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静娴笑眯眯的,江冷鹤此刻泪流满面。
他的老腰啊!
阿娴真狠,那腰间的肉都快被她给拧下来了。
明知那女人是个没心肝儿的坏东西,他还眼巴巴的往上凑什么呀,江冷鹤,活该你丫犯贱!
“爷,咱们……这就回去了?”
还在王府外面的奴仆们见他脸色十分不佳,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惆怅忧伤的样子,很是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难道是这人活久了,渐渐地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江冷鹤一眼瞪了过去:“不回留在这里下蛋啊!”
奴仆:“……”
奴仆很茫然,他做错了什么,他不就问了主子一句话么?
屋子里,静娴还在使劲儿搓着他的手,不忘嘟囔着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呢,这天总是下雪,以后还指望你给我暖被窝,这么冷可怎么行。”
一旁的瞎眼婆子默默装聋,然后退出去关了门。
陆沉渊反握着她的手说:“阿娴,其实暖被窝的方法有很多种。”
“嗯,我知道,等以后慢慢试,一个一个地试。”
他忽而笑出了声。
“阿渊,你就应该多笑笑。”说完她才想起陆沉渊的前半生都过得那般凄凉,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便又说:“今日我杀鸡儆猴,以后再有人对你不敬,我就去杀了他们,好不好?”
明明是温柔无比的语气,却透着压不住的寒凉和狠厉。
他扬眉对着陆沉渊,笑容和煦:“阿娴,女孩子总是打打杀杀的,可不好。”
静娴托着下巴,似有些苦恼:“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欺辱你的人都活着吧?”
她这个人素来都是有仇报仇,以前养成的性子,现在很难改过来了。
“这雪好像越来越大了。”静娴叹了口气,眨眨眼睛说:“我记得,身为炼药师,可以向西圣皇要一个恩典。”
“阿娴,你想要什么恩典。”
“要你如何?”静娴认真地看着他,与他十指相扣。
察觉到他掌心收紧,他垂下眼眸,语气说不出的寒凉冷漠:“阿娴想好了?”
空气中伴随着他身上的幽幽竹香,静娴说:“是啊,总得想个法子,让那些人永远都无法欺负你才行啊。”
他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总是这般来往,外头那些人的嘴比刀子还要锋利。
她是不在乎的,但墨宝还小,总得给自己找个正经的身份和理由才行。
且若是入了皇室,就离萧正邕更近些了。
杀害叶雄的凶手还没找到,静娴哪里甘心呢。
他总是喜欢静静地看着阿娴,有时候几番欲言又止,最终都是沉默收场。
“阿渊,我走了,过两天来寻你。”
静娴起身,手从他掌心脱离。
“好。”他脸上带笑,一直到静娴离开了渊王府。
他这才起身走到门口,零碎的雪花落在他肩头和发上,刹那间的破碎之感让人揪心难熬。
可眼底装的却是刺骨的寒意。
瞎眼婆子站在屋檐下看向他,但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殿下今日这般,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便断了。”
陆沉渊轻轻嗯了声。
婆子又说:“可如此这般,她总会有知晓的那一天,欺瞒和利用,最是令人不齿。”
陆沉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由小变大的漫天飞雪。
静娴走进幽暗的深巷之中,睫羽轻颤。
“殿下跟了一路,不嫌累得慌吗?”
她转身,赫然对上身后的陆枳实。
一身藏蓝贵气的衣裳,上面是织金龙凤图案。
被发现了,陆枳实并不意外,双手负在身后,笑意盈盈地说:“我是来告诉姑娘,离我那皇兄远些,日后姑娘也能有个好下场。”
昏暗阴沉的天光落下,鹅毛大雪纷纷然地下着。
“就这些?”
“姑娘怕是不知道吧,我那位好皇兄,可不像表面这般弱,他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不论男女老少,他从不手下留情。”
静娴沉吟片刻,缓缓道:“这倒是符合阿渊的性子。”
陆枳实脸上的表情有些裂了。
“你就不想知道更多关于陆沉渊的事情吗?”
陆枳实有些慌了,为何这个男人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m.cascoo.net
“我想知道什么,时间会告诉我,阿渊也会告诉我,而不是轮到你来告诉我。”
陆枳实忽然就笑了,这个女人真聪明啊。
可惜为什么遇到她的是陆沉渊,而不是自己,他朝静娴伸出手,笑得柔和良善。
说:“姑娘若是愿意与我缔结两姓之约,我可许姑娘日后凤袍加身,母仪天下,如何?”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让阿渊取缔你?”她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只是不想罢了。
当年她捡回来的那些个孩子中,最没出息的就是萧正邕了,如今也混到了这般地步。
西圣皇朝是很强,可若是和北岳比起来,还是弱了些。
北岳若是想,随时都可以进宫西圣朝,但静娴知道,一场战争会死多少人,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她便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她虽不是个心善的,也不想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让许多无辜之人流离失所。
陆枳实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
他在思考这女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太子殿下,做好你分内的事,莫要轻易招惹你认为可以欺辱的人,他是我要护着的人,便是阎王爷也不能将他从我手里抢走。”
“你口中所谓的母仪天下,旁人也许稀罕,但我不稀罕,明白么?”
她不等陆枳实回答,转身就走。
对她而言,他太弱了。
弱到她连动手杀他的兴趣都没有。
“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陆枳实眼神深意的盯着静娴离去的背影。
既然她不愿意和自己合作,那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沉渊身边又多了她这样的强者,这无疑会是个大麻烦。
一回到褚府,墨宝就扑了上来,亲昵的在她怀里蹭着。
“阿娘,墨宝好想你。”
不过分别半日,便是这般粘人。
褚建怀似刚从外面回来,取下氅衣,抖落一身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