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王婆子上了年纪又受了刺激,心脉不稳,而今入了冬,这身体只怕是每况愈下了。
即便如此,王婆子都还要不停地咒骂着徐氏生了两个丢人现眼,败坏祖宗名声的烂货。m.qqxsnew
那辱骂一声高过一声,听着哪里像个身体虚弱的人,反倒是气势足,精神头倍儿好。
“还有那个赔钱货,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哭哭,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有脸每天吃老母鸡,要是我都没脸活下去!”
“你就等着吧,我迟早有一天要把这赔钱货给卖了!”
王婆子骂完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感觉自己一口气上不来,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娘,你就少说两句吧,老二一家都这样了,非要闹得家破人亡您才开心吗?”
这次就连老大叶德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了王婆子两句。
王婆子哪里受得了,她三个儿子中,只有老大和老三最是顺从听她的话了。
现在就连自己最听话的大儿子也要反驳自己,当即一拍大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几个媳妇回来,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现在就连儿子也不管老娘的死活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娘!”叶德真的是拿她没有法子了,无奈的大喊着。
“那天杀的小蹄子竟然干出杀人害命的事情了,我哪里还有脸去见你们爹啊!我不活了,我今儿就死给你们看!”
王婆子一边哭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撞墙,叶德连忙去拦。
叶雄却站在门口说:“大哥,别拦着,让她去死。”
两人同时愣住,叶德不可置信地看向叶雄:“老二,你胡说什么呢,那可是咱的亲娘!”
“亲娘?哼!”叶雄冷笑:“哪有亲娘天天盼着自己孩子不好过的?”
“您一天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做什么?您口口声声说女孩都是赔钱货,可您不也是从女孩过来的吗?!”
这一番话直接让王婆子愣住,叶雄心力交瘁,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便说:“您要去寻死就尽管去,您死后儿子一定会让人给你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挑一个风水宝地,让您风风光光地下葬,绝对让你体体面面地下去见咱爹!”
这便是叶雄最后的态度了。
反正他话是说在这儿了,若王婆子还要闹,那他也只能准备上一副棺材了。
王婆子到底还是怕的,毕竟整个叶家都要靠叶雄来撑着。
月底便是交药草的时候,叶雄早早便打点好了一切。
他最近似乎很忙,不停地来回奔波,整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县衙的牢狱里,叶灵钧已经被关了三天了,这三天时间,她无时无刻不都在想着有人能进来看看她。
但却始终没有人来。
褚建怀特意让人将她单独关押,除了每日送饭的,不得让任何人和她接触。
牢狱里潮湿阴暗,到处都是污水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随着铁门打开,刺眼的光亮透入。
“张公子,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一炷香后你必须离开这里!”
狱卒紧张地将张若风推进去,又立马关上了门。
“若风哥哥!”
叶灵筠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趴在铁牢上,瞪大了双眼。
“你是来救我的,你一定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你和爹一定不会放弃我的,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的!”
她太过于高兴了,以至于连五官都有些扭曲。
但张若风却残忍地告诉她一个事实。
“灵筠,三天,你还有三天的时间了……”
他顿了顿,没有将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然而叶灵筠却以为自己只需要在这里再呆上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出去了。
她惊喜地大声说着:“没关系的,只是三天而已,三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张若风抬头看她,她是那样的狼狈,眼里却满是希冀光芒。
这些日子,张若风也曾想过救她出来,可有褚建怀挡在前面,他根本就没有办法。
“灵筠,我且问你一句,那散魂毒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又为何要害人?”
那散魂毒他在昆京的时候曾见过,可那是禁毒啊!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出去了,叶灵筠开心极了,便什么都告诉了张若风。
她说:“是一个从昆京来的贵人给我的。”
“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刹那间,张若风脸上血色全失。
他咬着牙,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对叶灵筠说:“你可知那人是谁?又可知在西圣皇朝内使用禁毒,便是砍头的大罪!”
更何况她还杀了人!
叶灵筠愣住了,很快她就又痴迷无比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可你会救我的,对吗?”
张若风失望地摇了摇头:“不,我救不了你,三天后你就要被问斩了。”
“什么?!”
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般轰然炸响,叶灵筠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身子也瞬间瘫软在地上。
“你已经被定罪了,没有被救出去的可能了,灵筠,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张若风后退着,眼神中尽是对她的愤怒和失望。
张若风走了,带着她最后一丝希望毫不留情地走了。
“可问出什么了?”
牢狱外面,褚建怀问他。
张若风摇了摇头,叹气道:“她只说是一个从昆京来的女人给的药,别的一概不知。”
褚建怀紧紧地盯着她,明明是温润的目光,却让张若风倍感压力,犹如锋芒在背,让他忐忑不安。
“昆京,散魂毒,女人……”褚建怀低笑出声:“我想,他会知道是谁。”
那人睚眦必报,想来昆京要不了多久就会出事的。
他?
“大公子说的可是……”
张若风还没说完,那锋利的眼刀便已经割在他身上了。
“在下奉劝张公子公子一句,莫要随意招惹他人,更莫要以为自己是太师学子便自作聪明,知道的越少,命才会长。”
这只是对他的劝告,再有下次,褚建怀怕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分明是个商人,却让张若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