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生了这样一张嘴,便是用来恶心人的?”静娴回眸,那蔓延的冷意迅速锁定了陆枳实。
便算他是太子,静娴也不会畏惧半分。
西圣律法在前,只要是大成者,他陆枳实就得乖乖在她面前趴着!
且这律法是早些年就有的,并非西圣建立后才有,此乃祖训,没人会蠢到与祖训律法作对。
“姑娘伶牙俐齿,我只希望来日姑娘不要后悔,说不定你如今所见这一切,皆是虚妄假象!”陆枳实憋了一口气在心头。
这女人果真和陆沉渊一般牙尖嘴利!
“无妨,便是后悔,那也是我的事儿,碍不着太子殿下,请便不送。”
静娴眯着眼睛轻笑,像是一只老狐狸。
二人愤然离场,静娴撑着下巴,目光犹如毒蛇一样盯着他们的背影,琢磨着陆枳实话里的意思。
“阿娴,太子未曾说错过,也许你眼前的我,不过是个假象。”
手掌细细摩挲着静娴的脸颊,掌心冰凉,幽深的眸子里酝酿了太多情绪。
“阿渊,你当真以为我是个傻的?”
陆沉渊有些许惊愕,又听见她说:“我能救你,亦能杀你。”
“你若真心以待,自然相安无事。”可若在背后捅了刀子,那便只能是她手里的玩意儿,想留便留,想杀便杀。
她不是什么恋爱脑,更不是只会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的蠢货。
有了萧正邕的前车之鉴,静娴比谁都要清醒,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情分,更没有从天而降的爱。
“你如今所遭遇一切,大可不必告诉我,我若想知道,会自己去找,阿渊,你的生活已经够苦了,你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是旁人加在你身上的,所以,请藏好你的秘密。”
她愿意对谁好,那是她的自由,旁人无权干涉。
权当是她重生这一遭为自己寻的乐子罢了。
陆沉渊心中震骇不减,随即眉目染笑。
他的阿娴,果真一如既往地聪明。
“好,我会藏好这个秘密,那阿娴可要记好了,上了我的船,便没有下去的道理了。”
陆沉渊施施然的说着。
静娴撇嘴:“那得看是不是上了贼船了。”
陆沉渊又咳了好几声,每次咳嗽,静娴的心都总是会跟着紧一紧。
“阿娴,我是不是很难养?难为你如此费心,又要炼药,还得修缮我这府邸。”
陆沉渊垂下眼眸,那般虚弱还带着些卑微的语气,怎么听都只能让人心疼。
静娴歪头,脸上笑意不减:“是啊,就没见过比你还要难养的人了,不过再难养也得养啊。”
毕竟是她亲自挑选的男人,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想她当年就喜欢四处捡一些孩子回来养着,那萧正邕不也是她捡回来的?
“我当真希望自己能有一副健康的躯体,能同正常人一般,站在你身侧。”陆沉渊握紧了她的手。
那手掌骨节分明,没有几两肉。
“总会有的,不急。”
“那日因我让你在东宫宴上得罪国师,阿娴,你可怨我?”她这一身的锋芒,总是无法遮掩。
太过于耀眼的太阳,也总会引起人们的不满。
“我这一身的功夫,若是不用来庇护自己想要庇护的人,那要它来做甚?”
“且不过一个萧正邕罢了,有何惧之?”
自打来到昆京,静娴就没想过要躲藏,萧正邕亲手杀的她,又怎会料到自己如今就站在他面前?
左右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她总得找个机会,也让他尝尝自己当年被分尸埋骨的滋味儿。
“阿娴,我总归是要谢谢你的。”陆沉渊光是坐在那里,流动的光影浮在他身上,就美得像幅画了。
“谢之一字,为时尚早,等你日后身子好些了,再好生谢我吧。”
不得不说,昆京是个好地方。
几乎所有珍贵药材都能在昆京找到,找不到的她就自己种。
种在褚家老宅院子里的天灵芝已经成片生长快要成熟了。
凤凰藤覆盖力很强,几乎将整个院子都包裹了起来,陆沉渊不光身子里有热毒,各处脉络更是溃烂堵塞。
他那副苟延残喘的身子骨,能熬过今年冬天,静娴有一半的功劳。
“师父,咱们种了这么多天灵芝,你炼药也用不完的吧。”
褚建仁蹲在地上,戳了戳天灵芝的叶脉。
这成熟的天灵芝通体血红,叶片饱满鼓胀,根茎之下更是有清晰可见的灵气流动。
这就是上好的天灵芝了,别人家买的天灵芝,还没这么灵气逼人呢。
中间的叶片包裹着成熟的果实,颗颗鲜红如玛瑙一般通透漂亮。
“你要是喜欢,尽管拔了去炼。”
“那多浪费呀,我这点儿技术用天灵芝,那就是爆飻天物,师父,我知道昆京有一处拍卖场,今晚会有好东西。”
拍卖场?
静娴除草的手一顿。
“今拍卖场的压轴宝贝是琅嬅老祖当年留下来的不死药的药方,所以今晚去的,几乎都是全天下最富名望的炼药师了。”
今晚这场盛会,不知道压了多久。
静娴原本还有些期待,一听说是当年那半成品药方,顿时没了兴致。
“师父,你就不好奇吗?”
“有何好奇?”
“若得了不死药方,那咱们就能炼成不死药了呀!”
静娴翻了个白眼,狠狠在他脑袋瓜子上敲了一下,说:“你猜当年琅嬅老祖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
“因为她自己就没炼出来,你哪里来的自信只要有了这药方,就能炼成不死药?”
再说了,她当年死后,那些好东西应该都在萧正邕手里捏着,就连这药方也死。
“也是哦,不过听说她是自己炼药的时候走火入魔死的,和不死药没关系吧!”
静娴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蠢货!”
“师父,你就去嘛,咱就当是看看热闹成不?”
褚建仁许久没来昆京了,这些日子都在屋子里专心炼药,人都快炼没了。
夜里的昆京繁华似锦,灯火如昼,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褚家,褚三公子。”褚建仁今日换了身鲜红的衣裳,配着那张纨绔风流的脸,真儿就像极了青楼里的花魁般。
大冬天的还要风骚地扇着扇子,谁见了不得说声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