太久,也怪我太弱,无法保护你们母子二人。”陆沉渊安静地诉说着,修长冰冷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她温软细腻的唇。
静娴总觉得,他的指尖是带了几分诱惑在上头的,不然她为什么总是抵抗不住?
她索性一口咬住了陆沉渊的指头,睁着明亮无辜的大眼睛。
陆沉渊神色柔和,却也忽地心头一颤。
他说:“阿娴,你总这般,叫人难以抵抗。”
静娴听出他嗓音里的几分嘶哑,漫不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那指尖湿润,她有几分做贼心虚。
虽然她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
“也没人逼着你去抵抗的。”
“但还不是时候。”
静娴眨着眼睛,问:“那你想等什么时候?”qqxsnew
“等你真正心悦于我的时候,而非是这张脸。”
静娴更心虚了,因为她的确是因为这张脸才对陆沉渊格外优厚,一次又一次地破例。
她沉吟片刻:“你在质疑我啊?”
话一出口,静娴就后悔了,然后看向陆沉渊一脸平淡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阿娴,若是你发现有比我更好看的男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问静娴,那语气说不出的可怜和自卑。
静娴心头一抽。
又听见他说:“江冷鹤是如火一样潋滟张扬的人,他很强。”
和静娴也很亲昵。
他会唤她阿娴,阿娴对他似乎也格外宽厚。
静娴暗叹,他果然还是计较了,之前看他没有反应,还以为他不会计较,现在看来,这男人有时候的心眼儿,似乎比女人的还要小。
“他是他,你是你,我叶静娴对天发誓,绝对不会不要你,成不?”
虽然这誓言听上去没什么可信度。
但陆沉渊还是笑了笑,道:“成。”
长明宫的光线很暗沉,外头飘着大雪,等到静娴醒来时,陆沉渊早早就离去了。
“丞相大人可真惨,那姚小姐非得作死去找渊王殿下的不痛快,不但赔了五百两黄金,如今还害得丞相大人丢了官职。”
“谁说不是呢,都说丞相大人为官清廉,忽然拿出这么多黄金来,陛下如何能不起疑心?”
“莫说是丞相大人了,其余两家也是一样的下场,买官卖官,徇私舞弊,贩卖私盐,纵容匪首占山为王,不论哪一条都是砍头的大罪。”
遂一睁眼,便听见长明宫外头宫女的议论声,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